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丘一想要说些什么,可是黑衣老者已经抓着巫仇天走了很远,他不敢逗留,赶紧跟了上去。
凤九霄脸色阴晴不定,恶狠狠的盯着黑衣老者即将消失的背影:“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这些地底下的爬虫全部臣服在老夫脚下。”
在自己的地盘上,自己想杀的人被人堂而皇之的带走,这对凤九霄来说,无异于两记响亮的耳光。
陷入昏睡之中的巫仇天感觉身体置身于温暖之中,整个人慢慢的下沉,眼前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
我要死了么?
以为自己即将死去,残存的意识开始回忆当初的美好。
二十遇见她,蠢笨如呆瓜,一路且行且走,从仇视到爱上,好像用了很长时间,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历经生死,明知她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却依然不肯离去,或许是自己心里有执念,或许,是不想让她伤心。
原因种种,最终偷食禁果。他是她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
从天而降的噩梦,如九幽冥域的曼珠沙华,天地肃杀。拼尽全力,却抵不过对手的一指。愤懑的心情充斥心扉,最终,只能懦弱无能的看着那人带着她离去。
经lì
过许多坎坷与折磨之后,他早就明了,就算没人横刀夺爱,他肩上的责任也注定无法让他和她寻觅一块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营造一个温暖的家。
冰雪原上的相依相守,蓟城之中那纤纤素手,这一切都不是梦。
想着想着,巫仇天感觉身体从温暖的环境中一下就进入了灼热的环境,干巴巴的高温让他恨不得找一池冰水好好降降温。
本体上已经布满汗珠,一个黑衣老者和一个赤膊大汉正守在他的身边。
三人现在正处在一处火山口,而巫仇天,身体正在火山口的正上方。他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身体通红,一只小鸟正围绕着他的身体飞快的旋转。
“前辈,谢谢您出手相救!”孔丘一恭敬地道。
黑衣老者意味深长的看着孔丘一:“年轻人,你不简单呐!怎么,家里不好玩,跑出来戏弄人?”
孔丘一对老者有些惊惧:“前辈此话何意?”
“别装了,你是什么身份老夫不想知dào
,但是你身上有鬼,我早就看出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小子什么来路,跟我说说。”嘴上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心里却不这么想。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巫门出来的人,虽然他现在九幽宫的长老,但是心里还是有巫门的位置。
孔丘一心中一凛,没想到这老头竟然看出了自己身上的秘密。
好在老者并没有逼他说什么,只是问巫仇天的来历。
“他是巫门弃徒,如今巫门已经被神帝谷占领,神帝谷扶植傀儡掌控巫门。六大势力实jì
上只有五大势力了。”孔丘一将自己知dào
的一一告sù
老者。
老者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老祖也出事了?”
“这个晚辈不知dào
,当初遇到巫仇天,是因为看他被人追杀。他身上似乎有神帝谷的人迫切需yào
的东西,那时晚辈一时手痒,便掺和进去了。”他可不敢说自己是为了干涉张道陵才出手,毕竟找个好点的理由比较能够赢得老者的好感。
老者身上的气势若有若无,他自问就算是破出孔丘一的身体,以贾明达的实力跟老者对上,也不一定是老者的对手。
人历雷劫,堪比天神,这就是为什么吕东华会以八元雷劫稳居三界第一的原因。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以老祖的修为不可能连两个天阶小辈都打不过。看来这小子身上秘密还不少,也罢,相遇就是有缘,我这做长辈的,怎么说也要送他一场富贵。”黑衣老者一边说,一边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没告sù
孔丘一,而是自己心谤腹诽,说不定老祖现在正憋着什么坏呢!
火山口西去三百里,一个光头大汉口中嚼着不知名的野果,突然打了几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他娘的,这又是哪个小兔崽子在骂我!”
火山口南部三千里外,天狼宫议事大厅,铁青着脸凤九霄坐在高高的靠背椅上一言不发,一双枯手深深陷进雕龙篆凤的把手上,仔细看的话,能看到下颚的胡须正在微微颤抖。
他的脚下,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是吴世,女的是凤霜霜。
“好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想飞,我让你飞。你飞出了什么结果?你怪我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难道就一定要下贱到嫁给这样一个修为低微的废物?那些我就不说了,木已成舟水已成炊,可是他现在犯下这么大的错,你竟然还想要我放过他,你帮天狼宫当什么了!”良久,气不打一处来的凤九霄指着凤霜霜怒吼。
凤霜霜香肩耸动,泣不成声,不敢反驳。
吴世突然抬头:“此事与霜霜无关,一切因我而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凤九霄怒极反笑:“哟,还有点骨气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来人,给我将这废物弄进矿山当矿奴,传下红颜帖,告sù
九宫十八寨所有少年英豪,一年后,在天狼宫,我要为我孙女进行比武招亲。”
凤霜霜脸色大变:“爷爷…!”
