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麻雀落在姬无筝的手上。
不久,姬无筝抚着它的头,像是对它的奖励。
“公主,有消息了吗?”立儿拿着绘好的图,正想拿给姬无筝,恰巧看到了鸟儿正给姬无筝报讯。
“嗯”姬无筝点头:“图绘好了?”
“嗯,粗略便是这样”对这方面,她最在行,所以她自信地额首。
“西边的深坑是这里吗?”姬无筝指着图。
“对”
“行了,你把他们都叫回来吧”
“是,公主,立儿这就去!”
不久,人员到齐。
“公主,你是说这个深坑其实便是牢房?”
“是,牢房在这个深坑里头,进入的办法只有用轻功或是梯子”姬无筝分析道。
“那我们几个去就行”立儿率先发话。
“不,你们的轻功虽厉害,但是一次性从坑底到地面,会花费大量体力,何况还要带着人,而且四周肯定是重兵把守。”
“那公主的意思是……?”晏亦问姬无筝,他隐约猜到她已经有了对策。
“我去”
姬无筝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公主,你不识轻功又不识武,要是被人发xiàn
了,您该怎么应付啊?我反对!”实儿提出异议。
“是啊、是啊,我也反对”在场的人都不同意姬无筝的提议。
“放心,我有其他任务要交给你们,有你们帮zhù
,我才能事半功倍啊”姬无筝露出微笑,像是早已知dào
他们的反应。
“这才对嘛”
“那请公主开始分配任务吧”晏亦也松了口气。
“首先,我需yào
一个人将丞相府点燃临近深坑附近树林,这个任务实儿你来”
“是”
“然后,我需yào
有个人在丞相府西侧的楼房上观察周遭的动态,及时告知各方”这个任务需yào
身形娇小,而又擅于隐匿的人:“秋儿,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暗号还记得吧?”
“是,秋儿记得”
秋儿开始研究立儿画的相府图。
“至于立儿,你和晏亦将军分头点燃丞相府的北侧,和堵住东门”这样,相府便会产生短暂的混乱,深坑附近的守卫也会急于去扑灭围绕着深坑的密林所燃起的火,而她则可趁势进入坑中。
“那公主,你如何单独救出太国主和太后?”
“我趁混乱让群鸟将我带进坑中,把父王母后救出”由于姬子国最近的混乱,大量饿死的国民的尸体引来了数量庞大的秃鹫和鹰群,这给了她一个机会。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实儿曾看过姬无筝操纵鸟儿将她带飞起来。
“一旦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就先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我救了父王和母后后,秋儿便发出暗号,之后大家来这里会合,如何?”
“好”
“那大家开始准bèi
吧,一入夜便行动。”
“是!”
姬无筝看着大家的士气高涨,内心很是欣慰,手紧紧地握住颈项上挂着的姬正术当年给她的小玉琴。
王兄,若是失败了,不要担心,筝儿会随你们而去……
☆☆☆☆☆☆☆☆☆☆☆☆☆☆☆☆☆☆☆☆☆☆☆“主子”红玉对着坐在帘后男子,恭敬地行礼,语气里满是尊敬。
“嗯”帘后男子对于她的来访像是早已知晓。
“红玉按您的吩咐待在她身边,目前她一切安好,今晚她打算去营救其双亲”红玉将姬无筝的近况如实禀报。
“很好”男子嘴角咧开一笑,他的小战士要上场了吗?多令人期待啊……
“另外,红玉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何事?”
“红玉认为姬正术仍存活于世”红玉说出心中猜虑。
“怎讲?”
“红玉见过姬无筝操纵群鸟的琴技,而在红玉接近姬无筝时,姬无筝身边不远总有鸟禽在观视她,初始红玉不以为然,但在近半年的观察中,红玉每每射杀其鸟后,隔日又有新鸟观视,据红玉所知,姬无筝的琴术学自姬正术,所以红玉便有了此番猜测。”红玉说出这段期间在姬无筝身边发xiàn
的奇事。
“知dào
了,退下吧”
“是”红玉“阿翼”
“属下在”
“查明这件事”
“是”
☆☆☆☆☆☆☆☆☆☆☆☆☆☆☆☆☆☆☆☆☆☆☆是夜,姬无筝一行人悄悄来到相府附近。
“公主,都准bèi
好了”实儿悄声说。
“好,大家散开吧,秋儿一出暗号,就行动!”
“是!”
