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尾声

从广岛回来的路上,我和李研又坐到了一起。与来的时候相比,大家的话题好像更多了一些:从广岛原子弹爆炸的威力,到福岛核电站的核辐射;从宫岛上的风光,到昨天晚上的日本料理,你一言他一语地聊个不停。

说起昨天的晚餐,我成了大家的笑柄。

在昨天晚上的日本料理中,餐馆老板给我们上了一盘新鲜的生马肉。在国内,我从来没听说生马肉也可以当菜吃。当生马肉端上桌之后,在社长的带动下,多数研修生都粘着配好的调料尝了尝,凡是品尝过的,都说很新鲜、很好吃!大家劝我也尝尝,但我还是没有伸筷。见我没有想吃的意思,社长就用筷子夹了一块儿递到我嘴边,我勉强张开嘴把生马肉接了过来,尽管没有什么异味,咀嚼了多次还是难以咽下,当我硬要往下咽的时候,反而一口喷了出来,恰巧喷了社长一脸。社长并没有因此事而生气,当他洗过脸之后,却把吃生马肉的事当做一个话题和我开起了玩笑

从广岛返程的时候,我们在进入高速公路口之前已经在一个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日本餐饮城用过晚餐,这是我来到日本后见到的最大一个餐饮城。

从餐饮城上车之后,太阳已经夕垂,外面的景色伴随着暮色的降临也渐渐模糊。听着大家在车里的热烈谈笑,在前边开车的曹社长也不时会插嘴说上一两句,当大家闲聊的内容渐渐淡下来之后,社长提议让我们三个将要回国的研修生一起唱首歌,其他研修生们也一起鼓掌欢迎

来到日本后,我和李研真没有唱过歌,甚至也很少听到过中国歌曲。日本的歌厅到处都是,据说也可以点唱中国歌,但我们并没有进去过,如果说听歌,也只是在社长开的汽车里听过。在大家强烈要求下,我和李研以及宋仲祺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了一首巜水湖传》中的“好汉歌”

如今,我和李研是拜把子兄弟在会社已不是什么秘密。说白了,互相拜过兄弟也算不了什么,无非是两个人一时冲动许下了两句诺言,结拜了一下而已,能否长期保持哥兄弟的情分真需要时间的检验。

然而,人与人之间有过结拜和没有结拜确实不一样,自从和李研结拜为兄弟之后,就好象有一条特别亲近的纽带把我和他连在了一起。在一批批的研修生当中,因为工作和生活上的琐事多多少少都会有过一些猜忌或摩擦。我和李研在一起工作生活了一年多时间,虽然大多时候我们俩都是自己做饭吃,主副食品也都是各买个的,各吃个的,由于摆放空间所限,吃的喝的东西往往在不经意之间会经常拿错或放错,在这些最容易产生猜忌和摩擦的锁事上,我俩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和冲突。

在我们会社的研修生当中,李研也算是比较有特性的人了,在这个会社里,除了社长能镇得住他之外,我说的话他也很当回事儿。

在货场工作时,应该说我和货场的每一位研修生以及日本员工都相处的不错,当我被调到码头工作以后,除了李研会经常引起我的牵挂之外,其他人真的没有让我牵想过。由此让我联想到了《三国演义》中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拱手一拜,真能让没有血缘关系和亲情关系的人在对拜的过程中产生一种无法割舍的真情,哪怕是结拜双方当时的想法很幼稚很单纯,这种结拜的兄弟情也比一般的友情更深一层。

李研早已从苏丽丽刺痛的阴影里挣脱出来。

据李虎妻子透露,苏丽丽自和原田结婚以后,就从一名研修生变成了面包厂里的一名正式员工,如今她已经身怀有孕,很快将成为一个有孩子的母亲了。若是没有原田的出现,若是她没和原田结婚,她研修生的身份不会变,这个月也将结束在日本打工的生活,会从东京回到国内,如果是那样,她和李研说不定会真的走到一起。

经历过一年半如梦如幻恋爱的李研,感觉爱情只是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在物质和实际诱惑面前,男女之间的爱情真是充满了太多的变数和不确定性!男人啊,如果没有地位和充裕的物质基础,很难把握爱情的导向,恋爱带来的结果往往是痛苦和悲催的!

从广岛回来之后,我和李研又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场所。虽然还有十多天就要回到家乡了,可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敢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就想和家人视频,就想立刻回到亲人身边,这种急切的心情之前真的没有出现过!

