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动作雷厉风行,当即调动了能调动的全部部队攻城。

大军踏着震天动地的步伐如同潮水一般直接奔赴虎牢关,空中浓厚的云气将战场上的一切都拉回了最原始的冷兵器战斗。

“杀!”

浓烟滚滚,虎牢关上一片刀光剑影,擂鼓震天也难以抵挡凄惨的厮杀声。

气势如虹的联军凭借着人海战术猛攻虎牢关,这已经是联军今日发动的第三次猛攻了。

密密麻麻的人影,高大沉重的攻城器械,遮天蔽日般的箭羽,大地上无尽的尸骸,更多的还是疯狂嘶吼然后在一起捉对厮杀的士卒。

虎牢关内的武将们也都纷纷站在城墙上奋勇杀敌,作为主将,他们代表的就是军队的信心。

若是连他们都不在,城墙上的士卒又怎么能全力以赴呢?

“文远,这群诸侯疯了嘛?”典韦第一次上战场就亲身经历了这数十万大军乱战的惨烈攻城战,更是被战场上疯狂的气势所摄。

“这么打下去,城不会破吧,我们不会死在这吧?”

典韦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一脸狰狞的对着边上的张辽说道。

而张辽却是转过头冷冷的注释着他,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更是让人心悸。

看着武艺超凡的典韦,张辽很失望。

他居然从典韦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慌乱之色,虽然惨烈的战场让人心悸,但是这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这些武将的脸上,而且不应该从典韦嘴里说出来。

张辽一脸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冷声呵斥道:“典韦,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在乱言动摇军心,斩!”

说道斩字的时候,典韦甚至从张辽身上感受道一股赤裸裸的杀意。

一时间典韦猛然一惊,瞳孔中泛着一丝怒火与颤抖。

区区张辽,怎敢轻言斩他。

可是当他看到张辽瞳孔中带着杀气,脸上更是不带有一丝感情之后,猛然一惊,知道这个往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不是在开玩笑,更不是在侮辱他。

如果他再乱说话,恐怕对方真的会下令斩他。

一时间典韦头皮发麻,他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那是他作为绝世强者的尊严,他无法容忍一个比他弱的人威胁他的生命。

即便是在这么恐怖的战场上,他作为精修的战斗力依旧很恐怖,张辽真的不够他杀。

可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对于张辽带兵打仗的本事有很深的印象,他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错了。

“喏!”仿佛在宣泄心中的复杂情感,典韦猛然大喝一声,沉默地扑向一名跃上城墙的联军士卒。

张辽此时默默地注视着典韦,典韦绝对是一名强者,可他绝对不是一名好的武将,更不是一名适合战场的武将。

身为不世强者居然没有一颗坚毅的心,关外联军何其孱弱,连他都能看得出徐荣是故意示敌以弱,为的就是有效的杀伤联军的士卒。

而典韦居然被数十万大军的气势夺了心魄,连彼此之间的实力都看不清。

他一个内气离体都不担心自身的安危,远超他的典韦居然能问出这样的话,简直不可理喻。

即便是典韦是一名新兵,也不应该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

多年的沙场作战,令张辽早就心如钢铁,他深知为将者为帅者,不论如何也不能露出丝毫的胆怯与慌乱。

只要他能一直屹立在城头上,他手下的士卒就仿佛心中有根定海神针一般,这样才能让手下部队全身心的投入战场。

战场时血淋淋的,哪怕是典韦这样在大地上可以和任何人扳手腕的强者,第一次亲眼目睹战场上的气势之后,都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张辽的眼中闪烁着不忍,可他还是把杀意对准了典韦,只有这样才能快速帮住典韦走入战场。

在战场上胆怯,无疑于把生命交给敌人,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典韦因为胆怯死在战场上。

毕竟战场无情,即便是任何一个人都有陨落的可能性,即便是吕布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他每次都能活着获得胜利。

诸侯联军身后黑压压一片,数万大军压阵,阵前更是无数手持长刀的督战队在不住扯着粗红脖子的嘶吼着,他们的身前已经躺下来无数密密麻麻的尸体。

而前方冲锋的士卒更是惊恐的望着身后的督战队,生恐跑的慢了就会被这群恶鬼追上来残忍的砍杀。

最前方的士卒都是昨夜变成逃兵而后又被收揽的士卒,他们被直接扔进最残酷的战场。

只有这样才能洗刷他们身为逃兵的耻辱,也是让他们重新树立战意的一个方法。

联军这次投入战场的足足有十二万大军,从开始攻城到夜晚时分,发动了无数次猛攻,也付出了无数血的代价。

而虎牢雄关依旧屹立不倒,城墙上布满了箭雨云梯,无数还未干涸的血迹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冲击着每一个士卒的神经。

