丁苍语不想和他废话,这样无聊的纠缠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她让自己平静下来,淡定的说:“不管是偷的还是捡的,马上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桂韶尘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十分钟之内居然被同一个人讥讽两次,这么丢人怎么也要挽回一些颜面吧,不然以后如何在八班立足。
“还给你,可以啊。你先道歉才行。”
“凭什么让我道歉?”
桂韶尘理直气壮的说:“你刚刚骂我是什么蛇来着,还是什么鱼,难道不需要道歉?”
丁苍语无奈的摇摇头,原来她高看了桂韶尘。
“桂韶尘,我以前只觉得你不学无术但起码品质不坏。”
没等丁苍语说完,桂韶尘抢着说:“现在是不是对我改观了,发现我特别讲道理对吧,做错了就该道歉。”
说完,还不忘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丁苍语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无赖了,他就是班主任口中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吧。
“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明明是你侵犯了我的隐私在先,居然倒打一耙,你还知道什么叫廉耻吗?”
“丁苍语,你说话可要讲道理啊,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居然骂人,到底谁的错,大家评评理。”桂韶尘急了,凭他口吐莲花般的三存不烂之舌居然没能镇住丁苍语,还被她反将一军。桂韶尘不得不找些帮手,否则面子实在挂不住。
站在周围看热闹的女生都是桂韶尘的颜教徒,几个人立刻心领神会,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点头:“丁苍语,明明就是你错在先……”
“成绩好也不能随便骂人啊。”
“……”
以赵嘉琦和任子欣为首的几个人叽叽喳喳一边倒,全都帮着桂韶尘说话,这种颠倒是非的行为让丁苍语非常反感。她站在原地和桂韶尘沉默着对峙,打心眼儿里鄙视报团取暖以多欺少。
桂韶尘心里有些得意,自己的好人缘终于派上用场了,虽然他的成绩很差,但是拉帮结伙这种事儿就算逆流直上也没人能够超过他。
桂韶尘趾高气昂的抬着头,满脸春风得意的表情等着丁苍语向自己道歉。可是过了很久,丁苍语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像被定格了一样,僵持不动。
桂韶尘再一次丢了颜面,连一个女生都搞不定,传出去面子还要不要。为了让丁苍语屈服,他决定刺激刺激她。
桂韶尘把信举过头顶,仰着头继续往下看,作势要把里面的内容读出来。
丁苍语急了,爸妈离婚的事没有人知道。如果被大嘴巴桂韶尘看到,恐怕第二天就会全校皆知,她立刻伸手来抢。桂韶尘拿在手里坚决不还,一边伸着舌头做鬼脸一边说“不给不给就不给”,他还故意举得高高的左右摇晃,似乎在向丁苍语宣战。
丁苍语抓着桂韶尘的袖子跳起来争抢,可是女孩子的力气怎么抢得过男生,她绕着桂韶尘的身旁几个来回,还是拿不到。
围观的四五个女生也不忙着回家,纷纷坐了下来,嗑着瓜子看好戏。丁苍语从未感到过如此气愤,那些愤怒来自于趾高气昂的、麻木不仁的、事不关己的他和她们。一向与世无争的丁苍语被彻底激怒了,她目露凶光,紧紧攥着拳头,打算与桂韶尘正面开战。
桂韶尘无视丁苍语满眼的怒火,吹着口哨一脸自豪的举着信纸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母亲在北京,父亲在古山,原来她生活在离异家庭……
桂韶尘终于明白丁苍语为什么玩命一样想要夺回来,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的表情突然暗淡下来,得意的心情也消失了。
桂韶尘为自己欺负单亲家庭的女生而自责,就算是玩笑也太过分了。他缓缓放下手,表情里略带着歉意打算还给丁苍语,可是为时已晚。丁苍语已经蓄力完毕,冲着桂韶尘扑了过来。她一巴掌向信纸抓去,恰好桂韶尘的手刚刚放下。她没抓到信纸,尖锐的指甲直接划过桂韶尘的手背。
那力道不轻,丁苍语感到指尖一阵火辣。没有受伤的都感觉这么真切,何况那个受伤的。
桂韶尘疼的诶呦一声,信纸也掉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几滴鲜红的液体洒在了信纸上。
丁苍语愣住了,她并不是有意的。
她本想道歉,可是转念一想,明明是桂韶尘有错在先,这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况且周围的几个女生立刻把桂韶尘围住嘘寒问暖,把丁苍语挤到了焦点之外,她这个当事人反倒显得有点多余,于是拿着信飞快的离开了教室。
赵嘉琦从书包里找出一盒创可贴,足足用了两张才把桂韶尘的伤口包住。
她气愤的咒骂着:“丁苍语是不是疯了,开个玩笑而已居然动手。”
桂韶尘也知道丁苍语不是有意的,那一瞬间纯属意外。于是帮忙解释:“嗨,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现在是冬天,你要是冻伤的了肯定会留疤,每年冬天都会发作。”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女生就爱大惊小怪。”
桂韶尘没有把这一点伤口放在心上,他从小像个野孩子一样早就习惯了小伤小病。
当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道疤从那以后就长进了他的身体,连带着那些和丁苍语有关的记忆,一起留在了他的人生里。
多年以后,每当有人拿这个伤疤开玩笑,打趣他年轻时欠了不少桃花债,他总是笑着含糊过去。可是那些关于丁苍语的回忆却总是那么深刻,挥之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