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十人长并不是废材,他基本摸清了这帮柯尔克孜人的战斗力。把情况上报给自己的百人长,就跟随这位百人长的队伍向卡依出发。

卡依已经人去楼空。

搜剿这些柯尔克孜人的孕妇,是昆吾尔汗所有军队的第一任务。所以百人长敢未经上报就采取行动。现在这次行动已经无法在短时间结束,百人长只好派出一名传令兵上报这次行动,并且说明敌人已经逃向大山的情况。“敌人虽然经受过正式的军事训练,但人数不多,我们能完成任务。只是谁也无法保证我们需要几天才能找到这些山羊一样的柯尔克孜人。所以你要向朱马思千人长说明这些情况,告诉他任务可能会需要十几天!敌人的身份,可能是某位汗王的妃子,也可能是某个小部落酋长的正妻。这个还有待确定。去吧。”

传令兵走了。百人长喊来一位本地的卡勒玛克人:“我听说强盗洗劫了你的房子。你的损失大吗?你想要拿回那些损失,就必须带着我们找到那些柯尔克孜人!”

那人吭哧两声才道:“大人,小的损失了将近十个金币!只要您能帮我拿回损失,小的愿意冒险跟你们进山,给你们指引方向!”

“十个金币?”百人长咦了一声:“我看见好几家被抢的卡勒玛克人。这些人的房产加起来恐怕也不值十个金币。你怎么损失了这么多?”

那人不敢隐瞒:“都是柯尔克孜人用来收买小人的。小人一开始并不知晓他们的勾当,见了这么多的金币,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一般!”

“哼!这帮傻瓜,居然用十个金币来收买身家只有几个银币的穷鬼!我不计较你的愚蠢,可你要是不能帮我们找到他们,你的损失,将得不到一个铜板的补偿!”

队伍被分成两个五十人队,沿着两条山路向大山开拔,混没注意天空中盘旋着一头雄俊的金雕。

暮光男爵和凤舞九天、阿吉巴依、昆山石已经汇合。看到卡依出现了足有百人规模的npc军队,知道王妃已经暴露。三人正觉得头疼,转眼发现百人队开始分兵。也是,三十来个正规军的队伍,不可能是五个十人队的对手。兵分两路可以更快的找到这些人。

昆山石:“我和王妃商量过,如果只能进山,他们会一直沿着右手的道路前进。这条路能更快的进入山林深处。”

五十人的队伍,如果王妃的护卫能设计出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完全可能获胜,就是不知道这些智能化程度不高的士兵有没有这份勇气和智慧。加上暮光男爵这边的四人,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将会被成倍放大。

“昆山石,你能不能绕道到这支队伍的前方,联系王妃的护卫设伏,我们来个前后夹击!”

“当然可以。您别忘了,我可是在布鲁勒套长大的!只是这样您的安危就得不到任何保障了!”昆山石的效忠对象可不是王妃,他只对暮光男爵的安全承担责任。

男爵笑道:“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的实力比你更强吧?我要是保护不了自己,你能起到的作用也会很有限的。去吧,这是你锻炼自己的实力的最佳机会!”

看着昆山石如猿猴一般的穿林过谷,苏老大也是羡慕非常,感叹自己纵然实力比昆山石高,也没办法能像npc一样在山间移动。

苏橙和凤舞九天跟着卡勒玛克人的队伍走了半天,总算是在金九的视角里看到王妃的队伍。两人都从内心深处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王妃的护卫们接受了昆山石的建议:他们选择了一处相对开阔的谷地,除了大片舒缓的山坡,半坡位置有一个高达数十米的山包。护卫们拆除几辆马车,加上从附近砍来的白松,在山包上搭建起一个简易的壁垒。这个山包的形状犹如一个海碗倒扣在山谷间,的确是一处能凭借简单的防御设施固守的地方。苏橙觉得这种防御对付五六十人的攻击还没有问题,要是遇到上百人的队伍,除了被对方困死,绝没有第二条出路!

