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烦躁地下了床,身后的床榻上,百里月桐静静凝望着男人焦躁不安的背影,整个人的情愫也缓缓抽离出来,轻柔出声:“四爷刚才……想和臣妾谈什么?”
君煜麟没有立马回过头来,背对着女人片沉的沉默,似还未从刚才的炙热的情潮中完全脱离出来,好长时间才缓缓回头,一脸正色凝对上女人的水眸——
缓缓,男人又微闭上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桐儿,你可还记得与本王之间立下的约定。”“四爷指的可是和离之事?臣妾曾经说过,若有朝一日四爷找到心爱的女人,臣妾愿意将王妃之位拱手相让。”百里月桐缓缓立直身子,紧了紧身上的被褥,让自己更暖和
些,清澈澄净的水眸凝盯着男人的鹰眸,低沉道:“只是……四爷却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女人最后一句话说得很慢,清冷的眸光就这样直勾勾的对视上男人深邃的鹰眸,君煜麟眸光微微一黯,沙哑出声:“本王没有忘记!桐儿……是本王对不起你,只要你不要
排挤玉儿,日后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和孩子。”“听四爷这口气,是打算两女共侍一夫吗?”百里月桐水眸闪过一抹异光,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冷魅浅笑,虽然看着是在笑,可是眸光却是冷得出奇,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君煜麟皱了皱眉头,低沉道:“本王不想委屈了玉儿,也希望能够给你和孩子一个庇护之地,所以日后同住一个屋檐下是必然的……”“四爷的美意臣妾心领了,你怕委屈了玉儿姑娘,就没有想到我和孩子是否委屈?四爷之前不是说,只要臣妾愿意成全你的玉儿姑娘,京城里的宅子和孩子全都愿意承让出
来吗?”百里月桐秀眉微扬,冷睨男人一眼:“若是四爷当真不愿意委屈玉儿姑娘,那就请净身出户吧,一纹钱也别想从王府里带走……”“你……本王说过那是和离,如今既无和离,又谈何分家?”君煜麟皱着眉头,刚才他一时心软,原本还想着看能不能说服百里月桐日后善待姬玉儿,接着他再想想法子去和
玉儿沟通,希望能够让这两个女人和睦相处,这样他的内心也就不必为此纠结了。
“要她,还是要臣妾和孩子?这个问题四爷回京之前要想清楚,入了京城四爷恐怕就没这个空闲了。”百里月桐突然压低嗓音,语重心长的口吻别有一番深意。
君煜麟眸光微怔,女人话里的深意似让他陷入了片刻的沉思,再开口时低沉道:“一直以来本王对太子之位都不感兴趣,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四爷不感兴趣,臣妾知道,其他人未必明白。回京的这一路上,请四爷自求多福,多多保重,臣妾要先行一步,和三哥约好京城外再见。”百里月桐淡淡出声,经过今天
晚上的这一番彻谈后,她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把一切交给时间来解决。
“三哥这一趟回京到底所为何事?父皇派他去边境怎么又回来了?”君煜麟皱了皱眉头,眸光凝望着百里月桐,二人的话题突然转移到正经事情上。
“这个……回京或许就知道了,父皇这样安排必然有他的用意。”百里月桐淡淡道,同时已经穿戴起床,清冷丢下一句:“多谢四爷昨夜的一番好意,臣妾告辞了!”虽是道谢,却让人感觉冷冰冰的,完全没有道谢的诚意,君煜麟默不言语,静静地凝望着女人的背影出了房门,心头一阵空落落的,眸光不由自主落到床榻上,那里似还
残留着女人身体留下的温度,还有那个已经冷却的羊皮暖袋……客房的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姬玉儿躺在床榻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正一口一口给自己喂汤药的男人,根据她阅人无数的经验,她知道自己面前的男人此刻是人在苏营心在
汉,行尸走肉般的给她喂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女人水眸闪过一抹惑色,为什么会这样?她不是已经对他下了血蛊吗?为什么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被那个叫百里月桐的女人吸引?为了能够逃脱绝情谷,为了不再拥有那张奇丑无比的脸蛋,姬玉儿几乎费尽所有心机,欺骗师父,瞒天过海的利用自己曾无意看见血蛊秘笈里的绝招,在救下君煜麟的同时,也对他下了血蛊,所以男人才会在
