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小僧的玩笑话吧。”念安笑道。

张铭细致的打量了他两眼,又看了看怀中布包里的于如玉,问道:“这玉剑,真如你所说,是你求来的吗?”

念安微微点头,却不做任何解释。

“那你应该知道,这玉剑是从一个剑匣里拿出来的吧?”张铭道。

“五岳剑匣。”念安点头道。

“五岳剑匣,这个名字吗,玉如意、赤羽,那岂不是说剑匣里还有三把剑?”

“张施主说的不错。”

“和尚,我把剑匣拿来你能把那剩下的三柄剑取出来吗?”

“小僧取不出来。”

“为何?”

“小僧如今已拿不起剑了。”

“什么意思?”张铭微微皱眉,有些没听懂,这和尚说话怪怪的,既是你求来的剑匣,你还不知道怎么打开吗。

念安又是那副模样,微微一笑不答。

五岳剑匣,为剑阁于百年前打造,称无上玄兵,内含五柄飞剑。

百年前苏氏将军善使剑,御剑之术,无双剑法,镇守国门,后有宗师境大修行者上那剑阁山门,为那将军求得了这五岳剑匣。

那位苏氏将军便是当年的苏家老祖了。

张铭顿了顿,继续问道:“那你到底活了多少年?”

“记不清了。”念安淡淡说道。

张铭愣了一下,他没有怀疑念安和尚的话,转而问道:“不腻吗?”

念安只是笑了一下,不做回答,与张铭擦肩而过,传出声道:“张施主,此去长安车马颠簸,再不抓紧可就赶不上了。”

张铭古怪的看了一眼念安和尚,跟了过去。

官道上,身穿袈裟的和尚赶着马车,在这黑夜之中唯有一点光亮,来自和尚的那双眼睛。

张铭坐在车厢里,他往外看了一眼,伸手不见五指,抬起头也只有点点月光,张铭暗叹一声,这和尚眼力可真够好的。

………

江陵城,苏家府邸。

有一人身穿白衣儒袍,旁有一人身穿锦衣,双双跪在那苏家大门的玄关处。

玄关处有两位老者跪坐在地上低着头。

他们走的很安详。

苏家子弟从不惧生死,苏学不惧,苏牧依然不惧。

“我苏牧不报此仇……”苏牧红着眼,“誓不为人!”

苏学沉默着,面色惨淡。

幕老死了,徐老死了,林管家与陈管家也悄然睡去。

苏牧记的很清楚,因为一个楚航,从而死去的人,幕凌、徐万里、林屠狗、陈风。

他们都是为苏家而亡。

苏学叹了口气,出声道:“走吧二哥,爹爹还在等着我们。”

苏牧双眼绯红,心中的恨意难以平复,那股怒火像是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苏牧起身,背对着苏学,说道:“你先去吧。”

“二哥!”苏学瞳孔猛缩。

苏牧没有回头,转身朝着苏家府邸里面走去。

苏学就这么跟在苏牧的身后,一路来到了宗祠。

“噗通。”

苏牧跪地,三拜九叩,跪先祖。

这一拜,三叩首,为苏家儿郎不惧生死。

再一拜,再三叩,首为心中愤恨。

再拜之,三叩首,为心中誓言。

先祖为证!

不报此仇,誓不为苏家子弟,誓不为人。

苏学在宗祠外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劝些什么,他们本是不应该回来的,可中途却折返回来了,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走吧二哥,爹爹先前说好在建安等我二人,若是晚……”

“我不去。”

“为何?”

苏学扭头看向他,“仇不得报,哪敢苟且偷生。”

“……”苏学张了张嘴,叹了口气,说道:“二哥,那是剑阁,不是你一人就能去的。”

“虽千万人吾往矣。”

苏学抬头看向他,苏牧的眼神极为坚定,没有一点玩闹的样子,苏学急了劝道:“二哥,你这是什么话,大哥已经死了,你还要去送死吗。”

苏牧冷眼看着他,嘴里吐出四字:“与你何干。”

苏学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苏牧这般口气,冰冷,满是怨念,可见他心中恨意有多重。

在这么一刹那,苏学再也没有细心能劝下苏牧。

苏牧转身,与苏学擦肩而过。

从今往后,他们的命运将截然不同。

……

晨曦依旧照常,茶摊里,穿着各异的人坐在一起,说着昨夜的趣事。

他们存在与街头市井,他们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平民小卒。

他们从不入江湖,却通晓这天下江湖事。

江湖人称他们——百晓生。

“听说江陵苏家一个人都没剩下?”

“嗯,倒是听说一些。”

“愿闻其详。”

“得罪了剑阁,倒也不算是得罪,只是说想要报仇罢了,那苏家长子苏白死在了剑阁剑子手里。”

“你接着说。”

身穿破布麻衣的年轻百晓生继续说了起来,从楚航入江陵一直说了整件事的结束。

一旁两位年纪稍大的百晓生抿了一小口茶水,皱着眉头,想着苏家的事情。

“苏家有些蠢了。”

为何这般说,不过是为了一个嫡子,却放弃了百年基业,如今苏家府邸里一个人都没剩下,该走的都走了,至于那些苏氏族人也不知道被安排到了何处。

“确实蠢。”另一人赞同道。

年轻的百晓生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觉得,苏家此事办的才叫有种!”

“小子你太年轻了不懂这些,一腔热血最是无用。”

“用百年基业换了一场空,你觉得值吗?”

年轻百晓生说道:“此事不论值不值,至少苏家从不畏惧,这一点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话虽在理,但在我看来,苏家还是蠢,蠢的一塌糊涂,这苏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如今竟败落成这般。”

“这小子一说,我倒是觉得不错,那苏成也算是一个又胆量的人,到了这般年纪还敢提枪一战,这天底下又有几人。”

“徒有骁勇,终不成大事。”那人摇头,笑了一下,说道:“我称这种人为,莽夫!”

几人皆是摇头笑了起来,只当是个笑话听。

年轻的百晓生沉默了。

他有他的想法,其实不必在乎别人如何说。

他就是觉得苏家不是蠢,而是真正的有胆量!

胆量之大,敢为子报仇,不惧剑阁。

胆量之大,敢身穿银甲,手持长枪,直面剑阁长老。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甚至还想跑到那叫苏成的人面前,竖起拇指,大喝一句:“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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