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刘沧会不会养牲口,别管刘沧能不能抢占肉食市场,这些都不重要,是的,这些对张让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刘沧敢怼啊,升斗小民,居然敢动心思跟外戚何氏开怼,还说什么何氏挡他路了。
张让表示,他就喜欢这款的。
世家人杰?屁的世家人杰,张让对此表示深深质疑,那些个被冠以人杰名号的家族子弟,如今有多少挤破脑袋往外戚帐下钻的。
哪有刘沧这款能让他感觉舒心的?
世家外戚沆瀣一气,卢植那帮子人虽然不站队,但也绝对不会去跟外戚开怼。
如今也不用刘沧表忠心,絮感情了。只要刘沧动了怼何氏的心思,只要刘沧敢怼何氏,张让坚信,那刘沧就是自己这边的,就是陛下这边的。
不会养牲口?咱就找会养的人去养,不会抢市场,那咱就找擅长此道的豪门大户去抢。
关键是个领军的啊,关键是个有主意,又敢领军的亲信!
别说世家子弟,自己麾下一群整天管自己叫祖宗的宦官们都没人敢干,刘沧要怼,你还能说他不贴心?不是自家人?
张让,感动了。
“皓轩~~”张让眼中激情满满,感性遥望刘沧。
“……”刘沧沉默,抬头对望,嗯,有点辣眼睛。刘沧打了個寒颤,这玩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配合不来啊。
“叔父,此便是沧之打算,虽为一己之私,但应该对叔父亦有辅助。”刘沧郑重。别瞅了,咱真玩不了那种心心相惜,感动落泪。
“不私,何私之有。何进独占商道其一,本就为伤民误国之举,皓轩此心实乃大义。”
“皓轩有心,钱财琐事无需操心,老夫端是要为你好生谋划一番。”张让起身,干脆坐到刘沧身旁,拉着刘沧的大手,怎么看,怎么顺眼。
张让手很嫩,摸人的手法也非常了得,被张让抓着手掌摸来摸去,生理上没问题,但刘沧心理上可就炸了毛了。
甩开不合适,给张让一拳大概更不合适。
面对张让的包揽,刘沧急忙起身,恭敬抱拳,妥是狠狠给张让鞠了一躬。
“叔父稍安,还请听沧之意。”张让‘赖着’不走,刘沧也只好再次坐到张让身旁。
“嗯,你说。”张让点头,颇为期待道。
“若要饲畜,少不得寻叔父帮助,没有叔父,别说抗衡,何氏拔根腿毛,怕是都能将沧压死。”刘沧苦笑。
“嗯,不错,你这孩子,大气,又不狂妄,老夫甚喜。”张让一脸笑意,满意点头。
刘沧开始有点怀念张让高冷严肃的模样了。
“咳,沧既不为官,又无不良,若是与何氏争占肉食市场,便是商道之争。有叔父与蔡翁在,何进便不能动用官方之力压某。”刘沧轻咳。
“不过若是如此,在购置牲畜种苗方面,叔父却不好提供太多资助,不然恐怕起步便会遭到何氏雷霆打压,外界亦不会恶其行径。”刘沧沉声道。
“……嗯,不差,外戚刁钻,世人愚昧,端是可恶,可恶至极。”张让冷静,咬牙切齿道。
刘沧要养猪,张让又出钱,又出力,搞出一大堆牲口,结果到底算是谁养的?内宦居然还想与民争利?踩死,没商量。
而若是刘沧既没攀附宦官以获权势,又没有借助宦官钱财冲扰商道,那面对这个张让侄婿,蔡邕女婿,大家就有必要保持一定的宽容了。不然,来,大家一起掀桌子!
如今天下未乱,大家都还遵守着‘游戏规则’,抛开初时激动,张让显然对此一点就透。
“那皓轩又准备如何行事?若无财力,又如何对何进造成影响?”张让皱眉,这还真是个死结。
“呵呵,叔父慌矣,何进虽占商道,但他最大败笔便是早已放弃饲畜。以他权势,收购贩卖赚取差价何其轻松。”
“但沧便是自操养殖,以少积累,即便只是千余兽崽,三五年间,便可生息壮大。”
“所谓小火慢炖,细刀慢割,蚕食之时,对咱们自身又无甚影响,三年五年必见成效,若说要慌,也是他何氏该慌才对。”
刘沧轻笑分析,半真半假,三年五年也纯属扯淡。
毕竟按历史发展,何进应该等不到他的蚕食,就会被眼前的张让给捅了。而三年五年后,刘宏都翘辫子了,到时刘沧多少应该也能有些无忌的资本了。
刘沧这边算计,张让那边明悟。张让心中多少有些失望,外戚庞然大物,更有世家助力,若按刘沧说法,这要炖到何时,割到何时?
“叔父可是失望?”张让情绪变化明显,刘沧笑道。
“唉,你这孩子也是有心,老夫只是有些惋惜,罢了,罢了,随你折腾看看,若是事有不济,便随了老夫安排可好?”张让失望之时,却没改变对刘沧的亲昵态度。
养不养牲口没问题,敢跟外戚放对,就是好孩子。
“沧亦不呆傻,自无不可。不过叔父也莫失望太早,沧亦没有放弃借助叔父权势。”刘沧对张让说道。
“哦?皓轩信心十足啊,哈哈,何事需要老夫,且说来听听。”见刘沧认真,张让乐道。
“首先,沧需要一块放牧之地,草场需要培植,牛羊马匹均需放养,最好是地势较为平缓的山地,涉及日后规模又少不得人力,恐怕还需要营建安顿。”刘沧片刻琢磨,对张让道。
张让能给刘沧带来很多旁人无法给予的帮助。
东汉乱世的按钮即将随张角黄巾之乱被按下。乱世来临前,刘沧需要拥有一定自保的能力。
而乱世之中,若想实现刘沧心中的计划,更需要一定程度上威慑群雄的力量。
面对那千军纵横的乱世,个人武力终究只能做个游方之徒,想要立下根基,少不得需要拥有自己的军势武装。
而这些方面,哪怕是张让现在给他谋个北军校尉,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
随着刘宏的死亡,由边军与大量家族子弟组成的禁军,最终到底还是要落入那些世家豪族手中。
张让如今能给他争取的军职都没有太大意义,但张让却能在其他方面给他带来绝对的便利。
养殖牲口的畜税訾税是一项非常要命的节流,更主要的是刘沧准备招收难民,让他们从事生产的同时,亦准备搞些藏兵于民的手段,训练些自家的战兵。
如今中原地区最不缺的就是难民,但若想招募他们,单一项人头税就能要了刘沧的小命。
尤其是人数若是太多,甚至少不得需要张让到刘宏那边去运作。
各地刺史、郡守、世家,林林总总,关系复杂。除开洛阳,除开张让,恐怕没有人能在这方面帮助刘沧,也没人能容忍刘沧在这些方面搞大动作。
依靠养殖种植获得粮食辎重,收敛难民成为奴仆曲部,初时恐怕还少不得张让这边支援些‘难民’的救济,经营个三四年时间,嗯,刘宏差不多也该死了。
等刘宏死了,这番产业,谁想要蹭个半点油腥,妥是要问问咱手中兵刃利否。
这一圈转下来,刘沧眼看对他来说最给力的还是张让,就像如今,话都不用详说,张让立刻明白了刘沧的意思。
杂税?咱张家人,想那劳甚子玩意作甚?
难民,嗯,只要别超过万人,别让人借机吵吵什么威胁帝都安危,随便去招,陛下心忧灾民,头半年的粮食走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