他有侦查宠物,卡勒玛克人也有,只不过是一头等阶不高的白尾鹰。这些人在苏老大观察了好一阵柯尔克孜人的防御后才发现自己的目标。带队的十人长收起白尾鹰,身边一人抬手放出一只信鸽。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进攻的卡勒玛克士兵的人数略逊于柯尔克孜人,但全部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若说他们和防守者相比还有什么弱点,那就是骑兵本身并不擅长攻城拔寨。

柯尔克孜人有三十个精锐战士和十二个只能打打下手的牧民,至于王妃和几位仆人,在战场是没有丝毫战斗力的。此时此刻,除了处于戒备状态的哨兵,其他人依旧在不停地加固自己简单的防御工事:在栅栏后用土石垒砌半人高的矮墙弥补栅栏的缝隙。这道矮墙既不能高也不能矮——高了不方便自己使用弓箭射击,矮了起不到防御作用。十二个从卡依村跟随大家的牧人,则利用拆散的牛车和帐篷在营地中间搭建起一个能防御流矢的大棚,以供王妃和侍女使用。

卡勒玛克百人长不在此间,现场领队的是一名被百人长指派的十人长。他当然看不到墙内的紧张情况,但他能从几名哨兵镇定自若的防守态势就判断出这是一只颇具战力的团队。这人也算精明,立刻召集其他几位十人长共商战事:“大家也都看到,对方的人数不算太多。但就凭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构建出这样的有效防御,足以证明这些人不是普通的狼群。”

另一名十人长插话:“二十到三十人、依山而建的营栅。我们要是直接强攻,就算能赢,死伤的弟兄也会很多。我想请增援。”他也知道,刚才的信鸽只是通报发现敌人的信息。

领队十人长一拍大腿:“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刚才担心大家笑话我怯战,才想先问问大家的想法。不过呢,不试试对方的战斗力也不行啊!我刚才已经派人放出信鸽,若是等朱马思大人赶到,看到我们还没开战,他绝对不会高兴。”

放飞信鸽的精锐士兵也在左近,忽然插话:“头儿,我的信鸽死了!被一头金雕吃了!”

新情况有一点不太确定:没人知道吃掉信鸽的金雕是不是敌人豢养的。这信鸽飞的远了,主人除了它的生死,已经感应不到更多情况。领队十人长感觉不太好,说话也就不大客气了:“马克,待会儿我俩一块放出猎隼报信,同时请求增援。每个十人队抽出两人,组成第一只攻城队伍试探对方的实力!”

这种战斗,要不全军压上雷霆一击,要不就是各队抽人试探进攻。大家都是十人长,你带队也不能让我的人冒全灭的风险!

看见卡勒玛克人的队伍中飞出两只猎隼,苏橙就知道不好。他的金九早已翱翔九天坐等血食,但猎隼的速度可比普通的金雕还快。金九就算是金雕中的王者,也最多只能猎杀其中一只,不是打不过,而是没办法追上两头方向不同的猎隼。苏橙稍一犹豫,两只猎隼都已飞出视线。

凤舞九天也看得清楚:“看来对方是想汇合另外的五十个人。柯尔克孜人要是不能一举击溃眼前的这五十多人,等这个百人队聚齐,就必输无疑!”

苏老大淡然:“那就打呗。咱三个呈四十五度夹击,你两人一边。采用集火方式。要是能找机会打死十个左右的卡勒玛克骑兵,就可以让昆山石带领营地中的人冲下来硬杠——越快越好!”

机会马上就来。

卡勒玛克人终于派出了十个人的队伍发起进攻。这十人骑马沿山坡跑到小山脚下,跳下马背衔刀持盾就开始爬山。

柯尔克孜哨兵冷眼相看。直到这十个人爬到半山才伸指入唇打出一个响亮的唿哨。矮墙内立刻伸出十五六张长弓,稀稀落落的箭矢射向爬山之人。

攻防两方都是四十五级的军士,但营栅后方的人具备居高临下的优势,一轮弓箭射罢,一名卡勒玛克士兵运气爆棚,连中四箭原地丧生;一名士兵肩部中箭,口中‘哎呦’一声,连打十几个滚,就从半山腰落到山脚。

两名顶着盾牌的骑兵看见中箭同袍从自己身边滚下,对视一眼,都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同时脚底打滑,“哎呦”“哎呦”一起从山腰滚了下来。可惜其中一人运气逆天,滚到中途居然一头撞在一块石头上,原地蹬腿几下就不动了。

两死三伤。卡勒玛克人的第一次冲锋就此失败。

五名十人长互相看看,最后大家都把目光对向其中一人。那人只觉得脸皮发烫,纵马跑到‘失足’滚下山坡的士兵身边抬手就是一鞭子:“爬山都不会?怎么就没有摔死你这头耶塞克?等下再冲,你给老子冲到最前面!”

“冲不了啊队长!”骑兵哭嚎:“我的脚脖子崴了!”

“你给我滚到后队!巴特,你去看看这家伙的脚脖子——要是没崴着,你就在他的蹄子上砍一刀!”