众人散开,姬无筝留在原地的丛林里,前面便是深坑,附近的守卫果真森严。
姬无筝用带来的一把小笛,以鸟类听得到的频率开始召集秃鹫和老鹰。
突然,一只雀儿落在身前,随后四周开始听到恐慌的尖叫声,她看向南侧的森林和北侧丞相府,那边已经露出火光,行动开始了!
“那边怎么这么吵?”像是侍卫头头的男人问话。
“统领不好啦!!”一名小侍卫慌张跑过来。
“你才不好”侍卫头头回斥那名小侍卫。
“不是啊,统领,南边的森林着火啦!!”
“什么?!那你还磨磨蹭蹭地到现在才说!!”侍卫头头一脚把那名小侍卫踢倒。
也难怪这位侍卫头头发那么大火,因为他们看守的这个深坑周遭都是树,要是火势蔓延过来,他们跑得了,那坑里头丞相交待要保证一根头发都不能少的人可就得烧成灰啦,那他不只小命不保,连家人都可能被连累!
所以,他开始慌张起来。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拿水救火——!!”
趁侍卫到北边的河取水,姬无筝吹响笛子,霎时秃鹫和鹰群都抓住了姬无筝的双臂,将她整个儿带飞起来!
在侍卫们取水回来要去灭南边的林火时,姬无筝已经顺利进入深坑中,秃鹫和鹰群也暂时离开。
坑中有许多的洞穴,洞穴的门都由铁栏把紧,姬无筝巡视一圈后,在一间角落里的牢房发xiàn
了姬瑜和赵育玫的身影。
“父王——!母后——!”
她跑过去,原本以为铁栏一定被紧紧锁住,怎料门居然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加任何禁锢措施,虽然心中存有余虑,但双亲就在眼前,她顾不了那么多。
她打开铁栏门,那个躺在草堆上的风前残烛的老人,是她的父王吗?!
当年她拜别他们时,他们虽年事已高,但是却依旧鹤发童颜,怎么会一年的时间,他们便变成这样……
“父王——”姬无筝带着哽咽的声音喊了草堆上一动不动的老人。
老人似乎有了反应,想抬头看她,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明白他的大限将至,可他临走前还想看一眼他和最爱的妻子生下的唯一女儿,她身上有‘她’的影子啊……
“筝儿,你来啦,我和你父王等你等好久了呢”赵育玫呵呵地笑了起来,她坐在姬瑜身边,看他极力挣扎着坐起身,她只是在一旁观看,像是在看什么好戏。
“母后,你身上是——?!”姬无筝询问赵育玫,后者身上的白衣已染满血迹。
“我身上?我身上这些伤痕都拜我当年没下狠心所致”赵育玫身上虽有血痕,但精神似乎不错。
“母后,你……”姬无筝似乎看出了赵育玫的异样。
“筝儿,快跑!”姬瑜像是使出自己最后一丝力qì
,用力喊出这几个字以后,原先拢起来的身躯,重重地倒回草铺。
“父王——!!”
就在姬无筝想跑过去时,姬瑜再次阻止了她。
“不……不要过来,筝儿……”
赵育玫却在一旁煽风点火:“筝儿,你在想什么呢?你父王都变成这样了,你还不过点过来?”
“父王”终于,姬无筝还是跑到姬瑜身边,想扶起他时,一把冰冷的剑抵在了姬无筝的脖子上。
“母后!?”姬无筝疑惑地看着赵育玫,后者开始疯笑。
像是笑够了,赵育玫狠戾地看着姬无筝:“别叫我母后,你不是我的孩儿,我唯一的孩儿已经被你害死了!!”
姬无筝倒抽一口气,平日里对她嘘寒问暖的母后怎么会……?!
“母后,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筝儿啊!”
“放心,我很清醒,或者说,我从来没有此刻如此清醒过!!”赵育玫将剑锋更加用力地抵住姬无筝的颈项,很快姬无筝的颈项露出血痕:“我知dào
是你,你是姬无筝,是那个宁雪桢留下的孽种”
“母后,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也难怪,反正现在说也没什么关系了,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赵育玫再次疯笑:“当年你那个贵为国后的母亲,有了地位有了名利,还拥有丈夫全心全意的爱,她是何等幸福啊?只可惜,这样的女人,在与丈夫相守十多年,依旧生不下一儿半女”
“别说了……”姬瑜老惫的声音虚弱地阻止赵育玫提起往昔。
“她很大度也很识大体,她亲自为丈夫选了名妃子,还让丈夫与这名妃子生下一名男婴”赵育玫看着姬瑜,眼里的神色很复杂。
“那名男婴便是王兄?!”
