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刚掀开覆盖在牛车上的麻布后,宋杰被惊住了,不得不说,三将军果然豪横,自己男人娶妻,送礼都是天文数字。

见宋杰愣住,何刚笑着说道:“郡公,这里还有三将军送给大娘子的一盒首饰,算是恭贺新婚之喜,请郡公转交给大娘子。”

宋杰接过首饰盒,心中五味杂陈,向何刚问道:“兰儿有没有说何时回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何刚到了自己的书房中。

何刚听后摇摇头。

“不是已经打下滨州和棣州吗?还要怎样?北上?你回去告诉她,让她尽快回来,我,我和溪儿都十分想念她。”宋杰有些不满的说道。

“郡公,大元帅有令,让三将军严守滨、棣二州,这里是益都屏障,金主若是要派兵前来,定然先攻下此二州,三将军现在脱不开身啊。”何刚解释道。

“哼!大元帅倒是心疼自家妹子,如此重要险峻之地派她去,攻下来不说,还要守住。”宋杰不由得冷哼道。

“其实三将军也对末将说过,滨、棣二州不光是益都屏障,也是河北东路到淄州的必经之地,守住这二州也能护住淄州,因此三将军也就答应了大元帅。”何刚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对宋杰解释道。

“我哪里需要她去冒险,上次去安民寨之事后,我就告诉过她,颜神城有男人在,就不用女人去犯险,她老是这样逞强,何刚,你这次回去带着我的书信,一定要叮嘱兰儿,一个女子老是带兵在外,怎么安全,无论如何也该回来了。”宋杰不满的情绪更甚,赵初兰还是那样,总是为别人着想。

“是,郡公,下官定然把话带到,哦,对了,还有一事险些忘了交代,送给大娘子的首饰盒里有一件玉佩是给郡公的,请郡公打开盒子看看,就在上面。”何刚拍拍脑袋,对宋杰说道。

宋杰依言打开首饰盒,果然在最上面看到一块玉佩,是一条鱼,长二寸余,为白玉圆雕,用阴线刻出眼、腮、腹鳍、尾等细部,鱼嘴部穿孔用金链系佩,鱼头似龙,鱼身微微隆起有鳞覆盖于上,呈半圆状,鱼尾微翘似龙尾,看起来似太极图的一半。

“郡公,这是攻陷棣州时,在棣州刺史府上得到之物,原本为一对,三将军极为喜爱,便派下官给您送来一只,另一只在三将军手上。”何刚靠近宋杰笑眯眯的说道。

宋杰看着玉佩有些失神,把玉佩握在手中,传来一股温润之感,似触摸着赵初兰的柔荑。

但玉佩始终是玉佩,哪有佳人的手温暖。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顺便带五百把火枪回去,火药和弹丸我已命人备足了。”宋杰轻声道。

“是,郡公。”何刚躬身施礼后退出了下去。

直到何刚离去,宋杰又再次拿出玉佩仔细打量起来,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宋杰把这次宋家军换装后多出来的滑膛枪全部给了何刚,本来是打算卖给徐元和张国安等人换点银子的,不过赵初兰的安危比银子重要,再说她的这份贺礼买上千把火枪都绰绰有余。

宋杰知道,赵初兰应该是把这次打下滨、棣二州大部分的缴获截留,给自己送了过来,就是不知道赵开山要是知道了作何感想。

一直在书房拿着玉佩看了又看,不知不觉已经夜深。

“宋郎,听说今日何刚将军来了,可是有兰儿姐姐的消息。”此时晁溪儿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宋杰的思绪。

抬眼看去,昏黄的灯光下,晁溪儿手持一把牡丹纹饰的绫罗团扇,头梳同心髻,一支梅花头银钗簪于髻上,发髻后有婴儿手掌大象牙梳,右下而上贴发倒插着,内穿蛋黄圆领衫,束淡绿色缎子长裙,外套一件薄薄的米色滚边窄袖直襟夹衫,看起来颇为端庄,又不失俏丽。

见宋杰呆看着自己,晁溪儿微微一笑道:“这是怎么了,如此看着奴家。”

宋杰站起来,把赵初兰送来的那个首饰盒递给晁溪儿道:“这是兰儿托何刚给你带来的首饰,你看看喜不喜欢。”

晁溪儿听后,一脸高兴的打开首饰盒,然后一件件的看起来,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啊,还是兰儿姐姐好,送给我恁多好看的首饰,宋郎你看,这件珍珠耳环好别致,还有这件玉钗,应是价值不菲吧。”

