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走来,散掉周身金光,疑惑的望着手中的狐毛,又对狐精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会有天狐毫毛?那上古大妖之身,怎会出现在你这小小精怪手中?”
狐精看了眼那如雪狐毫,脸上露出骄傲之色,说道:“哼,臭和尚,你听好了。我虽是来自青丘山,但我并非普通狐族,我爹爹是苏挽声,我叫苏薇薇!”
智通听闻,愕然。惊道:“妖族天狐族长,九尾天狐是你父亲?”
苏薇薇自豪道:“当然!”
智通默然,又一抬头道:“那你不知那地宝之事,又怎会来到此处?”
苏薇薇脸色一红,回道:“那日我偷听到爹爹与长老谈话,说是族内那神奇罗盘有示,这摘星派有变,只是是何变动未知。爹爹便要派族妖来这查探,长老不知为何不让。我便寻思自己修为不错,要能在爹爹面前立个功劳也好,顺便还能出来玩玩,便偷偷跑来了这里。至于打探什么,心想反正来了就知道了,也不曾多想。”
智通听完,陷入沉思。
苏薇薇见状美目一转,接着说道:“大师,你看,你我误会一场,我贸然对你出手是我不对,你这不也没伤着嘛。你也知道我爹是谁,不如让我走了,就当谁也没见过谁。”
智通听闻却说道:“本以为你是普通精怪,被我遇见,就放你一马。但,现在却是不行了。”
苏薇薇听闻大惊,忙说道:“为何?你们梵门不常说慈悲为怀吗?”
智通正色道:“那日你欲害那小孩之时,又可有一点慈悲?”
苏薇薇反驳道:“妖吃人有何错?就如人吃猪狗,强者吃弱者。妖成精之前亦是弱者,那山兽飞禽,不也被人捉去果腹?更有甚者,以打猎为乐,可有半分慈悲?”
言罢,狐精双眸正视和尚,那眼中却是清澈透明。
智通直视狐精许久,悠悠的叹了口气,闭目合十,宣了声佛号,道:“我佛慈悲。梵门降妖是为正义,今小僧妄动佛心,实为罪过。小僧可以放你走。”
苏薇薇闻言大喜,忙站起身来道:“那多谢大师。”
谁知智通双目一睁道:“但不能就这么放你走!”随即陡然出手,双手一结内缚印,大喝一声:“敕令!”一道金光自和尚指尖射出,直射狐精脐下三寸丹田。
苏薇薇又惊又羞又怒,喝道:“卑鄙下流!”
只见那金光射在狐精丹田,直直的打在了妖丹之上。金光化作卍字将那妖丹罩住,本来充斥整个丹田的妖气,竟如长鲸吸水般被吸入了妖丹。
再看那苏薇薇,顿时身形大变,尖牙滋长,毫毛丛生。身材大小,竟像那被撒了盐的雪人,急剧缩小。最后,只剩一团红衣微微隆起。
智通见状撤了手印,缓缓说道:“我以梵门愿力封你妖丹,实为无奈。你身为妖族千金,若放你回山,让那天狐知晓地宝出世,恐会生变。封你妖气,无法化形,这回山路途遥远,你怕是要花上不少时日。”
言罢,智通拿出那根天狐毫毛放在地上,接着说道:“等到那时,妖族就知道的太晚了。等你回去,以你爹爹的神通,自然能解你的封印,还你人身。”
只见地上那团红衣微微蠕动,一颗黑黑的鼻头探了出来。红衣滑落,露出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小狐狸冲和尚一龇牙,迅速地叼起天狐毫毛一口吞下,转身跑入了林子里。
智通目送着小狐狸离开,双手合十,念道:“我佛慈悲。愿苏施主能够平安回山。”
言罢智通望向西方,心想:“此次神藏开启,西极净土传来法旨,命我寺派人前来查探。师父委我以重任,我定不能辜负。只是这妖族居然有可探查神藏之物,回去需当禀报。还有这妖族不知为何不来,奇怪,奇怪。”随即转身,隐入了林间。
再说那苏薇薇,一路奔跑,急急下山。心中将那和尚上上下下亲族骂了个遍,又想到自己妖丹被封,法力尽失,现在就是只普通狐狸,还是只小狐狸。不禁悲从中来,这十万大山路途万里,途中猛兽众多,那些灵智未开的东西,还不一口吞了自己。想到这里,苏薇薇不禁毫毛直立。
跑了半天,天色渐暗。小狐狸正觉腹饿嘴渴,远远看见那山下小村。仔细一看,那村内几户人家炊烟袅袅,远远传来阵阵饭香。小狐狸大喜,赶忙加快脚步,向那山村跑去。
“小草,开饭啦!”厉宇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冲着门外招呼。
“来啦,来啦。”那村头小不点急急忙忙进屋,爬上凳子,端正坐好。
“你上哪去了?”厉宇问道。
“我在门口看热闹呢。隔壁王大爷回来了,打了只这么大的兔子呢。”小不点边说边轮着胳臂比画。
“是吗?”厉宇听闻嘴角微咧,接着说道:“是不是你又馋肉了?”