而且战场上还飘荡着一股刺鼻的臭气,作为沙场老兵的士卒都知道,这是金汁。

金汁是战场上最有效的守城利器之一,一般从战场上活下来而被滚烫的金汁淋过的士卒,大部分都会因为细菌而不治身亡。

这一场血战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直到徐荣开始调动大规模的远程军团,袁绍才罢兵休战。

第二天大帐当中,袁绍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示战损。

部队折损了将近一成,但是相对的,经历了血与火的磨砺,活着的新兵都不可同日而语。

很快各路诸侯就被安排好了作战计划,这一次在袁绍挑明的情况下,所有的士卒都交由统一的指挥。

袁绍也是直接用自己四世三公的身家保证,要是有任何人敢借这种机会侵吞别人的部曲,其余诸侯群起而攻之。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一次的联军军令如一,部队指挥也是交给了联军当中唯一懂大军团作战的杨林来指挥。

沮授很兴奋,他多年苦学就为今日,他与杨林互相配合,用联军摆出了一个玄襄军阵。

军阵的效果很简单,就是一个单纯的加强心智的军阵,可以让联军新兵经受住残酷的攻城战场。

“丁健阳人呢?为何还不见他?”

第三日攻城之后,袁绍在中军大营问道。

作为联军中最能打的两只部队之一,他抱有一丝的宽容,毕竟边境兵经历的战斗远远比中原这些久疏战阵的士卒要强。

而且丁原怎么说也是袁家门生,之前还和他一起造反,他还是很关心丁原的。

之前一直没见丁原来大营报道,还以为并州军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毕竟前几日的袭营让各路诸侯都吃尽了苦头,连他也不眠不休的在加班。

“回禀盟主,并州军营地杂乱,已经没了人影。”神隐多日的曹操面上浮现起古怪的表情。

他在荀彧的建议下,将大营放在了较为偏远的边缘,美名其曰拱卫中军。

看似危险的地方却是最安全的,可以说联军当中没有损失的几位诸侯就有他一个。

剩下的是孙坚、刘备,其他诸侯或多或少都遇到了一些狙击部队,只有他和孙坚两家是一点事都没有。

“安能如此?速速派人寻找丁原,若是临阵脱逃定斩不赦!”袁绍急了。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门生交情了,稳定军心才是最重要的。

万一丁原真的跑了,他们这联军指不定心思浮动成啥样呢。

一场袭营,联军当中最能打的一只部队跑了,而且还是他袁家的人,这让其他诸侯怎么想。

这仗还怎么打。

直到第三天,联军才发现了宇文成都,这才从宇文成都的嘴里知道丁原的下场。

他们的并州军已经全军覆灭了,不光丁原死于吕布之手,就连几万并州军都投了虎牢关。

袁绍安慰着神色冷冽的宇文成都,心底里却是深深的无可奈何。

并州军的覆灭,不,并州军的投敌。

让本来就遭受重创的联军更加的雪上加霜。

李儒之前的袭击计划效果拔群,一战差不多让近十万人变成了逃兵。

真正战死的没有多少,更多的都是营啸或者是炸营带来的。

用逃兵攻城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手段,毕竟几日打下来,攻城基本上就和送死划上了等号。

即便是袁绍牵头组织了一波猛将小队突破,也是无济于事。

徐荣专门把射声营放在墙头防止这种精锐小队打突破战。

几乎只要内气离体的顶尖高手一冒头,射声营立马就组织一波集火狙杀。

不少武将都受了伤,几百只箭矢他们还能靠着技巧拦住,但是几千只箭笼罩身体方圆,顶级高手也不是神。

包括薛仁贵、宇文成都二人在内的高手,身上基本上都挨了几箭。

人道之气压制了他们的实力,他们根本没办法打出什么罡气化风之类的操作。

只能勉强的护住要害,至于剩下的部位那可真的是听天由命。

袁绍手底下倒霉的张郃甚至被扎了十几只箭矢,要不是关羽拉了一把,可能张郃就被扎死在城头上了。

其实袁绍的策略是对的,精锐小队在射声营的针对下都突破到了城头,攻城的联军牵制了徐荣的部分精力。

不过城头上的吕布、典韦、黄忠等人一字排开,让上了城头的一众武将有点绝望,只能一个个跳墙而跑。

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打的过,反正被拦住是百分百没有问题的。

加上不知道在哪里虎视眈眈的射声营,他们根本在城墙上站不住脚。

若是贪一点,他们可能都要送在虎牢关城墙上。

一众诸侯望着城头上的徐荣,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知道杨林绝对尽力了,可是攻城战就是这样,除了盘外招之外,只能用命去填。