“兰儿还送来五十万贯的银钱。”宋杰轻轻的说道。

“呀!如此多,那她为何不回来一趟呢?”晁溪儿听宋杰如此说,放下了手中的首饰,向宋杰问道。

宋杰苦笑道:“这个傻丫头,老是喜欢逞强,觉着守住滨、棣二州便是守住了淄州,她呀……”说道此处宋杰又叹了口气。

“咦,好精美的玉佩,这也是兰儿姐姐送给我的吗,真好,我看这些首饰都没有这件玉佩好呢。”这时晁溪儿注意到宋杰放在书桌上的那件鱼玉佩,只见她好奇的拿了起来,然后欣喜的放在手上,轻轻抚摸着。

“这个……”宋杰一脸怪异的想要解释,不过却没说出口来。

“嗯……这么好看的玉佩应该悬挂在腰上才好,不过金链易断呢,宋郎,你说换成锦缎编成的线可好?”晁溪儿小心翼翼的玉佩拿着说道。

“呃……这个,这个……”宋杰支支吾吾的,心中又想解释,却又怕晁溪儿发飙。

还没等他什么,晁溪儿把玉佩握在手心,然后又打开首饰盒,把玉佩放了进去,挽着宋杰的手说道:“夜深了,宋郎我们回房歇息吧。”

说完还露出了一丝羞涩,看得宋杰心头发毛,娶了一个身体素质好的娘子,如果自己身体素质不好,可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想了想,除了晁溪儿,还有个赵初兰,貌似两人不相仲伯的样子。

“溪儿,今日我有些乏了。”宋杰口中喃喃的说道。

“哦?乏了嘛,哦对了郎君,为何要把那件玉佩单独拿出来呢?是想送给含烟吧?如果今夜我不来叫你,你是否就去了她那里,恐怕就不会喊着乏了吧。”晁溪儿横了宋杰一眼道。

“呵呵……哪有的事,我不过是拿出来看看,看看罢了,溪儿你又想多了,兰儿说首饰是给你的,我这么能随便送给含烟嘛。”宋杰赔笑道。

“郎君是否是嫌弃奴家了,还是觉着奴家索求无度?亦或是太善妒?”晁溪儿忽然有些难过的问道。

“不不不,溪儿说哪里话了,为夫喜欢得紧,喜欢得紧啊!”宋杰忙安慰道。

“郎君莫要口是心非,人的身体不会骗人,奴家不是傻子。”晁溪儿又道。

“不是呀,溪儿你误会了,我没有……”宋杰听晁溪儿如此说,顿时有些慌了,不知晁溪儿今日怎么了,嘴里连连解释道。

“郎君,如此并非奴家所愿,你应知道,如今我们宋家已经自立,若是无后,军心民心皆会不稳,爹和梁公都与我说过,作为大娘子应该早些为宋家诞下子嗣,奴家也甚为无奈。”晁溪儿看着宋杰的眼睛露出一丝无奈。

“溪儿,不必如此,我们刚成婚不久,不用急的,再说我们如此年轻,子嗣自然会有的。”宋杰这才知道晁溪儿的心思,这姑娘做什么事都有些急躁,就连要孩子都是如此,宋杰想到此有些哭笑不得。

“那也不行,奴家是大娘子,若是让含烟先有后,我这脸往哪儿搁呀,郎君,你要努把力才行。”晁溪儿倔强的说道。

宋杰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心中不由得埋怨这万恶的旧社会,为什么要让男人有三妻四妾呀!

“凡将合阴阳之方,土捾阳,楯肘房,抵腋旁,上灶纲抵领乡,揗拯匡,覆周环,下缺盆,过醴津,陵勃海,上常山,入玄门,御交筋,上欱精神,乃能久视而与天地侔存……”

宋杰心中默念《合阴阳》中开篇之词,一凡云雨初歇后,晁溪儿拥着宋杰,头枕着宋杰的胸膛温柔的说道:“郎君,其实奴家知道那块玉佩是兰儿姐姐送给你的。”

“呃……溪儿,你……怎么知道的?”宋杰有些惊讶的问道。

“那玉佩名为双鱼玉佩,从来就是一对,你手里只有一只,另一只当然就在兰儿姐姐手里,你真当奴家傻吗?”晁溪儿抬头语带戏谑的笑道。

“溪儿,我,这不是怕你不高兴嘛。”宋杰一脸尴尬的说道。

“如此看来你还是心中有我,好了,不逗你了,兰儿姐姐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我巴不得你早些将她取回来呢,奴家拿那个玉佩只是想帮你重新做个绳索,免得用那金链不小心掉了。”晁溪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宋杰胸口上轻轻的画圈。

宋杰胸口痒痒的,心头却有一丝甜蜜,忍不住亲吻了晁溪儿后,两人便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宋杰还在吃早饭,便见梁彦宗急匆匆的跑来,对宋杰说道:“郡公,不好了,现在各县都在用商票换取粮食和银钱,各分会的所剩钱粮已经见底了,这可如何是好?”

宋杰听后微微一愣,心中道,看来找茬儿的人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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