小不点摆弄着筷子,微微点了点头道:“我趴那篱笆上看,王大娘瞅见了,答应到时给咱家拿半只来。”
“那你可有谢谢人家?”
厉宇和小不点齐向厨房看去。说话的是个中年村妇,正端着一盘炒野菜进了屋来,“你王大爷虽是村中好手,但也不能总让他们接济咱,他们家也不容易,改明小宇拿俩鸡蛋给人送去。”
厉宇边接过盘子边点头称是。
只是那小不点听闻就不干了:“咱家就那么只秃毛老母鸡,三天下不了一次蛋,把蛋给人家了,咱吃啥?不要,不要。我不要天天吃白饭就野菜。”说罢便开始哭闹了起来。
“住嘴!”村妇呵斥起了小不点,“那年你刚出生,你爹就死了,连你面都没见着,我一个人拉扯你俩,多亏那王家哥嫂与相邻们的接济,才有你今天,你却不知那感恩图报,你个丧良心的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村妇越说越气,抄起墙角笤帚就要打小不点。那小不点也机灵,当即止住眼泪,跳下凳子就围着桌子跑。
厉宇见状连忙劝阻:“婶子,婶子,您消消气,消消气。小草还小,不懂事呐。”
村妇被厉宇拦住,眼看着面前这同样不大的孩子,缓缓放下手中笤帚,眼中满是慈爱:“还是小宇懂事,不枉我当年留你在家。”
小宇抬头正视道:“婶子当年在那村外荒地捡到我,自己孤身一人还带着小草,却毅然把我带回家养大。如此救命养育之恩,我又怎敢忘记。”
村妇满脸欣慰,点头道:“那年我刚生下秦荒,他爹正在山上砍柴,听闻喜讯急忙下山,却不料失足摔死。我听闻消息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前去寻找,回来经过那荒地,遇见襁褓中的你。心想,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我刚得个儿子,就失去个丈夫,老天定是也不忍,又给了我个儿子。”
厉宇眼中含泪说道:“我虽不知生父母是谁,但那襁褓中的纸条却写有我的名字。有名有姓,我便不能遗祖忘宗。虽不能改名换姓,管您叫娘,但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在我心中,您就是我娘!”
村妇听闻一把搂住厉宇,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脑袋。躲在旁边的小不点,亦跑上来抱住二人。
村妇张开双臂将两孩子一同搂在怀中,言道:“你俩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将来定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顾。”
俩孩子具乖巧点头。
就在此时,屋外大噪。有人喊道:“秦家妹子,快来看呐!”
屋里三人连忙出去。一看,秦荒小不点顿时嚎啕大哭。
“啊,我的老母鸡啊!”
只见那屋外小院,一地鸡毛,一只秃尾巴母鸡倒在血泊之中,两腿抽搐,眼看是不活了。
边上一位中年妇人见三人出来,便对秦母说道:“适才我来送兔子,见那鸡棚里有一物。上前一看竟是只狐狸,正咬着那鸡脖子撕扯呢。那畜生一见到我,撒腿就跑了。我家老王正去追呐。”
说完妇人将手里半只兔子递到了秦母面前,秦母正要推辞,只听一人喊道:“快来快来,拿个箩筐!”
众人一看,一强壮大汉疾步走来,一手拿着把猎叉,一手提着个活物。
不错,正是那下山来的小狐狸。
只见那小狐狸神情萎靡,一条后腿微微抽搐,丝丝鲜血顺着红毛滴落到了地上,显然是受了伤。
那大汉炫耀似的举起狐狸冲孩子们晃了晃,便接过妇人找来的大箩筐,将其扣在了里面。
大汉搬了块石头压住箩筐,拍拍手对众人说道:“这畜生机灵的很呐,左突右撞,竟带着我兜圈子,要不是我有一手飞叉绝技,还不得叫它跑咯。”说完挠着后脑勺,对着众人憨笑。
“呜,王大爷,我家的下蛋鸡没了。”秦荒小不点拖着鼻涕说道。
“哎没事,没事。大爷明天就将它剥了皮,拿到镇上去给你换两只鸡。这狐狸毛色出奇的好,定是块上好的皮子,还能吃顿狐狸肉。这死鸡也不用浪费,一块炖了。”大汉连忙安慰道。
小不点听闻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