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说州领导夫人的坏话啊,羡慕都来不及。”王雅晴笑道。

“少来寒碜我,就我家那口子撑死了也就一小小秘书!”很有风韵的女子笑着说道。

这女子就是王雅晴她们口中的丽惠,姓叶。

她老公在州府办公厅秘书四处任科长。

看得出来叶丽惠嘴里贬低着自己的丈夫,但脸上却明显带着一丝得意之色。

“这话也就你敢说,我们可不敢说州府办公厅的秘书只是一小小秘书。”王雅晴笑道。

“就是,如果连州府办公厅的秘书都只是一小小秘书,那区政府办公室,市政府办公室里的秘书还怎么活啊!”一位短头发的女子接过话,一脸夸张地说道。

“行啦,行啦,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扯到我身上来?”叶丽惠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说陶琴的老公呢!”王雅晴回道。

“怎么了陶琴?又跟你老公闹别扭了!不过也是,才四十来岁就整天呆在文史馆喝茶看报纸,提前过起退休生活,一点激情都没有,换成我,我也要跟整天跟他闹别扭。”叶丽惠说道。

“你们有完没完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陶琴一脸羞恼道。

“没有啦陶琴,我们也是为你考虑,其实你真可以考虑考虑方泊的。很有可能转正的副区长啊,说一句毫不夸张的话,像他这样的单身汉,只要他开口,多少年轻小姑娘都愿意投怀送抱,难得他还对你念念不忘。”王雅晴说道。

“是啊,而且你家里也是这个意思。你们陶家底子本身就不错,如果再联合方家,啧啧,那可就是强强联合,你以后的生活还不知道会过得有多滋润呢!”短发的闺蜜附和道。

“算了,你们喝茶吧,我走了!”陶琴说着站了起来。

“别呀!”四个闺蜜见状纷纷把她给拉住,强行按回位置上去。

“那我们不提方泊,你说说吧,为什么要跟秦家勇这么不死不活地拖下去,你就真的甘心吗?”王雅晴问道。

陶琴扫了四人一眼,捋了下发丝,深吸一口气道:“是不甘心,但谁的生活又是甘心的?丽惠你就真的甘心整天当个贤内助,每天帮忙带孩子,受婆婆的指手画脚?还有雅晴,你就真的甘心你丈夫整天在外面应酬到半夜三更,满身酒气地回来?还有雨珍,你就甘心你的丈夫比你大十岁?还有安珊,你就甘心,你丈夫的花心?”

“没错,你们的丈夫一个个都很出色,不是当官的就是富商,我的丈夫就一个死脑筋,好不容易当上青潭区住建局副局长,结果没贪没拿,反倒屁股没坐热就被调去了市文史馆养老。但至少,哪怕他当年当副局长,忙得不可开交,他还会帮我带孩子,还会时不时回来下厨房;曾经我婆婆还在世时,他会尽量调和我和婆婆的关系;他不会经常在外面喝得醉醺醺回来;四十多岁,他没有啤酒肚,看起来还是位有气质的中年男子;哪怕我跟他分房睡三年,他也不会在外面找女人!”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是我从小娇生惯养惯了,所以要求太高,心里不甘心。换成另外一个出生贫寒的女人,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哪怕平淡一生,估计做梦都会笑醒。”

“至于方泊,他到现在对我还念念不忘,不过只是不甘心当年我选择秦家勇而没选择他,只是想找个女人构建一个家,好有个归宿。实际上,就他那性格,他那位置,要说他外面没养着女人,你们信吗?嫁给他,我表面上看起来是光鲜了,但心里会幸福吗?”

“跟秦家勇在一起,虽然面上不光鲜,生活平淡,也谈不上幸福,但至少我心里是平静的,不用担心杂七杂八的事情,心情不爽,还可以冲他发发小姐脾气。”

“这就是我为什么还愿意不死不活地跟秦家勇拖下去的原因,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吗?”