凤九霄冷冷地道:“就这么定了,你求我也没用。”
已经被拉到门口的吴世奋力挣扎:“凤九霄,老贼,你敢!”
凤九霄站起来,走到吴世跟前,将一张如同老树皮的老脸凑到他面前,狠狠地道:“你看我敢不敢。”
在凤九霄眼神示意下,吴世被两个紫袍人直接拖了出去,而凤霜霜则瘫软在原地,泣不成声。
拂袖而去的凤九霄满心怒火,一出大厅就看到了凤无求,看着这个曾经被他当成接班人的儿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小辈们只看到了他意气风发纵横捭阖的样子,却从来没见过他黯然心伤的时刻。修仙者终究只是修仙者,不是真zhèng
的神仙,做不到以万物为刍狗。
凤无求进入议事大厅,扶起地上的凤霜霜:“走吧!你爷爷做了决定,谁都无法改变。”
凤霜霜歇斯底里地道:“你们说只要我接受你们的安排,就能接受吴世的存zài
,现在你们又说让我嫁给别人。我不嫁,我死都不嫁。”
“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看巫仇天能不能说动九幽宫的人给父亲压力,若是不能,你能选择的路,恐怕没有多少。若是能,以那个年轻人的个性,应该会顺便救出吴世,成全你们。”凤无求压低声音道:“所以在那天到来之前,你必须好好活着!”
凤霜霜用力点了点头,眼泪却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流。
火山口的巫仇天浑身通红,就像一只炒熟的虾米,围绕在他周围的小鸟不再转动,钻进了他的脖子处。看到这一幕,黑衣老者松了口气:“富贵来了,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接!”
只见他单手一抓,巫仇天就朝他和孔丘一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一股股浓黑入墨的巫息直接从四肢百骸灌了进去。
霸道的传功方法,比之佛门的醍醐灌顶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桓温那般,也不过是脑袋上的穴位要接受功力的传送,失败了最多不过变成傻子,可黑衣老者的手段,如果失败了,巫仇天会直接爆体而亡。
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四肢时而伸展时而收缩,脑袋不听使唤的摇晃起来。感觉就像一股股烈焰在一个小房子内燃烧,随时都有爆zhà
的可能。
孔丘一有些担心地道:“前辈,这么霸道的能量输入,他的身体怕是会承shòu不了。”
黑衣老者瞥了他一眼:“急了?连这点东西都承shòu不了,老祖会看上他?这富贵能不能保留,看个人造化,你少聒噪。”
孔丘一急了:“还说是师门长辈,你这哪里是富贵,你这分明是谋杀!”
黑衣老者一边继xù
往巫仇天体内输送一边似笑非笑地道:“想要我停手?说说你是谁,为什么会跟在他身边。以你的能力,不应该啊!”
孔丘一浅笑道:“有些事情恕晚辈不能说出来,反正我对他没有恶意,可能是出于一种猎奇心理,也有可能是我实在太过无聊,才会如此。”
模棱两可的答案显然并没有让黑衣老者满yì
,他不仅没有放慢速度,反而加快了输入的速度,这就更让巫仇天痛苦不堪了。
黑衣老者道:“这小子算不错了,这么能扛。反正也快结束了,你不说算了。”
突然,黑衣老者脸色一变:“咦…拔苗助长,谁干的好事。嘿嘿,老夫帮帮你。”
有过了半晌,黑衣老者总算是停了下来,但是巫仇天的痛苦却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严重。孔丘一只能看着干着急,却没有半点办法。
黑衣老者拍了拍手:“等他醒了之后让他去南楚的岳麓书院,好好学点东西。你转告他,一个人的力量再强dà
,也只是一个人,成不了大气候。”
感觉自己快要爆zhà
了一样,巫仇天开始慢慢呢喃,黑衣老者临走前听到一句话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