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理由吧,十万块一个位置,咱玄哥也乐意花?”刘超群凑着脑袋上前嘀咕。

自从这家伙昨天鲤鱼打挺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几分,那种玄妙感觉,就像是一个困在了泥潭中二十几年的人突然爬了出来一样,仿佛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似的,灵气灌体带来的好处可谓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旁,本就出身隐门的霍老,看到他身上的变化,心中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从未经受过“开辟”的普通人,在初步修炼时,可以根据资质好坏,根骨层次评定,刘超群顶多算个练过一点功夫的野路子,却能有这么得天独厚的资质,光这一点就足以胜过绝大多数人。

难道说,唐先生主动打通他的经脉,是因为看出了他的天资,真想将他当成徒弟培养?

霍老暗暗想着。

刘超群这句话刚一说完,京州大学的学子们,都用一种好奇的眼神,看向了唐玄的背影。

唐玄一路走到阮青河和王翠山二者身前,后者便笑道:“钓不上金鲤也没关系,普通的鲤鱼身上也有气运,对你们这些修行者来说,益处很大,但要切记心如止水,莫要急躁,鲤鱼通灵,心不静,不会上钩的。”

唐玄点头,当作道谢,领了王翠山的好意。

坐在独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后,对方那名正一的年轻道士,朝唐玄微微一笑,颇有礼貌。

唐玄回以一笑,他不像其余那些获得了名额的人,几乎人手一根钓竿,只是轻轻一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晶莹剔透的钓线,上头有个孤零零的钩子,显得非常简陋。

周围那些参赛者看到唐玄拿出这东西,不免纷纷摇头,大有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坐在这么好的位置,却找了个这么根简陋的工具,甚至连饵都没有,如何钓的起鲤?

一向话多的徐清风,瞧着自己的“好兄弟”拿出这根钓线,也不免眉头一挑,还有这种钓鲤方式?

这不纯纯浪费时间吗?

他左顾右盼,想着吐槽两句,却发现周围到处都是不明事实的山下人,就算想装逼也没什么机会,不免叹了口气,看向了霍老,发现这老头居然拉着那个喝了溪流水的死小子,叽叽喳喳指点着什么。

“没趣,真是没趣。”

“老头子,还是山上的生活好啊。”

徐清风喃喃自语,突然有些怀念那些年在剑冢里头,一个人单挑十八把名剑的日子了。

周围突然响起一声冷笑:“你叫唐玄是吧?这位置,我要了,不想死,就立马滚!”

众人纷纷好奇望去。

唐玄身前,擎子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带着自以为是的冷笑和高傲,身后站着铜山般的刘奎。

“这家伙谁呀?想找茬吗?”

“就这么闯进去了?”

“该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那些不明所以的路人们一脸幸灾乐祸的讨论着。

蓝溪歌脸色一沉道:“这家伙想干嘛?”

唐嫣疑惑道:“这不是刚才在小镇里遇见的那个人吗?我听到他跟玄哥哥道歉来着。”

霍思思眼中隐隐有些期待,直觉告诉她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大麻烦,因为这家伙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

霍老停下了对刘超群的指点,转头和徐清风站在了一块,直视前方。

徐清风颇有些兴奋,啧了啧嘴道:“老仆,我没骗你吧,这小子哪有那么容易罢休,哎,怕是要打一场大架喽,不过我这人最喜欢打架,待会儿我指定站在你们这边,谁让我跟唐兄是拜把子兄弟呢。”

霍老脸色严肃:“那霍某就替唐先生多谢前辈了。”

听到“前辈”这两个字,徐清风心里头无比满意,心想你这老仆也不是什么不长眼的货色嘛,待会儿打起来,我多出点力就是。

龙口瀑外。

抱着孙女的剑眉老人,坐在一颗树干之上,孙女手里拿着鲜艳的糖葫芦,不停地舔舐,吃的那叫一个香。

云坤山自言自语:“让老夫看看,你这阴阳家的孽徒,能下一盘多么绝妙的棋?”

倒塌的山岳庙前。

那名依托于旧山岳之神画像而栖息在此的阴神,脸色严肃地看向龙口瀑所在的方向,抬起食指,按在了自己眉心之上。

“开,龙,门。”

三字落下。

山岳庙和龙口瀑间,一道金光璀璨的沟壑中,有一张不知留在此多少年,都未曾暗淡的玺纸符篆,光芒刺人。

阴神的道身顿时爆发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仿佛有三昧真火在灼烧他的魂魄一般,纵然有着将近八百年的道行,却也难以承受。

但他知道,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过了这么多年,那名远游道人留下来的禁制,都没有任何淡化,他已经厌倦了,下一次不知要等上多久,才能等来这么一个天时地利人和。

无非就是损失一百年的道行罢了,只要那座淫祠建立起来,自己真正坐上这山岳之神的位置,稍微用点手段,让香火鼎盛起来,区区一百年算得了什么?

反倒是牺牲这一百年的道行,开一个假的“龙门”,骗那条被自己掠夺了些许气运的金鲤出瀑布跃一次龙门,跟那个自称阴阳家的风水先生打好交道,以后从淫祠晋升为真正的庙宇,所受到的好处,是多少个百年都换不回来的。

须知在这地球上,但凡是这种游魂野鬼,阴物精怪,本就是天道不容之物,跟人间是绝不能有交集的,更不用想着享受人间香火。

如果非要有,那一定得要人间的术法大师来引导,例如这一代阴阳家家主的亲传弟子,擎东丞。

是他告诉这个阴神,该怎么尽可能的减少道行损失,施出那个法门,一边牵制住这张禁制符篆,一边“引蛇出洞”。

龙口瀑上,分了个中等钓鲤位的邋遢男人,将鱼竿摆好,那三个猴子懒洋洋躺在他的脚边打着盹儿,最闹腾的那只想往瀑布里头撒尿,但被主子拦了下来后,就老老实实不敢动了,乖乖去把钓饵挂在鱼钩上,抛了下去。

钓饵丢了下去,几个鲤鱼连看也没看一眼,就匆匆游过。

但这一幕吸引了不少普通人的注意,不免传来一声声感叹。

邋遢男子却并未理睬,而是从自己的背包里头拿出了一本用羊皮纸包起来的古朴谱牒,翻到了第三页。

上面,画着一条金色的鲤鱼,只不过这个鲤鱼的身体是空的,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

边上则是一些对鲤鱼的注解,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儒家文字。

邋遢男子拿出一支毛笔,喃喃自语道:“鲤鱼长角,纳入谱牒,可蕴神灵,师父,你说的,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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