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

沈尚书正拿着一本《道德经》在看,目光却不自觉的瞟向门口。方才管家来报说沈离回来了,不知他是否会第一时间来请安,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是他这个当老子的去见他吧。

对于这个嫡子,沈尚书真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功名利禄一律不放心里,府里的地位连争都不想争一下。

在朝为官数十载,像长子沈至这样的人见多了,也好应对,且沈至对他也十分顺从。可嫡子沈离无欲无求,随心随性,又天生一股子倔性,父子关系紧张了许多年,他却束手无策。

正想着,便见沈离风风火火的进来,端端正正的跪在书案前。这倒是让沈尚书有些意外,他打量了儿子一番,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小子这是知错了?”

沈离笔挺的后背忽然弯下磕头道:“父亲大人在上,孩儿知错了。”

这态度让沈尚书颇不适应,一时竟语塞了:“……行了,退下吧。”

“孩儿之错父亲如何责罚我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是眼下有一件急事求父亲出手相助。”说罢沈离又拜了一拜,恳切的盯着沈尚书。

沈尚书见儿子如此慎重,便放下手中的书道:“你且说说何事。”

沈离将颜家二叔被劫一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父亲,向沈尚书求救道:“父亲为官多年,在京中必然有势力,请父亲大人施以援手,儿子感激不尽。”

方才还想着和儿子好好谈谈,拉拢拉拢关系的沈尚书勃然大怒道:“糊涂!颜家是普通人家吗?那是和手握重兵的秦王府一脉相承的。敢动颜家的人必然也非等闲之辈,你如今叫为父参和此事,不是将为父推向深渊吗?”

“父亲……”

“不要再说了,你给我滚。”沈尚书一个字也不想听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多说,从来未给过他助益,如今还来惹祸。

沈离非但没滚,还凑得更近,拉着父亲的袖子哀求道:“父亲想要与秦王府拉近关系,这便是契机,父亲不妨施以援手,卖秦王府一个人情。”

“你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秦王府早就上门拒绝了提亲,你这般姿态又是要做给谁看?”

沈离并不知晓秦王府拒绝提亲一事,但也不惊讶,即使他们不拒绝,他也会主动退婚。只是现下请求父亲相助并非想要与秦王府攀扯关系,只是不忍看夕颜忧心,且二叔对他十分照顾,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结不了姻亲,做个朋友总可以吧?”

沈尚书哀其不争的看向沈离,深深叹了一口气道:“稚子之言,官场哪有什么朋友,没有斩不断的关系,谁敢轻易相信谁?”

“可是……”

“滚出去!”沈尚书不想再与他争辩,咆哮道。

沈离见父亲心意已决,起身顶撞道:“父亲这般明哲保身,有失男儿血性,可悲。您不救,我救。”说罢沈离气冲冲的出了门。

身后传来沈尚书声嘶力竭的喊声:“逆子,休得胡来,你无官无爵、无权无势你能做什么?”

沈离闻言稍顿脚步,复又继续往前,心道:“我是无权无势,可我也要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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