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碧寿灰溜溜出了淮安府中,在外面林荫道上伫立良久,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虽然明知电话对面那个人远在千里之外,他还是微微躬身以示恭敬。
过了片刻,手机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少女撩人的叫声。谢碧寿依然保持恭敬,他知道对面那个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是在做床上运动,就是在为床上运动做准备,所以丝毫不足为奇。激烈的战斗声终于缓了缓,男人的喘息中带着疲倦问道:“说,什么事?”
谢碧寿腰又往下弯了弯:“龙少,我今天去淮安府中了!”
龙少并不姓龙,名字里也没有半个龙字。之所以被人称作“龙少”,是因为他平生最喜床笫之事,简直无女不乐、无色不欢,而龙性最淫,故而朋友们给他起了这么个诨号。他知道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认为这个诨号不仅非常贴切,而且威武霸气,便欣然以“龙少”自居。
龙少努力挣扎了最后几下,在女孩哀鸣声中终于一泄如注。等战况彻底平息,他才恹恹地吐出三个字:“然后呢?”
谢碧寿赶紧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见到了那个叫江水源的男孩,通过近距离观察,发现本人比视频影像更出色,至少在谢某这么多年星探生涯中还没有见过比他更优秀的。人也非常聪明,在经世大学附属淮安府中这样全国著名的学校里,成绩也经常位于年级第一,非常有希望考取经世大学。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加入我们明胜娱乐兴趣不大。当然,真想要拿下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他父亲是个普通中学老师,他母亲则是个小摊贩,两头家世都很一般,操作起来有很大空间,顶多就是麻烦点!”
“麻烦?龙少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既然你觉得可以操作,那就由你来运作吧!”电话那头龙少似乎点起了一根烟,在尼古丁刺激下他略略恢复了一点精神,“不过那个小孩确实不错,就算龙少我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品花老手,见着视频都有些把持不住,何况京城、沪上那些口味独特的家伙?这要是包装好了,绝对是日进斗金,估计一个人就能顶上现在明胜娱乐所有当红艺人!”
谢碧寿正准备说话,突然话筒里传来女孩嗲嗲的又略带醋意的声音:“日进斗精?龙少,您说的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一个人比我们所有姐妹都能干,也不怕磨出茧子?”
“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吧?趁着年轻水嫩赶紧多学点花样,争取把龙少给伺候舒服了,也好多赚点私房钱,没事别光琢磨那些有用没用的。否则把你卖到日本拍片儿,你都没人家耐磨!”
“讨厌啦!”
等到那边静下来,谢碧寿才恭谨地回答道:“好的龙少,我这就回去准备。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等你把这件事办妥了,就调你回总公司任副总经理。你应该知道,老子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够了钱,在加勒比海或南太平洋上买个一万亩的小岛,然后把明胜娱乐培训基地搬过去,天天在天体海滩上开无遮大会!只要你尽心做事,到时候龙少我会在岛上给你留栋别墅的!”龙少知道皇帝不差饿兵的道理,提前就把大饼给画了出来,“对了,那个女孩呢?”
谢碧寿知道龙少说的是谁:“那个女孩叫浦潇湘,据调查确实是宝庆浦氏的大小姐——”
“宝庆浦氏?那是什么东西!”龙少粗暴打断谢碧寿的回答,“这年头猪狗一样的人物,在府县里稍微有些名头,连穿衣吃饭都不会,就敢自称世家大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真该让孙家或前清皇室出面,编纂一本《民国氏族志》,以正天下视听!”
谢碧寿陪着笑:“龙少说的是!那宝庆浦氏发迹时不过是湖南陆军第一师副旅长,连少将都没混到,在您面前确实不值一提。只不过第二代浦克商倒有点本事,高中毕业考入军校,然后从连排长做起,一路青云直上,不到四十岁就做了少将,近来又有传言说他要晋升中将,外放到某个大军区里做副司令。”
“区区一个中将而已,很吓人么?我们家老爷子的门生故吏里,中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也没见谁敢忤逆我龙少的意思!”虽然龙少嘴上叫得厉害,但他捧出自家老爷子来镇场子,说明他心里其实已经萌生退意,毕竟家族名望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时。真要祸害了一个实权中将的女儿,人家有一百八十种方法整死你,而且让你家族挑不出半点毛病!
