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于飞弄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再加上石芳做的凉面,农场的那些人早就习惯了,反倒是把李木子吃个滚瓜溜圆。

“我决定了,放假这几天我就赖在你们家了,说什么我也不走了。”李木子瘫在躺椅上,很没有形象的揉着肚子说道。

“放假?”于飞不解的问到:“工地那边放假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们家要收麦子了?”李木子反问道。

于飞哦了一声,立马就明白了过来,虽说民宿那边是建筑公司承建的,但它旗下的工人大多数也都是农民工,在麦忙季肯定有一部分人要回去收麦子的,留下的也不会太多。

于飞指着正在厨房忙碌的石芳说道:“那这几天你就刷碗抵饭钱吧!”

“我可是给你打工的,在你家吃几顿饭怎么了?”李木子开始叫屈。

于飞嘿嘿一乐道:“这些话你应该跟你家陆总说去,我也是给他打工的。”

李木子略显无奈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波澜壮阔的起身,向着厨房走去。

于飞则招呼赵大春一声,带着他向仓库走去。

……

于飞拿起一块木料,在机器上比划了一下问到:“名片那样大小薄厚的木板能做的出来不?”

赵大春略一思索:“可以做出来,不过你是想要那种白板还是带图案的?”

“当然是要那种带图案的了。”于飞说道:“不过也不用那种很精美的,简单,大气,让人一眼就能记住就好。”

赵大春带着幽怨的目光注视着他:“你这要求还真简单,不光要简洁,还要有新意,你说你脑瓜子咋就跟别人不一样呢?”

于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要是说的再简单些,那不就是瞧不起你这个曾经的木工大师吗?努力吧,骚年他爹,晚上我请你吃大餐。”

于飞说着把虎哥往前一扯说道:“这个大师傅还有一下午就要离开了,你能从他脑瓜子里掏出来多少东西那可全靠你自己了。”

虎哥还没有说话,赵大春就嚷嚷开了:“我怎能感觉进了僵尸窝呢!”

于飞邪魅一笑:“你应该感谢我们家这边地里的屎壳郎都快灭绝了,要不它们会欢欣鼓舞的。”

“啥意思啊?”赵大春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于飞都快离开仓库了,他才嗷嗷叫到:“你脑子里才有屎呢……”

于飞回头冲他笑了笑,摊开手给了他一个莫名的微笑……

……

还没来得及进屋呢,于飞又接到了村支书的电话。

“叔,啥事啊?是不是我隔壁那块地谈好了?”于飞问到。

“还没有那么快。”村支书在电话那端说道:“找你是有其他事,把你家的选耕机装上,开到地里来,把秸秆多旋两遍。”

于飞抬头瞅了一眼头顶上威力不减的大太阳,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地里不是已经有一台旋耕机跟着收割机的吗?怎么还要我去啊?”

“你哪那么多的废话?”村支书隔着电话训到:“那台旋耕机的功率不够大,只是简单的把麦秸给埋进土里一小层,等到种豆子的时候连楼腿都下不去,我把那台机子给撵走了,把痛快也给叫过来了,等到镇上补贴下来之后你们哥俩平分。”

于飞知道种豆子下不去楼腿的后果,所以也就没再多说,招呼了一声奥伟过来,让他帮忙把旋耕机给挂上之后,他就突突突的开出了农场。

来到正在收割麦子的地块,老远就看到一群人正围着村支书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呢。

“还不如把麦秸给拉回家呢,你看看这地给旋的,麦秸就旋下去一指左右,等到种豆子的时候楼腿根本就下不去。”

“下不去都算轻的,豆种到时候都架空在麦秸上,那都别想发芽了,只有那些碰巧挨到土的才能长出来。”

“到时候一亩地就长五棵豆子,东南西北中各占一个角,这不就是咱老祖宗说的稠麦稀豆吗?”这还有个反讽的。

“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

原本天就热,这会村支书脑门上的汗刷刷的往下淌,平时大伙还能维护一下他当官的威严,但轮到这种关乎民生的大计,那大伙可就不会惯着他了。

这或许也就是那些领导不愿意下乡的原因吧,再怎么说村长也都是各个村子里出来的,大伙说归说,一般不会开骂的。

但再往上去那就不好说了,而且种地这方面谁也不敢说比那些老农的经验丰富,他们脾气上来的时候说骂很有可能就骂了,毕竟你耽误的是人家忙活了一辈子的种田大事。

“没看我把那台旋耕机都给撵滚蛋了吗?”村支书说道:“镇上不让拉麦秸,那肯定有他们的考虑,放到地里那不就是一季肥料吗?”