她奇丑无比的时候对她不离不弃,随她一起回绝情谷闯关,最终顺利通过考验。想到这里,姬玉儿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幸运,绝情谷的女子过了及笄之年后,必须遵守师父的旨意完成任何任务,也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们才可以得到美貌,完成任务后便又恢复到丑陋面孔。不过,她们也有机会摆脱这样的生活,若是在十八岁之前能够找到一个不嫌弃她们丑陋容貌,真心爱她们的男人,师父便会枉开一面放她
们下山。不过,几十年来却从未有人真正走出绝情谷,因为丑陋无比的面孔无法得到真爱,姬玉儿从十岁开始就知道自己不能企图妄想着奇迹发生,于是她曾凭着年幼无人注意潜入师父禁入的藏经阁,企图寻找到恢复美貌的方法,不过这一切却是徒劳,藏经阁里压根儿就没有恢复美貌的方法,不过她却误打误撞的看见了血蛊秘笈,因为年纪小,秘笈里的字她并不是全部认识,于是便依葫芦化瓢的抄了一遍,拿回去细细研究,花了近五年的时间她终于能够弄懂里面的意思,暗下里寻找药材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
将自己变成了活药人。“四爷,王妃他们正在院子里收拾,看样子是打算启程……”云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低沉的嗓音不难听出同样很是纠结,相较于眼前的姬玉儿,他当然更希望主子能够和百
里月桐在一起,总觉得这位姬姑娘阴气太重,给人的感觉很诡异。
君煜麟端着药汁的碗微微一颤,紧接着僵滞在半空中,深邃的眸光划过一抹复杂异色,再抬眸凝向床榻上的女人,正好对视上姬玉儿那么冰冷的水眸。
“玉儿,本王出去一下。”君煜麟低沉出声,说话的同时已经将手中的药碗放到床边的案几上,紧接着起身大步流星的朝着房门走去。
“泽——”姬玉儿清冷的嗓音在男人身后响起,君煜麟倏地停下脚步,回眸凝向她,女人水眸深处闪过一丝异色,咽了咽喉咙,继而接着问道:“你这是要去见她吗?”
“呃……是的,桐儿应该是要回京城。”君煜麟面对女人凌厉的水眸,一时语塞。“她要走就走,与你何干?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吗?”姬玉儿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男人,老实说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在乎这件事情,只是莫名心里感到发慌,她不明白男人明明
中了她的血蛊,为什么还会对其他女人如此上心。“她……她的羊皮暖袋落在本王这儿了,我给她送去。”君煜麟深邃的鹰眸对视着女人的眼睛,同样一瞬不瞬,却是面无表情,嗓音亦不带一丝温度,说完这句,不再给女人
任何说话的机会,头也不回的迈步出了房门。
望着男人的背影,姬玉儿的眸光越来越黯,直至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她才缓缓端起案几上的药碗,一饮而尽。略显萧条的院落里,君煜麟和云一一前一后朝正在忙碌着收拾的几人望去,女人今日的代步工具已经从轿辇改成骑马了,只见她潇湘利落的一跃上了马背,与上官沫并肩
而骑。“你确定自己今天可以骑马吗?”君煜麟醇厚低沉的嗓音从侧面传来,同时也吸引了女人一行的视线,上官沫鹰眸闪过一道惑色,睨了一眼君煜麟,男人的视线却直勾勾的
落在百里月桐身上,从头到尾未看他一眼。
很快,上官沫的视线便也从君煜麟的俊颜移落到身侧的女人身上上,低沉疑惑出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身体不舒服?”
“没……已经好多了!”百里月桐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同时不忘赏君煜麟一记白眼,这男人不出现则已,出现就像是特意来给她添乱的。
“这个……你带上,路上或许用得着。”君煜麟走到骏马前,将手中的羊皮暖袋递给她,百里月桐眸光微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伸出手去接,还是直接拒绝。一旁的雨烟见状,机敏的上前替女人接了过来,连声道:“谢谢四爷心里还挂念着王妃,奴婢先替主子收下了,这路上一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