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鹿城停下,我便先行下车了。

许磊卧底这件事,我们没信任他是真的,他生气了也是真的。

我们道歉了,他也没记在心里。

大家都不是圣人,为了大局,所有人都有付出。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让他们先回兰江市,到了兰江市先回公司报道,我去看望完齐卫东就回来。

上次鹿城一役,肖阳没了,齐卫东手断了。

但道协的人,现实得不得了,齐卫东因为职位低微,根本没人管他,连家好的医院都没人送他去,后来还是我去找的胡忠,胡忠找人给他安排的医院。

可谁能想到,当时的内鬼就是胡忠。

就是胡忠把齐卫东给害的。

这事齐卫东还不知道,我要是告诉他,我估计他都不信。

其实我这次来见齐卫东,不光是来看望他,同时我还想劝他离开道协,跟我回公司。

他都这样了,话说得难听点,他差不多已经是半个废人了,留在道协只会被人家欺负。

他这个样子想继续在道协有什么作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觉得他自己应该也明白他现在的处境,要是想后半生过得好点,也只能跟我走。

等我赶到鹿城市区医院的时候,还没等进门,我就看到病房里,一个独臂背影在收拾着东西。

他似乎要出院了,还不习惯自己只剩一条胳膊,做什么事都不方便,连穿外套都十分费劲。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想当初刚跟他认识的时候,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瞎了只眼,断了只手,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我不知道他内心得有多难受。

“我帮你吧。”

我直接走了进去,帮他收拾剩下的东西,假装一切如常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也不多休养几天?”

他看到是我,愣了一下,苦笑道:“听说你们都从昆仑山回来了,大胜而归,没事就好。”

“不过听说很多人牺牲了,看来这次昆仑之行不是一般的危险,我也算是躲过一劫了吧,既然结束了,还在医院留着干什么。”

“对了,胡忠没事吧?”

提到胡忠我就来气,我说道:“胡忠被我一刀砍死了。”

“什么?”齐卫东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你……你把他砍死了?你为什么把他砍死了?”

我直起腰道:“我们冤枉关连生了,他不是坏人,只是单纯地蠢,真正的坏人是胡忠,他才是最大的内鬼,是他害了你,还害死了肖阳。”

齐卫东僵在当场,半天没缓过神来。

这确实是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答案。

“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齐卫东摇头:“我还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帮齐卫东收拾好了东西,坐在床上望着他:“别说这个缺德玩意了,说说你吧,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齐卫东低着头,尽管在努力掩饰,但我还是看出了他的悲凉和落寞。

“还能有什么打算,先回道协述职吧,一切照旧,只是断了只手,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跟我走吧。”

我劝道:“之前肖阳说得对,道协这个地方没什么好留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处去不得。现在肖阳死了,但我没死,跟我走吧,我在公司虽然只是个小主管,但还有点权利,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以为说了这话,齐卫东会跟我走。

可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谢谢,我还没到退休的时候,还想在道协干几年,等我不想干了,我再来找你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齐卫东还要去道协,我无名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还要回道协干什么?”

“你能不能现实一点?你留在那儿能干什么,看人家白眼,受人家欺负吗?”

“你看看你的年纪,再大几岁都能当我爸了,那是你努努力就能混出个名堂的地方吗?”

我实在没忍得住,语气重了点。

可即便已经很生气了,我还是没把话说得太直白,没有伤他的自尊。

他这个样子,回到道协就是被人家欺负的,道协里面都是一些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那不是金子就可以发光的地方,那地方是看背景看人脉,看人情世故的。

我觉得齐卫东是想上位想疯了,就想混出个名堂。

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是没那个可能了。

“李木,人各有志。”

齐卫东也没生气,十分平静地对我说道:“人这一生,最怕的就是郁郁不得志,还中途放弃,我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我还想再混几年。”

“如果真的混不出个名堂,我会认命的,我只是不想认命得这么早,你懂吗?”

我确实不懂,但也没再劝他了。

我不可能把他绑回公司去,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硬汉,被人家呼来喝去。

帮他办理了出院,我又送他去了车站,目送他上车离开。

他上车后,我也上了回兰江市的列车。

这一次出远门,出了将近一个月,差点就回不来了。

回到兰江市后,我连公寓都没来得及回去一趟,就直接回了公司。

公司里面,那几个新人见我回来了,显得很诧异。

尤其是周一鸣,看到我相当激动。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说我们出去这么久,结果就看到宋飞他们回来,没看到我回来,以为我死在外边了。

我顿时有些无语。

“年轻人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不要老是咒领导,我活得好好的。”

回办公室一趟,我检查了一下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部门有没有堆积什么工作。

检查完才发现,这几个新人虽然跟我当初一样废柴,但对工作还是很认真的,处理得很好。

我倍感欣慰,决定以后都把这些小事交给他们来做了。

放好行李,我便准备去见雷兆明。

在去他办公室的路上,我撞见了冯经理,只见他提着保温杯,显得很悠闲。

看到我回来,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回来了。”

我点点头,一看他的打扮,一身休闲装,竟然没有穿正装。

我记得只要在公司,他从来都是西装革履。

“冯经理,你不会也是刚回公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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