诸侯也不是没有想办法,他们联络身后的各个世家企图让世家从里面搞破坏,来个里应外合。

若是虎牢里只有李儒,说不定世家还真的能起到效果。

毕竟十几万人马的后勤运转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诸侯联军里大多数谋士文臣都被填进了后勤这个坑里,再加上有不少人在里面划水,联军后勤也是一个硕大的坑。

不过虎牢关里有陈曦,完美的bug机器,虽然李儒看不懂,但是虎牢关的后勤就是运转自如。

甚至陈曦有时间去虎牢关周围观察民生,虽然李儒觉得陈曦就是在翘班。

不过陈曦美名其曰深入基层,再加上虎牢关后勤没有一点问题,李儒也只能仍由其四处乱跑,甚至把飞熊调去保护陈曦。

说起保护,飞熊绝对可以位列天下前三,一手浮空逃命,绝对比任何护卫都来的靠谱。

有陈曦辅助的李儒完美的展露了自己身为顶尖谋士的风彩,世家在虎牢关里安插的人手根本玩不过李儒。

李儒简单的设了两个陷阱,就把虎牢关里该处理的老鼠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没办法,一众世家家主都玩不过贾诩加周瑜,一些安插的人手怎么可能玩的过李儒。

若不是李儒专门留下一些暗子给联军通风报信,虎牢关里一个世家的人都不会存在。

虎牢关维持着低烈度的战斗,不光是联军在练兵,徐荣、高顺都在练兵。

而且有城墙作为依靠,徐荣他们练兵更为容易。

甚至李儒专门把马超扔回洛阳,将麹义换到了虎牢关。

毕竟骑兵守城听起来就很有槽点,守城还是要先登这种弩兵来的靠谱。

麹义也抓住机会磨练自己的先登军团,毕竟和他同级的飞熊、陷阵已经走到了先登的前面。

甚至麹义有预感,羽林卫可能也不是简单的禁卫军。

虽然羽林卫怎么看都是一副禁卫军巅峰的实力,但是麹义总感觉他们三家加起来都不够羽林卫打的。

这么一算下来,也就是说打黄巾的四只禁卫军,就只剩下他还在原地踏步了。

不甘心的麹义苦思冥想,最后还是打算踩着对手的尸体晋级。

皇甫嵩曾经授课的时候讲过,军团变强不外乎两种方法。

第一种就是训练,把各种食物资源用训练的方式转化为内气,稳步的增强士卒部队的实力。

训练的方式多种多样,但是核心内容就是将资源转化为战斗力,这种方法慢但是异常的稳定,没有任何风险。

第二种就是杀,在战场上找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杀掉获得胜利,然后将死去士卒的各类气息转化为内气吸收,这种方法快速而且没有任何风险。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你如何才能获得胜利,实力相当的战斗充满了变数,没有人能保证他可以一直赢下去。

如果你能一直赢下去,那么你的军队一定是最强的。

常规的方法时间都太慢,他等不及,他有预感这个时间的变化会很快,如果他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那先登就会被时代所淘汰。

天纵奇才的麹义都已经找到了先登晋级的对手了,就是城墙底下一边当弓箭手和他们对射的白马义从。

这种来去如风的骑兵之前可是把徐荣恶心了个够呛,在此之前徐荣从来没有想过,一只骑射部队可以和城墙上的弓箭手对射。

白马义从早上起来吃个早饭,然后背上一壶箭,从虎牢关东头跑到西头然后再折返,把一壶箭射完之后回营地休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射声营都逮不住白马,射声营引以为豪的锁定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

他们的锁定只能射到白马的残影,连白马在哪里他们都锁定不了。

这种时速二百多的部队当真是让徐荣恶心透了,直到麹义的到来才堪堪限制了白马的活跃。

公孙瓒也是恶心的够呛,他带着白马义从纵横草原无敌手,所有的战损都是一少敌多不可避免才会损兵折将。

但是自从虎牢关城头上多了一只禁卫军,他们白马的战损就直线飙升。

以前虎牢关一天打下来,他们白马义从可能就伤几十个人,或者死一两个新兵,基本上战损为零。

现在基本上每天都会有几十人死亡,甚至是几百人受伤。

要不是联军疯狂给他补兵,他八千白马早就打完了。

不过高强度的战斗终究是有充足的回报,原本只有八百禁卫军的他,此刻手下差不多有了两千出头的禁卫军。

可以说战场绝对是一个提升实力最好的地方,只要不死就一定会有进步。

因为没有进步的人都已经永远的躺下了。

虎牢关前的血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直到陈曦无法忍受战争的喧闹,强行拖动云雨开始降雨之后,战争这才告一段落。