有了伤亡,十人长们觉得可以对朱马思百人长有所交代,即令各伍留下哨兵,其他人就地休整,吃喝一点补充体力。

昆山石也看到对方派出了求援的猎隼,知道眼前这一仗必须快打快收。见卡勒玛克人开始休息,他也呼喝一声,亲自带着十几个人冲下山来——却只是冲到半山腰,定住马匹,十一人拉弓集火,接连射杀了四名离得偏近的卡勒玛克骑兵后立刻撤回营寨。

卡勒玛克人哪里甘心?三四十张长弓齐射,却只是伤了几人。他们想要箭射身处半山的柯尔克孜人,只能采取仰射方式,弓箭的威力、射程、命中都比居高临下的柯尔克孜人差了一大截儿。

看到柯尔克孜人退入营地,卡勒玛克人不等跑到山脚就撤了回去,然后发现三个留在后队‘看家’的伤员都已经被人射死。

战死九人了,却连对方的一个人头都没拿到。五名十人长的脸色更加难看。

领队发声:“看起来山下还有土匪的人埋伏!”

“土匪个屁!”马克愤愤然吐出一口吐沫,光火道:“这些人只能是某位汗王的亲随或者哪个部落的精锐!土匪……他们没这么厉害!”

另一人道:“在没有把藏在山脚下的敌人找出来之前,不能攻山!”

四十多人刚刚摆出一副转身搜山的架势,昆山石又带人冲了下来,在卡勒玛克人已有防备的情况下依旧取走了一名士兵的性命。

“囊死给!这仗没法儿打!”领队十人长一鞭子抽断一蓬蒿草:“原地建立防御!增援不来,咱们不打!”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看到卡勒玛克人开始原地阵列防御,准备第三次冲下来的柯尔克孜人都在半山腰停下脚步。

一名脸上流血的卡勒玛克士兵拍着胸膛大叫:“来啊!大家平地上打一场,看看谁的刀更快!”

十来个人当然不可能冲阵。营地上的栅栏打开,所有能拿起武器的柯尔克孜人都沉默着走出,有人骑马,有人步行,超过三十人和前头出来的人一起站到昆山石的身后。昆山石开嗓歌唱:“云涛聚散,烽烟落起,望千古的沧海,你说谁是英雄,谁是英雄儿女……”

一名卡勒玛克士兵惊叫:“这不是鸡毛百人队的石头吗?他什么时候转职成行吟诗人了?”

十人长嘴角抽搐:“这家伙背叛了汗王!有了战歌加成,这些人的总体战斗力决不在我们之下!所以大家一定要守住阵地,坚持到朱马思大人赶到。胜利,一定会是我们的!”

随着昆山石的歌声,身处半山的柯尔克孜人气势越来越高昂,有人和着节拍击打武器,有人踩着节拍顿脚。

“你我执手相看茫茫人间红尘泪,

天马行空扬鞭绝尘走千里,

唯有忠肝和义胆,

哦义胆和忠肝,

他感天动地……”

一曲未尽燃热血,铁甲长弓证忠魂。柯尔克孜人不待昆山石下令,已经簇拥着他们的行吟诗人向山下踏来。四十余人,骑兵居中凸前,十余人步行散为两翼,愈行愉快,直向山下的敌阵冲来。

卡勒玛克骑兵并非弱者,知道对方挟猛虎下山之势,纵使骑兵对冲也不能当,只能固守阵势:第一排人集合长兵,撑柄于地,力求在接敌之时能给对方足够的杀伤,其他人张弓搭箭,弦开满月,只待十人长长刀斩下,就会立刻击发。

带队十人长弯刀斜指天空,心中默数,估算敌人的距离,想要在弓箭威力最大的距离给予柯尔克孜人最沉重的打击:“五、四、……”

“嘣!”

“谁在放箭?”他心头一震,知道这样巨大的弦鸣绝不是自己队伍中任何一人能够发出——这是有人用巨弩狙杀自己——他眼光一闪,径直向身后斜斜一刀劈下,耳中却听到‘噗’的一声轻响,胯下战马狂嘶人立而起,险些将他掀翻马下。战马前足落地,根本不顾十人长勒紧的嚼子就向侧方冲去,接连撞翻数名持弓欲射的骑兵才翻到在地。十人长撞烂了三十名弓箭手左侧阵营,右侧也同时受到袭扰,却是一记魔弓手技能爆裂射击,将七八名弓手的炸的人仰马翻。一记穿透射击连伤两人。三十名弓手,只有几人坚持完成了一次蓄力射击,其他人的箭矢都不知道射到了哪里。