陶琴的话音落下,整个雅间都安静了下来。

王雅晴等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甚至都有些恼羞成怒的架势。

陶琴的话毫不留情地揭掉了她们光鲜的表面,暴露出了她们一直遮掩着,不愿意去触碰的困窘。

但她们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都是闺蜜,大家知根知底。

许久,王雅晴才一脸不高兴地打破沉默道:“陶琴,你刚才那话有点过分了。我们的丈夫有再多的缺点,但至少他们有前途,他们能让我们放开手脚花钱,让我们在人前有面子,让我们活得潇洒,但这些秦家勇是给不了你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家勇要是也跟你们老公一样有前途,那不是完美男人了,我还有什么不甘心的?还能整天摆出一张老女人的脸吗?那岂不是太矫情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的婚姻说三道四的,早就羡慕死我了。”陶琴说道。

“那倒也是,所以就算你把秦家勇说得天花乱坠,还是不如我们老公的。”叶丽惠说道。

“没错,老公嘛,当然还是得有钱有势,拿得出手,摆得上台面才行。”王雅晴三人纷纷点头赞同。

陶琴闻言只是默默喝茶,鞋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知道。经过昨天和今天的离婚风波,她已经明白别人说得再好,自己这辈子也就只能穿秦家勇这号鞋。

王雅晴四人见陶琴不接话,很快也就没了继续谈婚姻丈夫的兴趣,开始谈论哪个小区的房子好,谈论时尚,谈论最近计划去国外旅游的事情……

陶琴听着她们谈论,很少插话,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静静地听闺蜜们的高谈阔论。

反正,她没钱再买高档小区的房子,不可能舍得花几千上万的钱买包包,也不可能计划去国外旅游,有什么好参与谈论的。

正当陶琴一边喝着茶,一边静静听着闺蜜们的谈话时,叶丽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会又是你婆婆打来的吧?每次喝个茶都没安心。”王雅晴见叶丽惠掏出手机,微皱眉头道。

“不是啦,是我老公。”叶丽惠得意地冲闺蜜们晃了下手机,然后接了起来,甜甜地道:“老公,人家跟闺蜜在喝茶呢,有什么事情吗?”

“切!”王雅晴等人见叶丽惠都已经三十七八岁了还跟老公这么发嗲地讲话,个个做出不屑的表情,倒是陶琴突然有些走神。

我有多少年没跟家勇这么讲过话了?

“陶琴也在吗?”电话那头问道。

“在呀,你突然问起她干什么?”叶丽惠抬眼看了一下陶琴,很是奇怪地问道。

“不是吧,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跟你们在一起厮混?”

“拜托,我们是闺蜜,她跟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我只是以为这个时候,她应该会跟他老公在一起。”

“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她老公出什么事情了?”叶丽惠听到这话,脸色不禁微变。

“你瞎猜什么,不是坏事,是好事。我也是刚刚从秘书二处的老姚那边听说的,陶琴的老公秦家勇马上要调到秘书二处了,而且职位是副处长,所以陶琴那边,你以后说话不要没大没小了,注意一些。”叶丽惠的老公说道。

“什么?你有没有搞错啊?这怎么可能呢!他只是市文史馆的一个馆员,又怎么可能突然调到秘书二处,而且还是副处长?”叶丽惠闻言声音陡然拔高,一脸不敢置信。

“一开始我也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的,结果老姚说是市文史馆的,那就没错了。我后来又特意确认了一番,调动文件下午都已经发给市文史馆了,下周秦家勇就会来州府办公厅来报道上班,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是厅里临时决定的,但绝对错不了。秘书二处是服务与常务副州长的,排名是在我们秘书四处之前,秦家勇又是副处长,不简单啊。以后你跟陶琴说话可一定要注意一些。”叶丽惠的老公再次叮嘱道。

锦唐州有六位副州长,秘书二处服务的对象是常务副州长,秘书四处服务的对象是普通副州长。

叶丽惠的老公是秘书四处的一位科长,职位本就低秦家勇一级,服务的领导实权又不如鲁仲远,所以论实权秦家勇自然要比他大不少。

“好的,我知道了。”叶丽惠应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心情复杂地抬眼看向陶琴。

前一刻,她们几个人在陶琴面前,谈到老公时还毫不遮掩地表露出心里的优越感。

结果,这才过了多久,被她们看不上眼,贬低数落的闺蜜老公,竟然一下子高升成了州府办公厅秘书二处的副处长,官职比她丈夫都还要高一级。

叶丽惠感觉到自己的脸发烫得厉害。

“丽惠,你老公说什么呢?什么文史馆,什么副处长的,听你们谈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说陶琴的老公啊!”王雅晴等人见叶丽惠挂了电话之后,表情奇怪地看着陶琴,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陶琴,恭喜你!”叶丽惠使劲吞咽了一口唾沫,对陶琴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说道。

“恭喜我?恭喜什么呀?”陶琴一脸不解,其他人也是。

“难道你不知道?”叶丽惠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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