“没错,那个男婴便是术儿,我唯一的珍宝,而那名妃子就是我”像是想起了姬正术,赵育玫脸上露出了属于母亲的慈祥笑容,可是又在下一秒钟恶狠狠地瞪视着姬无筝:“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术儿十二岁时,你那个久未受孕的母亲竟然怀孕了,你知dào
当时我过着什么日子吗?术儿不能待在生母身边,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守着一座宫房,身边除了侍婢便是不能语的装饰品,你的父王一步也没再踏入我的宫房!”
赵育玫激动地指着姬瑜,手中的剑也在姬无筝的颈项划了一道血口。
“知dào
我之后做了什么吗?”赵育玫吃吃地笑了起来:“我不会让你的母后好过,我要抢到我想要的,所以我一连利用你父王设下三个圈套设计你的母后,让你父王远离她,回到我身边,而她,竟然傻傻地跳进圈套里”
“你——!!”姬瑜悔恨当初,竟听信赵育玫所言,对怀孕中的宁雪桢冷漠以待,甚至还让她在大牢中度过艰难的怀孕时期。
看着姬瑜激动的样子,赵育玫的眼中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阿瑜,心痛了吗?还有更让你心痛的事我还没说呢”
“你这个疯子”姬瑜只能用这句话来表达他此刻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
“对,我是疯子,所以当时你让她回宫待产时,我没轻易地放过她”赵育玫吃吃地笑着:“知dào
为什么她会早产吗?”
“难道是你——!?”
“是,是我,我在她的茶水里下了药,我要她没了腹中之肉,让整个姬子国只有我的术儿是你唯一的子嗣!”
“你——”姬瑜已经被激到透不过气来。
“可是,那个傻女人,她居然为了腹中的孩子,连命都不要”说到这,不知是为什么,赵育玫竟流下泪水。
姬瑜想起宁雪桢难产而死时,整间国后宫刺鼻的血腥味,不禁老泪纵横。
“你是说……我的母后是为了生下我而死的……?”姬无筝喃喃道。
“没错,你便是那个夺了自己母亲性命的孩子”赵育玫故yì
刺激姬无筝:“但是,像你这样的孩子,居然替代了宁雪桢的位子,得到了姬瑜全部的爱,‘筝儿’?‘桢儿’?他是在唤你还是在唤她?想必他自己也不清楚”
“既然你那么恨我,为什么不把我杀了,而是——?!”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吗?”没等姬无筝往下说,赵育玫便说出了她的疑惑:“可是,你知dào
在我动手要掐死两岁时的你的时候,术儿跟我说了什么?”
赵育玫的神态充满疯狂:“他竟然以他的性命为要挟,跟我说只要你死,他也即刻自尽!”
说到这,赵育玫竟像个脆弱的小女人一般,痛苦起来:“他知dào
我不在乎我自己的生死,却把他的生死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他竟然以此来威胁我!他是我的亲生孩儿啊,而他竟为了别人这样对我!!”
“是你”瞬间她瞪视着姬无筝:“是你离间了我们母子,从那时起,术儿便对我起了防备,他甚至不让我靠近你,而他,来看我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总以国事推托,而我得知的却是他在教你抚琴!”
“可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每过几个月,就给我做了许多新衣衫,还——”
“那是我送的吗?”赵育玫嘲弄一笑。
“是王兄!?”姬无筝霎时明了。
“对,他掏心掏肺对你好,也许只有你不知dào”赵育玫流下泪水,这是一个母亲的泪水:“而你,却害死了他”
姬无筝没有说话。
“现在我送你去你母亲身边,你也该没有异议了吧?!”赵育玫发狠地再次将垂落的剑锋抵住姬无筝的喉咙。
“育玫,不要一错再错……”对于知晓往事的真相,姬瑜痛不欲生。
“我这么多年的怨恨,今天总算可以做个了结。”赵育玫疯笑起来。
“快跑……筝儿——”姬瑜用尽全身力qì
,用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握住了赵育玫的剑锋。
“父王——”一获得自由,姬无筝侧身从剑锋下离开。
看着父亲殷殷相劝的眼,她拿出笛子,吹响了呼唤鸟类的笛声,瞬间,比刚刚多了四五倍的鸟类飞进了牢房中,将他们三人带起来,赵育玫手中的剑也因为惊吓而放开,掉落在地。
外头的人还在救火,趁着乌黑的夜色,三人成功脱离了深坑牢房。
只是,身自由了,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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