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张建军就来到了自家地里,也就是野猪崾崄这边的井场。

当他来到井场的时候,发现打井工人们都起来了,正在满井场的忙活着搬这搬那,看着架势,还真是马上要准备开始打井了。

他在井场里面到处转悠了一会儿之后,随即就向其中一个打井工人打听起了井队队长的情况。

“你是弄啥的?找我们队长干啥?”打井工人有些狐疑的看了张建军一眼,随后扬了一句。

“我就是这片地的主人,家在那边,就是开小卖部的那家,找你们队长有点事要商量”

打井工人一听张建军是这片地的主人,瞬间来了精神,丝毫不敢再怠慢张建军,毕竟,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才是客人。

“你朝着这边一直走,前面最边边的那个活动房子,就是门口摆着两箱啤酒瓶子的那个就是,我们贾队长就住在里面”

“贾队长吗?”张建军点了点头,看来父亲昨天晚上说的那个戴眼镜的看着像领导的,应该就是这个打井队的队长了,随后,他就大步流星向工人刚才给他指的那个位置走了过去。

“噔噔”

张建军来到活动房子门口,看到里面一个个子不高,穿着浅黄色毛衣的中年男人正在低着头洗脸,随即,他就动手敲了敲门。

“问一下,是贾队长吗?”

张建军直接跨步走了进去。

“我是,你是哪一位?”

中年男人急忙拿着皱巴巴的毛巾把脸擦了擦,然后走到床边,戴上了眼睛,转身看向了张建军。

“我是这片地的地主,就是前面开小卖部那家的,听我爸说,你昨天下午还去我们家买过东西”

“奥,原来是地主啊,快坐”贾队长主动走过来伸出手和张建军握了一下手,并且非常热情的让张建军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贾队长很聪明,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这个打井队都免不了和张建军他们家打交道,所以,现在热情点,这也算是人情世故的一种了。

“贾队,你叫我建军就行”

“我今天来,其实是想和你谈谈水价,摆明了说,我现在有一辆拉水车,想要给这口井拉水”

张建军给贾队长递过去一根烟,随后也是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你要拉水?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缺拉水的,建军兄弟,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打一口井,用水最少都在5000方以上,打井用水一直都处于紧缺状态”

贾队长的眼神亮了,自从前两天把打井的设备这些搬过来之后,除了之前一直给他们拉水的三辆拉水车之外,直到现在,还没有其他人主动就想要拉水的事来找他。

一定程度上,这也是这两天一直让他焦头烂额的事。

因为打井队的老板给他定了时间,最慢老历3月初十就要开钻。

但开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是需要满足许多条件的,其中之一就是要有足够的备用水。

也就是说,在开钻之前,井场的蓄水池至少要有三四百方水的存量。

因为刚开钻的时候,本身费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刚开钻可能会遇到各种情况,如果没有一定的储水,是会导致开钻失败的。

开一次钻的成本很大,而打一口井的成本也都是之前大方向定好的。

他作为打井队的队长,如果因为储水量不足而导致无法按时开钻或者开钻失败,那是需要负责人的。

这也正是他焦头烂额的原因,反过来,也是他此时此刻很激动的原因。

多一辆拉水车来备水、拉水,他的压力就要小一点,按时开钻的把握就大一点。

“建军兄弟,你那个拉水车的水罐有多大?”贾队长询问道。

“应该能装22方水,不过,咱们这个路坡度有点大,路况不好,我打算不要装的太多,一次装个十几方就行了”张建军说道,关于这一点,他昨天晌午其实已经给喜奎交代过了,虽然当时买拉水车的时候,那个车主说他这个水罐装满能装22方水,但是,具体情况具体对待,从井场到沟底这段路,路况并不好,简单来说都是爬山路,无论是弯度还是坡度都很大,他觉得还是不要装的太多了,安全第一,大不了辛苦点多跑几趟。

“嗯,一次装个十几方也可以了,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段路坡度很大,还是要以安全为主,挣钱是一方面,但命更重要”

贾队长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建军,他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光是这份觉悟和定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具备的,他之前在其他地方打井的时候,也遇到过很多拉水司机,其中有些人很离谱,为了多挣钱,简直连命都不顾,不管路况,只要水罐能装多少那就装多少,很多时候,看的他都心惊肉跳的。

“贾队,我想问一下,咱们这井场水价是多少?一方水你打算给我们这些拉水的开多少钱?”

张建军把话题扯到了最重要的上面来。

“这个我们提前都已经定好了,一方水11块钱”贾队长一本正经的说道。

“11块钱?”

“这个价格怕是低了吧?”张建军摇了摇头,从这个井场到沟底装水的地方将近有二十公里的路,因为都是山路,路况又不好,光是油钱,一躺下来就要差不多100块钱,再加上装水的钱,又得个十几块。

也就是说,拉一趟水的成本大概是120块钱,那么就拿他这个车来举例子,假设一次装18方水,按照贾队长刚才所说的一方水11块钱,那拉一趟就是198块钱。

198块钱减掉成本120块钱,剩下74块钱。

这也就意味着,在不把车辆修理费、人工劳务费以及日常开销这些算在里面,拉一趟水的利润是74块钱。

74块钱很多吗?

确实,如果是从现在这个年代来说,这不算少。

但是,他张建军是经历过重生的,他记得重生前最后那几年,打井队给出的一方水的价格能达到恐怖的四五十块钱,可就是这样,都没有多少人愿意拉。

“建军兄弟,这个价格不低了,再说了,大家都一样,我们给的是一样的价,改不了了”贾队长脸上露出难色。

水价不是他定的,是背后的老板定的,老板打井是为了挣钱,肯定不会把水价定的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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