二十八……二十七路诸侯军营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铁血惨淡之气,可大帐内诸侯们在看到一张张充满刚毅脸色的士卒侯,脸上却挂着一股淡淡的满意之色。

连续血战多日联军付出了惨痛代价,百万联军将近损失了一成有余,可此时落座在大帐内的诸侯脸上不见丝毫惨淡之色,反而是频频点头。

近十万的惨痛伤亡令诸侯联军的士卒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军纪士气都不可同往日而语。

他们这是在用士卒的生命为代价在练兵,练就一只足够精锐,足够他们击破虎牢关的铁血精锐大军,对于军中的变化他们十分满意。

结果却是让他们喜悦,付出了十万士卒为代价之后,联军整体的实力几乎翻了个倍,甚至联军也开始拥有属于自己的禁卫军。

近十万的生命在他们眼里只是冰冷冷的数字,只是他们争夺利益的工具,根本没有人在意外边不断焚化的尸体。

联军已经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他们惊喜于手下部队的变化。

他们都沉浸在联军巨大的进步当中,这种进步让他们的野心更一步放大。

在这种乱世已见雏形的时局,早有异心的世家大族们紧跟形势,紧锣密鼓地加快了瓜分汉朝的步伐。

趁着汉室的影响力被堵在虎牢关以内,世家大族悄悄地开始侵蚀中原的土地。

若不是洛阳内的世家大族被赶出洛阳,说不定他们已经完成了瓜分汉室的成就。

而作为天下首屈一指的世家豪门,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权倾天下,门生故吏遍布海内外,由此滋生的野心也被明眼人看的清清楚楚,很多世家都明白,袁氏有心取代刘氏。

在袁氏看来,他们拥有崇高的名望、海量的财富、根深蒂固的人脉关系,几乎没有弱点。

他们取代刘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直到袁槐被赶出洛阳都有很多人不敢置信。

在上一代袁成、袁逢和袁槐三兄弟,让汝南袁氏的大旗影影约约有盖过刘氏的风彩。

袁逢和袁隗,一个是司空,一个是司徒,都达到了人臣的巅峰位置,可谓是将袁家的势力推向巅峰。

但是,袁氏家族内部也很头疼,他们好不容易赶上了汉室最衰败的时候,却始终不能将力量凝聚在一起,攫取更大的利益,达到最终目的。

因为这一代,袁氏出了两名优秀到足以角逐家主之位的子弟。

袁绍和袁术。

并且他们由于相互仇视和战略目标不同,已经势同水火,而且家族内部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

支持袁绍的认为袁绍雄才大略定能让袁家更加辉煌,但是袁术作为嫡子,天然拥有袁家的继承权。

世家可不是什么民主议会,还是很讲究一个主脉支脉之分的,更何况袁术不见得比袁绍差到哪里去。

若不是外界还有虎视眈眈的诸多世家,说不定袁家此刻都已经要分家了,袁槐孤注一掷打算在洛阳起势也是源自于这样的考虑。

若是真的任由袁术和袁绍争斗,袁家可能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袁绍和袁术一个去了冀州,一个去了豫州,而且发展的都很不错,相比于袁绍在冀州的止步不前,袁术甚至更胜一筹,连周围的荆州、扬州也有指染。

本来袁家都决定要支持袁术了,可袁绍一手诸侯联军盟主又让袁家陷入了摇摆的状态,子弟过于优秀对于他们这种大家族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联军当中没有人发现,和他们坐在一起的刘备身上的异状。

刘备双手紧握,指甲甚至刺入手掌也未能察觉,死的可都是他汉室的子民。

面对铁血大军他只觉得冰冷,待在这样的一群诸侯之中更是让他恍惚。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直到变革改动肯定需要流血牺牲,被世家迫害导致流离失所悲惨的百姓只会更多。

但是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一群诸侯轻飘飘将士卒性命当作砝码的态度。

他观察过,如果说异人诸侯有时候还会流露一丝悲痛的情感,那么本土的诸侯几乎没有一个人拿士卒当人对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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