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审判会的开始是一个煎熬的过程,待客厅又不像斗兽场的观众席,等的无聊了还能叫上一两个卖瓜子花生的小贩整点零嘴。吴林生自己都在心里问候了自己几遍,到底来的这么早图个什么。

一直到太阳运转到温室的水晶顶座的时候,才有另一名女骑士来通知众人可以前去观摩审判会。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吴林生刷的一下站起来,拉着两人就往外跑。

所有与会的宾客都被安排在教堂的一出观景台上参观整个审判会的过程,并没有像吴林生想象中的一样列一排凳子大家坐着,跟看村头打架一样。

花了点时间到达预定位置,吴林生的座位被安排在一个靠边的偏座,隐隐暗示今天整个审判会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仅仅只是因为他缴获了芙兰的头颅才被邀请。换句话说,今天的审判会只是一个把大家聚到一起的话题而已,真正的内核还在审判完成之后的交流当中。特提斯被安排到哪里吴林生不清楚,在人潮之中大家都去寻找各自的座位。M..

在吴林生的位置可以看到下方的全貌,这里也经常是有什么大型布道活动时教会的相关人员所在的地方,视野很好,而且离地面也不算特别远。

芙兰的头颅仍旧裹着巨大的厚布,远处围观的群众已经挤成了一片坠地的黑云,都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审判的开始。吴林生他们本来是计划在下面的人堆里找找有没有爱丽丝他们的,看到那吓人的人口密度后这个想法马上腹死胎中。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审判啊。”艾希娜尔小声咕哝了一句,小孩子的秉性开始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暴露出来。

“这么急躁可不行。”

“我知道,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好像没有什么等待的必要,而且真的很无聊。所以还要等多久啊?”

吴林生确实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而且徒弟似乎也越来越不耐烦了。吴林生抬起手,开始用光点绘制图案,不一会,一个小型的围棋盘在空中出现。

“这是什么?”艾希娜尔那天没有跟吴林生一起去摆摊,并不明白吴林生的意图。

“五子棋,你没玩过吗?”吴林生问了个蠢问题。

艾希娜尔也不出意料地摇了摇头。吴林生在光线构成的棋盘上画出一个点:“这个游戏叫五子棋,两个人轮流下子,横竖斜三个方向,只要谁先连成五个连续的棋子谁就赢,怎么样,要不要玩?”

吴林生想要用这种简单的游戏打发时间,本来他是想用象棋或者围棋的,但是接受规则花的时间太长了,说不定等不到那个时候审判就已经开始了。

“玩就玩,那要不要加一点彩头?”

“小兔崽子你还敢跟我要彩头啊,真不怕我把你早饭钱都赢过来?”

“谁跟你说要赌钱了,谁输了就弹一个脑瓜崩?”

第一局以艾希娜尔完败告终。

但是输家艾希娜尔没有要接受惩罚的意思:“刚才忘了说,第一局不算,我还不熟悉规则。”

吴林生笑着抹掉奥术棋盘上的棋子:“随你好了,第二局就不许赖账了。”

结果没走几颗子,艾希娜尔又要输了。她咬着指甲,看着棋盘上的局势,眉头紧锁。吴林生悠然自得地吹着口哨,只要再落一颗子,这局就又要赢了。

而这时,教堂的大主教,也就是吴林生去参加宴会的那天见过的华达尔·斯宾塞走到了前面,对着下面的群众张开了双臂。吴林生也一把打散了棋盘,结束了艾希娜尔的犹豫:“行了行了,不玩了,开始了。”

艾希娜尔趁吴林生不注意,给了吴林生一个脑瓜崩:“你认输了,这局算我赢了。”

吴林生作势要揍艾希娜尔:“诶你怎么”

华达尔·斯宾塞首先开始了一段冗长的布道,因为他并不相信圣光的教义,也没有感受到教会的仁慈之类的东西,所以就当校长训话听了。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次他是坐着听的。

想起学生时代听个训话就要在太阳底下站半天的日子,吴林生都快感动的哭出来了。

在结束了前面那段无关紧要的对于圣光和米切尔皇室的彩虹屁之后,吴林生在人群之中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米切尔皇室人员的影子。吴林生猜想可能是被安排到什么更加尊贵的位置去了。

华尔达抬起手,耀眼的光芒直冲云霄,台下的观众掀起一片陶醉的惊呼。这道剧烈的光芒几乎将整个天空都染成纯白,而在下方作为审判对象的芙兰感受到了不安,开始用仅有的身体组织扭动着,试图摆脱这种感觉。

华达尔包含愤怒的声音借助着这道光芒被放大,带着无比的力量感向着前方压下。而在下方的圣骑士们也拉开了那道厚布,露出布料下方恐怖而残破的尸体。

先前还在不断往前挤,试图抢占到更好位置的观众此刻都不约而同地向着后方退去。芙兰由尸体组成的头颅还是有一头肥牛大小,破烂的头颅面目狰狞,每一个动作都可以让一个小孩三天三夜睡不好觉。

“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亵渎圣光的威严,挑战米切尔皇室的存在,残杀我等兄弟姐妹,其罪可诛!”

