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浩正在坐着调息,体内的气息慢慢的平稳均匀,体力再次恢复。
实际上,龙浩已经坐了很久了,但直到这一刻,他仍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知道,或许别人已经趁着这会儿工夫接近了他,别人大概也抓获七条紫芒纹。但他毫不在意。罡风在周围盘旋,压力在一点一点凝聚,而身体好像也更加的结实了,停滞已久的修为竟然隐隐出现突破的苗头。
他好像忘了极人之地,忘了身前的罡风。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龙浩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一声呐喊,“贼老天,你这是在耍我吗?”
他知道,这是骆天的声音,他还知道,这是那个时空发出的声音。
骆天竟然就是一次性抓到两条紫芒纹的人。
龙浩的脸上有些惊讶,想不到骆天根本就没有退出,而且已经到了紫芒纹区域。这是骆天吗?骆天的糟糕身体和几近全无的修为能抵抗住这里的罡风吗?这,可能吗?
但事实就是事实,龙浩自己都不得不佩服骆天。不管用了什么方法,骆天只要进了紫芒纹区域,他就有龙浩佩服的资格。
想不到,打乱自己心境的人居然是骆天。
他还真是每每出人意料啊!
可是,龙浩在思考的同时,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身子笔直的站起,在罡风中走了几步,不是向前,而是前后徘徊。龙浩有些担心,莫非是骆天又遇到了麻烦?
自己必须帮助骆天,除却九长老的嘱托外,骆天毕竟还是自己的朋友。
可是,怎么帮?这里是极人之地中的紫芒纹区域,自己又能帮得上什么?
在无人之地中,他可以刺出重剑。可在这里,他的重剑有什么用?用来刺罡风吗?
“骆天,如果事不可为,就干脆按下帖子吧!”万分担忧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水无常看起来很狼狈,他的面罩被罡风刺穿了,所以在上半部分有两条裂缝,此刻戴在脸上,恰好是露出了眼睛。黑袍有些地方已经破散了,靴子上还滴着几滴血,血的颜色看上去和靴子很接近,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但此时水无常的神情却极为兴奋,极为高涨。他裹了裹自己的黑色袍子,竟是“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冷冷的,好似一块地底的寒冰。“那个人快死了,这是那个人的声音。”
水无常当然听出了那句绝望的来源,没想到会是那个家伙。可恶的家伙,居然一次性抓住两条紫芒纹,居然敢抢自己的风头。
现在没事了,那个人绝望了,那个人就快要死了。
黑色的面罩在罡风中有些晃动,渐渐掀起一小块,露出一张白净带笑的脸。水无常急忙伸出手来,郑重的将面罩扶正,手指按在眼睛部位,却发现面罩终究是破了,根本就堵不住两个窟窿。
摸了摸身后的修罗弯刀,熟悉的温度再次传到手上,水无常又有些失望,“他怎么就这么容易死了呢?他怎么就死在极人之地里了呢?我还没抽出他的筋条呢?可惜了,可惜了。”
心中的失望与感叹,就像极人之地中的罡风一样,迅速闪过。水无常再次夸张的笑了起来,甚至还兴奋的抽出了弯刀,“也好,也好啊!死吧!死吧!都死光了才好。”
话语中带着狞笑,在罡风中传向远方。
雷动也听到了骆天的呐喊。
“那分明是骆天的声音。”在骆天受伤的时间里,就属他和骆天相处的时日最多,自然对于骆天更加熟悉。
雷动的心思有些简单,他没有多想骆天闯进了紫芒纹区域。他只知道,骆天一定遇到了危险,因为那句话说的很不甘,很绝望,更想临死之人绝望的哭泣。
所以,他很焦急,手中拿着血色长刀,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停下步子,雷动想了又想,发现的确没有现成的办法。长刀可以劈到骆天所在的时空,但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刀是用来打斗的,是用来杀人的,难道还能帮骆天增加修为?
帖子中的储物空间渐渐开启,雷动看了看里面,六条紫芒纹还在闪烁着紫色的光辉。“等出去后,一定要送给骆天一条。”
紫芒纹怎么能用来送人呢?这可是秘境中的无价之宝。况且,按照之前的约定,还要将其中的四成上交四北阁,这样可就只剩下三条了。
如果其他人知道雷动的想法,一定会骂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就这么傻呢?
但雷动就是这样决定了。因为他是雷动,因为骆天是他的朋友。
极人之地中,因为骆天的呐喊而停下的远远不止三人,还有一些人也停下了。其中,就有一个白白净净,长着娃娃脸的人。
常宝儿的剑已经丢了,两只手只能无奈的被在后面。就在刚才,他为了抵御扑面而来的罡风,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剑,用手将脸蒙起来。可是,就在他摸到脚下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剑已经被罡风吹走了。
师尊说,剑在人在,剑失人亡。
所以,常宝儿很伤心,他觉得对不起师尊。自己已经下了山,离开了师尊,却没想到在这里还把师尊赐予的剑弄丢了。
那把剑伴了自己五年了,在山上的时候他连睡觉都抱着剑。
鼻子抽了抽,却是不争气的掉下一滴泪。
无人之地中的毒花野草,他没有哭。极人之地中的漫天罡风,他没有哭。皮肤裂了,胳膊脱臼,他没有哭。罡风的压力渐大,腹中呕出夹杂着血丝的水沫儿,他没有哭。现在,剑丢了,他却哭了。
他想抱头大哭,却最终没有实现。
他听到了骆兄弟的声音。声音很是不甘,就像他把师尊的剑弄丢了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骆兄弟你怎么样了?”常宝儿伸手抹下眼中的泪,却没想到随带着还有一小撮鼻涕。心里想着骆兄弟,常宝儿久久不能平静,在他看来,只有骆兄弟了解自己,也只有骆兄弟才是自己的知音。
可是,现在骆兄弟明显遇到了麻烦,自己却只能在这里听着。
常宝儿越想越自责,随即又觉得自己根本就对不住骆兄弟。嘴角再次抽动,眼睛一酸,一行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想不到,师尊的剑丢了,连骆兄弟现在都生死不知。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常宝儿终于蹲下身子,在罡风中嚎嚎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