“那个谁,说一把火烧了干净的,我看你敢点不?你只要把打火机掏出来,我就把你铐进去。”

“我已经跟小飞打过电话了,让他把他那台大功率的拖拉机给开过来,到时候一定能深旋的,还有痛快那小子马上也过来了,等小飞的机子过一遍之后让他再旋一遍,肯定不会耽误大伙种豆子的……呐~小飞已经过来了。”

于飞停好拖拉机,跳下车,跟村里人挨个打声招呼,大伙也都笑着回应,在场大多数人都在他农场干活的。

看到村支书满头大汗的,他调笑道:“叔,你这会都快脱水啦!我车上有水,自己拿一瓶喝去。”

村支书当真去拿了,于飞趁此机会,从旋过的地里抓了一把,立马就明白村支书为什么把上一台旋耕机给撵滚蛋了。

这哪是来旋地来了,分明就是为了用土把麦秸给盖起来的,厚厚的麦秸里掺杂着稀疏的碎土,而且在下层有着更厚的一层麦秸,这在种豆子的时候不岔楼腿才怪呢!

“别看了,赶紧干活吧。”村支书喝完水后说道:“你现在前头过一遍,然后让痛快开着他的拖拉机再过一遍就差不多了。”

于飞想了一下说到:“还是让痛快开着车在前面,告诉他不用旋的那么深,只要比这个稍微深一些就行了,我在后面跟着,来一次深旋,要不然旋不起来。”

村支书看了一下就要来到跟前的痛快,又回头打量了一下比他那大上一圈拖拉机,点点头表示同意。

待到痛快到来之后,三人如此这般的一商议,立马就定下来,痛快开着车就跟上收割机的步伐,于飞则掉头开向了已经旋起来的地块。

本着要做就做好的心态,于飞没有管能不能回本这一说法,一直都把旋耕机给压到最低处,好使得刀头入地更深。

在旁人看来,只要是他的旋耕机走过的地方,地块就跟弹棉花一般升高几个公分,都是种地的行家,一眼就能看出好赖,拖拉机的轰鸣声中不少人冲他竖起大拇指。

于飞回应的笑了笑之后,觉得天上的太阳都不是那么热了,毕竟他这车子上还有一凉棚,哪像痛快那边,离着几块地都能看到他脑门上的反光。

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是他实现了自己打小以来梦寐以求的向往,开着属于自己的车子,在宽阔平坦的田地里撒野。

而且没有一丝的限制和心里压力,收割机还要注意着别收过界了,他就没有那些顾虑了。

什么地楔子?什么田垄?什么你的我的?

在于飞这里就没有这一说法,只要是麦田,那都是他驰骋的疆域,就连拉地头,他都是好几户一起拉的,一块块的来还不够掉头的功夫呢。

至于说我家的土拉到你地里去了,你家的土拉到他家地里去了,没关系,多跑两遍那都变得一样平整了。

……

在他这种撒欢的劲头之下,很快就撵上了痛快,他还跟在收割机的屁股后面吃灰呢,收割机那一铲子下去,整片的灰尘漂浮而出,人得离八丈远才能清净。

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就只能等着收割机过去之后他才能下到地里去,原本他是不用等的,因为收割机的速度要比旋耕机快上一些。

但到了村支书这里就行不通了,他非得让人家把麦茬割到十公分以下,这样一来,速度就大大的降低了。

虽然收割机的师傅抗议过,但憋了一肚子火的村支书直接撂下一句:爱干干不干滚蛋,路边的收割机又不止你们一家,那个师傅也就老实了。

人家村庄上都是收割机把旋耕机给撇的老远,就只有于飞他们这个村子是两台旋耕机在地头等着干活,村里那些等着收麦子的人没有了后顾之忧,一个个都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特别是于飞拖拉机上那个大大的凉棚下面,堆坐着最多的人,有这玩意谁还想晒着啊?

这时候村支书脑门上的汗也下去了,脸上的神情刚放松下来,兜里的电话就响了,他一接通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我以权谋私?你开玩笑的吧?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村长,还没有人敢这样说过我呢。”

“……”

一群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去,村支书的表情越发的愤怒起来,对着手机喊道:“那两台旋耕机都是我们自己村的,不是镇政府派发下来的……”

“……”

“工钱?我有说要加工钱吗?那台旋耕机的功率太小,我们村里自己找来旋耕机,这也有错吗?两台旋耕机工作只要一台旋耕机的钱,你还想咋样?”

“……”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不了老子不干了。”村支书明显怒气上头了,说完这话就把电话给挂了,呼呼的大喘了两口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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