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吴林生后方响起:“亵渎赫底修斯他就只字不提。”

吴林生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但是又想不起来。他想回头去看看,但是又找不到是谁。

华尔达的审判还在继续,那道冲天的光柱还在散发着光辉:“在此,吾等宣判汝之罪行:渎神,屠杀,逆反生死!汝之灵魂死后不得升入基亚眷顾之圣堂!十二轮回之炼狱将永世折磨你的灵魂!汝之惩罚,降临了。”

说完,原本的光柱消失不见,华达尔也像是失去了某种支撑一下,微微趔趄,但是还是能够稳住身子。

然后进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吴林生都说不准到底这种沉默持续了多久,后面突然有位女士尖叫了一声:“有老鼠!”在男士们七手八脚的驱赶之下又归于寂静。

吴林生感受到了一股微微的魔法力量,却又不知道那股力量是在做些什么,但他没有感觉到威胁,也就没有管。

一直等到台下的观众都有了一些轻微的不安,华达尔才有了下一个动作。他抬起手,然后往下狠狠一挥。

瞬间吴林生感受到一股难以掌控的力量从头顶快速倾斜而下,不同于魔法,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更像是圣光。

一道灼热的光柱从天空落下,不偏不倚砸到了芙兰的头颅之上,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飓风,几乎将围观群众吹散。就连看台上都能感受到那种呼啸而下的气势,戴帽子的女士们帽子齐刷刷被刮飞,一旁的侍从更是被吹得东倒西歪。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圣骑士们,明明就站在距离光柱几米远的地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恨不得一头扎进那道光柱里的样子。

天罚,教会当中记载的顶级单体裁罚圣术,对于心有圣光信仰的人来说,这种法术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甚至还有一点激励人心的作用,但如果对方是异教徒或者类似于芙兰这样的亡灵生物,攻击效果将会指数爆炸式提升。

后面那个吴林生觉得熟悉的声音开始颂咒,一道保护性的屏障在众人面前张开,在一阵感谢声中,众人开始整理仪容仪表。毕竟是公共场合,能坐在这个位置的都是很在意公众形象的人。

而乔西·凯斯勒,这个借助着魅惑药剂偷偷溜进来的不速之客,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用自己从黑市里取出来的神秘卷轴阻挡着圣光力量的侵入:“这群道貌岸然的禽兽真是缺乏对赫底修斯的尊重,不是吗?”

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听到了,只是对方不是人,而是一只老鼠。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一只死老鼠。开始腐烂的身躯就隐藏在乔西的袖口之中,正在流脓的鼻子翕动着,惨白的眼珠盯着前方吴林生的背影。为了防止被认出来,乔西还用了不少道具作为伪装。反正他是黑市的大头之一,他有着权利,只要他想,黑市当中那些不被允许流通的秘宝,有很大一部分都可以成为他个人的力量。

魅惑了看守的圣骑士之后作为宾客悄悄溜进来,寻找最佳的施法地点,也就是看台。然后借用一点点微量的扭曲药水,让别人忽视自己的样貌,最后在天罚落下的最后一秒,借用自己通过某种渠道获得的法器将芙兰的灵魂转移到随便哪个尸体身上,更让他满意的是这具尸体甚至不需要是人,这样乔西也就不需要吞毒自杀来作为芙兰寄生的容器。

魔剑士们没有完成的任务,乔西完成了,虽然是一次冒险,但他愿意承担其中的风险,也很乐意享受得手之后的果实。

现在下方的芙兰头颅已经没有芙兰的灵魂寄生其中了,在天罚术降临前的一瞬间,乔西用自己的手段将芙兰的灵魂转移到了这只小小的死老鼠身体里。这也就是为什么需要假模假样地张开护盾的原因,一只小老鼠可承受不住天罚的余波。

“我们会完成我们想要的,只要你好好配合。”乔西隔着袖口,轻轻抚摸了一下老鼠的脑袋,然后起身向着身边的护卫骑士敬礼,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在确定没有人看到的角落,他使用了一张定点传送卷轴。

就这样,乔西带着寄生着芙兰灵魂的老鼠,回到了自己的安乐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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