谢碧寿暗暗点头:这就对了!世家大族子弟虽然有些不太成器,但至少明白什么时候该出头,什么时候该不该出头。这种意识植根于家庭教育之中,以免招惹到不该招惹的对象,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如果真的招惹到惹不起的对象,家族也会毫不犹豫把你踢出去当替罪羊。只有这样,世家大族才能在上百年的岁月中存续下去。
龙少这个人虽然混球了一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比如他尽管出生豪门嫡支,却清醒意识到自己性格惫懒,才不堪大用,早早就退出家族最高权力的竞争,在家族企业中挑选不起眼却最符合自己脾性的明胜娱乐公司经营起来,过起了日日尝鲜、夜夜做新郎的性福生活。
再比如眼下这个时候,谢碧寿相信他也会做出正确抉择的。
“是、是、是,龙少说得极是,普通中将在您面前也就是盘菜!”谢碧寿恭维道,“不过浦克商这个人需要特别注意,因为他的妻子乃是出自大名鼎鼎的京城赵氏,实在不容小觑。”
“胡扯!”龙少似乎激动得从床上跳了下来:“京城赵氏就两个宝贝女儿,一个嫁给了湘乡曾氏,一个嫁给了五台阎氏,这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什么时候嫁给姓浦的了?谢碧寿,忽悠老子也不是这么个忽悠法,你丫当老子我是白痴么?”
“龙少请息怒!就算谢某敢欺天瞒地,也不敢忽悠您啊,何况还是这么明显的问题!”谢碧寿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最初我得到消息也不相信,因为京城赵氏家族的情况众所周知,根本瞒不住人!后来经过查证才发现事出有因。
“龙少您应该知道,京城赵氏的老祖宗赵景行其实还有个名叫赵景范的弟弟,他是国父孙百熙先生最早期的学生之一,也是国母赵景惠的胞弟,后来积极投身宣教事业,故而声名不彰。而浦克商娶的这位正是赵景范先生最小的女儿赵晚晴女士。说起来,这位赵晚晴女士见着国母赵景惠还得叫声姑姑,见着大总统孙念祖叫声表哥也绝对没人说出二话。”
“咝——”龙少顿时牙痛般地倒吸一口凉气,半天才说道:“瞧瞧这叫什么事?老子居然打了京城赵氏外甥女的主意,这要是让家族里的人知道,禁足个三五年都算轻的!这件事算我他娘的有眼无珠。好,谢经理你这件事做得好,下次公司董事会改组,必有你一席之地!记住,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老子好日子还没过够呢!”
“当然!所有调查和设想都是谢某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更和龙少没有丝毫瓜葛。”谢碧寿自然知道该怎么说,“不过龙少也不用太过失望,今天我在淮安府中碰到一个女孩,颜值丝毫不输给之前的浦潇湘。等培训好了,请龙少您好好品鉴一番!”
“那女孩家世调查清楚了么?一定要小心谨慎,我特玛发现那淮安府中里还真藏着几条真龙!”龙少现在是一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谢碧寿道:“龙少放心吧,谢某这双眼睛还是有些准头的,虽然只是远远看了几眼,但从衣服、饰品、气质上可以大致判定出她的家世。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的出身应该非常一般,甚至可能是从农村出来的,您应该知道这种女孩是最容易下手的。所以龙少您就静候佳音吧!”
对于男生来说,贫困或许是块磨刀石,可以磨砺出坚韧和担当;而对于女孩来说却无异于毒药,只会让她们走向沉沦。贫穷的农村女孩更加悲哀,城市里养在浅闺里的女孩在父母眼里就算不是千金小姐,也是小家碧玉,绝不会轻易松手;而农村的女孩只会被父母视为赔钱货,恨不得早点扫地出门!
龙少舔着嘴唇说道:“那好,我就虚床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