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攻!”孙策惊道。
“不错,水攻。”郭嘉微微捻须,笑道,“距寿春不远便是淮河和颖水的交界之处,只需yào
掘开堤坝,将两河之水灌进寿春城里,就算再高再厚的城墙也拦不住滔天的洪水。只要寿春城中进水,几日后粮食发霉,士卒疲惫,袁术便是想坚守恐怕也有心无力了。”
“不可。”孙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淮南地处低洼,一旦掘开堤坝,淹掉的可不仅仅是寿春一座孤城,周围百里都会成为一片泽国,这里可还住着百万无辜百姓呢。”
“孙将军不会真的以为可以不战而区人之兵吧。”郭嘉不动声色的问道。
“王师行此有违天和之事,难道不怕影响陛下的政德么?”孙策心中有了怒气,这一句话隐隐也是在质问一直不发一言的曹操。
曹操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夏侯惇见状,朗声说道:“袁术大逆不道,陛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所以才令我家主公代为出征。只要能剿灭逆贼,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在乎政德这种虚头八摹既澹恐形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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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摇头道:“夏侯将军怎么能妄自揣测圣意,若是陛下日后怪罪下来,夏侯将军担当的起么?”
夏侯惇在之前击杀吕布的战役中为暗箭所伤,射瞎了左眼,此时伤患仍然未愈。他解开头上包扎着的纱布,指着血肉模糊的左眼窝道:“眼睛我都舍得,还有什么舍不得,大不了砍了我的人头偿命!”
夏侯渊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打仗嘛,总得死人的,让百姓去死总比让将士们去死要好吧?再说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又能成什么事?”
孙策哼了一声,在面前的几案上击了一掌,冷冷的道:“我们江东众将之所以成为名将,并不是因为智谋超群或是武略出众,也不是因为残忍好杀,而是因为有所为有所不为!”
“好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伯符这番话实在让曹某佩服的五体投地。”曹操抚掌大笑道,随即目光忽的犀利起来:“伯符,不过曹某想问你,天下苍茫众生,生在这乱世之中,又有哪一个不无辜?用刀杀人和用水杀人,同都是杀人,又有什么不同?天平之世当以怀柔治国,令万民安居乐业。值此乱世,人不如狗,若不携雷霆之威纵横于天地之间,如何能让四海宾服?”
孙策全身一震,抬头看了曹操一眼。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孙策清楚的感觉到,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枭雄——并不外露的霸气和威仪,却让你有一种无从抗拒的压抑感。
曹操缓和了下语气,又问:“若是伯符有其他良策,倒也不妨讲出来。只是在下想提醒伯符,你我所带的军粮恐怕支持不到寿春城中粮尽了。”
孙策为之语塞,良久,方道:“既然曹公奉王命前来征讨,万事皆由你定夺好了,只是还烦请曹公暂缓两日,让寿春周围的百姓有时间逃往外乡躲避,在下感激不尽。”
曹操斟酌了一下,道:“好,五日之后,掘堤放水。”
孙策苦笑了一下,起身告辞,孙策落在周瑜等人的后边,出帐前,孙策稍微停了一步,微微转头淡淡的道:“希望曹公已经准bèi
好了足够的石灰和硫磺,我不希望自己的兵士死在水灾之后的瘟疫上。”言罢,孙策迈出帐篷,再不回头。
帘子落下。
“这小子倒也不笨。”曹操低声咕哝了一声,接着舒展了一下早已酸麻筋骨,叉着双手,斜在坐榻问郭嘉道:“奉孝,今日见了孙策,是不是有些意wài
,又有些扫兴啊?”
“主公是想说孙策妇人之仁么?”郭嘉面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主公恕在下妄言,圣人之仁和妇人之仁相差只在一线。孙策虽有仁人之心,可是对时局大事看的极为清楚,做决策时也毫不优柔寡断。若说他是圣人嘛,的确是高估了他,但是大将之风,却是掩盖不住。只是孙策心中好像有些什么看不开的事情,假以时日,将来怕是······”
“别吞吞吐吐的,直说!”
“怕是成为我们争夺天下最大的绊脚石!”
曹操无声的笑了起来:“奉孝对孙策倒是极为推崇啊。”
郭嘉坦然道:“在下只是就事论事,说的也是将来。不过现在孙策还是稍嫌稚嫩,若是如主公一般不但可以洞悉局面,还用计歹毒,不择手段,那才算是我军强劲的对手!”郭嘉嘴角微微上挑,但嘴下却是毫不留情。
“哈哈哈哈。”曹操也不发怒,“知我者,郭奉孝也。”
曹操的笑声透过军帐远远的传了出去,甘宁听到后皱了皱眉头,恨恨的道:“杀人这么兴奋么?”
孙策奇怪的看向甘宁,道:“兴霸这么说,大出我的意料啊。”
甘宁斜了斜眼睛:“主公当我是什么,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啊。也不怕主公笑话,不论是为匪还是为将,我从来不认为杀人是什么开心的事情。”
孙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甘宁凑到孙策耳边道:“主公,五天时间,百姓撤得走么?”
孙策笑道:“我几时说过要撤走百姓的?”看甘宁张大了嘴巴,孙策伸手在他下颌上一拍,甘宁不防,被一口口水呛到,弯下腰不住的咳嗽起来。
孙策在他背上拍了拍,道:“兴霸,这么兴奋啊?”甘宁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孙策呵呵笑道:“好好好,不逗你了。”然后漫不经心的道:“兴霸以为,百姓不知dào
曹操在徐州屠城的事情么?”
“主公你是说······”
“不错。”周瑜接住了孙策的话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曹操的大军还没到寿春,城中和附近的老百姓早就逃的七七八八了,若不是袁术很早就封了城门,恐怕寿春早就程一座空城了。我们现在就算想疏散村民,也是无人可疏啊。”
甘宁不解的问道:“那主公为何还要再等五日才让曹操掘堤啊?”
孙策伸出两只手指:“一来,我等得先将兵马移到高处,速度快的话也需yào
两到三日。二来,陆康正把庐江的战船搬到寿春来,虽然只是一些艨艟、小翼之类的小船,不过以兴霸的锦帆贼之名,取下寿春任意一门应该没有问题吧?”
甘宁闻言大喜:“多谢主公,这可不正搔到了我的痒处,主公你就瞧好吧。”
五日后的夜晚,许褚和夏侯渊站在淮河的堤坝前,许褚杵了杵夏侯渊:“秒才,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夏侯渊抬起头看了看满天灿烂的星辰,确定了下时间,豁然举手道:“传令,掘开大堤!”
“遵命!”偏将轰然应诺,回头挥手大喝道,“传夏侯将军将令,掘堤!”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夜空中传的很远。
几千名严阵以待地曹军士兵迅速挥动锄头开始挖掘起来,不一会就在大堤上掘开了一道口子,缺口两侧的泥土在江水的浸润下迅速的倾颓,扩大,很快,滔天的巨浪如一条狂暴的恶龙,向着寿春城奔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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