李研好象和我有所不同,除了父母之外,老家再没有让他过于牵挂的人,如果说还有所牵挂,那就是他的小姪女,毕竟姪女是哥哥李虎的女儿,这次李虎也将和我们乘同一个航班归国。

每年到这个时候,社长的心情也很纠结,一批批研修生在他的会社工作三年,从“蹒跚踱步”开始学起,刚刚能够独立行走,刚刚能够为会社挡当一些事情就要离开,这不仅仅是一种情感上的割舍,也会在一定阶段内让会社陷入技术力量短缺的困扰。

在这个会社工作三年,与其说我们是来打工挣钱的,还不如说是来学习的,虽然我们不是每天和社长见面,也不会每天进行系统的学习。但是我看的出来,也能感觉出来,对于肯于学习或有可塑性的研修生,曹社长真的很重视,也特别注重培养,并委以从事管钱管物的重要工作。即使一直在货场工作三年的研修生,也会从对机械和五金行业以及外贸进出口一无所知的外行变成内行。仅从这些方面来说,我们会社的每个研修生在日本的三年都没有白混,都达到了“研修学习”的终极目的。

临近回国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社长劝我们三个老生不要干活了,利用在日本的最后几天到大阪各地随意玩玩!

除宋仲提早两天休息之外,我和李研都没有想出去游玩的意思,这几年大阪该走的地方我们差不多都去过了,太远的地方出去游玩还要花很多钱,也难免有些不舍的。

直到还有两天就要回国的时候,社长硬性停止了我和李研的工作,并且决定在次日上午把我们三个老生接到大阪市内居住。

在我将要离开码头的那天傍晚,社长开车把我接到了李研工作的货场,货场办公室前摆了好几张长条桌,全会社的所有员工都齐聚到这里参加为我们送行的晚餐,这些餐食都是餐馆做好后送来的,由于有日本人参加,所以按照便当的包装每人一份儿。

晚餐结束后,社长夫人将三个工资袋分别递给了我们三个将要离开会社的老生,临走的这个月,除了正常开支外,我和李研的工资袋里还分别多出了两万日元和四万日元。经打听才知道,那次和日本建筑会社一同工作时,由于做早操时我的安全帽掉落在地上,违反了现场作业安全规定,不仅被日头工头痛斥,当月也被会社罚款两万日元以示惩戒;李研被扣的四万日元是两年前的事了,在我们来到日本满一年时,李研因为没有认真复习,在德岛县研修生理事会组织的在留资格考试中不及格,会社为了他去德岛县再次补考,发生了几万日元的费用,为了对他进行警告和激励,当月会社从他的工资中扣除四万日元。没想到,在我们临回国的时候,会社又把钱退给了我们!

第二上午,社长开着白色丰田面包车把我们接到了大阪市内居住。这里的交通很方便,电车、地铁和公交巴士都有。这个居住点是社长自己家购买的,专门用于接待举家来日本游玩的客户。类似于接待旅游的民居,里面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在这样的环境里居住,我们三个老生都感到很拘束。

行李放好后,社长把我们领进了附近的一家理发店,理发店门口的牌子上标着各种发型的价格,男性普通的发型价格为3800日元,相当于人民币二百多元。来到日本的三年,我们都没有进过日本理发店,每当头发长的时候都是研修生之间互相理。会社的理发工具很全,既有电动理发推子,也有手动理发推子,每个老生都会理发,不会理发的新生慢慢也都学会了。研修生们对自己的头型都不是太讲究,有的人甚至喜欢剪光头。我们会社的研修生大都喜欢剪平头,在剪头的时候,头顶上先扣上一只大碗,用电推子把大碗周边的头发都剪干净,然后再把大碗扣着的部分修理平整就算剃完了,快手理这样一个头也就是十多分钟的时间。

在我们临回国的这个月,社长特别嘱咐我们三个老生就不要自己理发了,要走的那两天他会带着我们去理发店好好理理,回国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好头型,一定要穿的整整齐齐。为了把我们打理好,社长专门抽时间带我们去理发店剪了头,去服装城和鞋店选购了合身的衣服和鞋子。直到我们从头到脚焕然一新他才肯离开。

在头两批研修生要回国的时候,曹社长给每个人发了两万日元,让他们自己在临走前去理发和买衣服买鞋子。可是,头两批研修生都没舍得花钱去理发店,也没舍得给自己买太好的衣服和鞋子。等到第三批研修生临回国前,社长就把发钱改为出钱“装扮”“毕业”归国的研修生了。

临去机场的这天,社长没有来送我们,他只是一大早和我们打了个电话,无论是社长,还是我们三个人,内心里都感的依依不舍!

中午时分,社长夫人开车把我们送到了关西机场。此时,德岛县研修生理事会的王淑芬大姐也开车几个小时到达了机场,与我们先后到达机场的还有另外两个会社的五名研俢生,包括李研的哥哥李虎。

王淑芬大姐分别给每个研修生发了一个塑料档案袋,里面有日本研修士主管部门给每个研修生做的鉴定,也有归国所需要的一些证件和材料。到此,我们这批研修生在日本三年的“研修”就算圆满结束了!

我们还很年轻,末来的人生之路还很漫长。新的人生篇章,将从归国后的那一刻开始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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