十人长满面灰尘的懵懂站起,不去观察敌情,却先看自己的战马,只见一支足有拇指粗的弩矢插在战马的尾巴下面,只留下三寸箭杆在外。这一箭既狠且毒,战马的生命还在持续下跌,若无祭祀施法,战马活不过十息!恍惚中一柄弯刀兜头劈下,十人长下意识的挥刀格挡,却忘了自己的弯刀在落马瞬间已经遗失,被人一刀砍中胳膊。

来人正是已经突入敌阵的昆山石。他一刀重创敌人,还想再劈,却被另一名十人长接下攻击。这名十人长正是马克:“库里!小心背后!”十人长堪勘回头,苏老大的霜城守护再度轰鸣,一箭击爆了他的头颅。他连续受到摔伤、断臂、强nu的三次重击,再也坚持不住,一头栽倒。

昆山石孤身突入敌阵,身后骑兵尚未赶到,忽然一阵大风,将马队掀起的沙尘狠狠地糊在卡勒玛克人的脸上。昆山石大叫:“长生天都在帮我们!把这些豺狼全杀掉!”

领队已死,防御阵型被柯尔克孜人用猛虎下山之势所破,卡勒玛克骑兵阵型大乱。马克自动担起领队责任:“收缩阵型,各伍抱团,让出破绽叫他们的骑兵冲过去!等他们冲势放缓再战……”

这群柯尔克孜人也不是初上战场的菜鸟,知道自己的锋矢一旦穿透敌阵,就会后续乏力,回身再战更会丧失目前的有利地形。他们的马队突入敌阵后,向两侧一分,几乎把四十余人的卡勒玛克人分割成三处,这才稳住战马开始和对方缠斗。此时已有二十名卡勒玛克士兵落在柯尔克孜人骑兵的身后,他们却无法利用较高的地形展开攻击,因为十二名徒步的牧民勇士已经赶到战场,和位居战场中部的骑兵配合,把这二十人纳入包围。这些刚刚转职成为‘土匪’的牧人,战斗力虽不太强,但经过昆山石战歌加成,再利用俯冲之势,居然将刚刚抱团的卡勒玛克人再度冲散。血光如花绽放,喊杀之声回荡山谷,间或响起霹雳般的弦鸣。

暮光男爵、凤舞九天、阿吉巴依依旧盘踞在战场外围,三人集火,强nu、爆炸射击、穿透射击,尽往卡勒玛克人中间的十人长身上招呼。他们每杀一人,卡勒玛克人的士气便降低三分,相比士气如虹的柯尔克孜人,十成战斗力已经最多只剩下五成,还都是为了保命才拿出来的最后的勇气。

这一场战斗,五十五名卡勒玛克人被全歼。柯尔克孜人牺牲八名骑兵和十名刚刚加入的牧民。鲜血浸透了整个山包。

苏橙、凤舞九天、阿吉巴依、昆山石四人再度升级。

顾不得庆祝,昆山石立刻安排人通知王妃准备撤离:“其他人立刻打扫战场。除了马匹、食物和武器,任何东西都不许动!把卡勒玛克人的尸体和柯尔克孜人的遗体分开摆放——要摆放整齐,给死者留下最后的尊严!我再说一遍:除了马匹、食物和武器,死者的其它东西绝不能动!违令者斩!”

男爵走到昆山石身边:“山石,很多装备我们的士兵也可以用。为什么不要?”

昆山石赶紧抚胸行礼:“大人不在军中有所不知。摆好敌方战士的遗体是为了表示士兵之间的尊重。这样,对方的援兵也会善待我方士兵的遗体。您也看到了,我们没时间安置战友的遗体!”

男爵对此深表赞赏:“士兵之间纵然敌对,也能保持这种基本的尊重,这是非常可贵的传统。可是兵贵神速,这样会耽误王妃撤离的时间。这样吧,你先带王妃开拔。我来处理战场的遗存。”

昆山石继续解释:“这样的传统还有。哪怕是我等只能提前一步离开战场,敌人也必须先行打扫战场、收敛战友的遗体。大人,这是士兵对战死者最后的一点点尊重!若是他们的指挥官做不到这一点,就会引起麾下士兵的反感,不但全军士气会下降导致战力受损,下一次战斗,士兵甚至可能出现抗命、避战等恶行。这对指挥者而言,实在是得不偿失。您就放心吧!”

昆山石出生行伍,苏老大对他所说的传统没法儿不信:“那咱们这些同袍的尸骨该怎样处置?”

“咱们善待他们兄弟的尸骨,他们就没理由任由咱们的兄弟暴尸荒野。大人您想,大头兵最怕什么?一是后院起火家宅变故;第二就是战死沙场却死无所葬!大人放心,弟兄们的尸骨会得到最基本的安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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