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看出了女人的心思,君煜麟醇厚低沉的嗓音再度逸出:“本王问你,上一次围剿青龙宫时,你可曾故意帮他们骗了本王?”
闻言,百里月桐沉默片许,接着缓缓抬眸凝对上男人的眼睛,清冷的唇角上扬,漾起一抹自嘲冷笑:“没错,当初是我骗了四爷,那四爷现在是打算秋后算帐么?”
“不,这件事情本王并不打算再追究。”
男人几乎连想也未想,百里月桐下一秒便听见了他的回答,水眸闪过一抹不能置信的精光,不明白男人此刻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四目空气中交织,百里月桐对视着男人的鹰眸,水眸清澈澄净,毫无半点回避躲闪,缓缓,再度低沉道:“话可是四爷自己说的,日后别翻旧帐就是了……”女人平静如水的声音淡淡的,清冷唇角的笑意犹豫在,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一字一句深深敲进男人心湖,君煜麟如墨的深邃瞳仁似是收敛了无垠明光,轻柔如星波流转
,指腹落上女人脸颊:“本王在你眼里……”男人温柔的低沉嗓音缓缓逸出,只是话还未说话,便被女人撇头不留痕迹的将他修长的手指从脸颊甩落,紧接着百里月桐便掀开被褥起床,同时清冷出声:“四爷在我眼里
,仅仅只是四爷而已……”抬手拿起挂在屏风上的狐狸毛长氅,男人的长臂却从身后勾来,百里月桐微斜的身子还没站稳,整个人已经落入男人温暖的怀抱中,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透着激狂力道,
令她一动也动不了,紧紧钳制的感觉几乎令她窒息。
“四爷放开我。”
百里月桐秀眉微蹙,嗓音不大,却能够让人感受到其间的倔强。
“不放。”
男人低沉吐出的两个字间,同样透着坚定不移的信念,仿若他一松手,她便会从自己眼前消失似的。
百里月桐挣扎不得,又气又恼,无处发泄,扭头便往男人的手臂狠狠咬下,只闻头顶上方逸来一声低沉闷哼,女人这一口下去力道还走真不小,似要将他那块肉咬掉。
“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痛快点,你就咬吧!”男人醇厚磁性的嗓音似隐忍着痛楚,面色平静如水,眉头也皱也未皱一下。这一口重重的咬下去,按理说是应该能够泄愤,可是此刻百里月桐的心情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舒缓,水眸莫名蒙上一层淡淡雾气,贝齿缓缓松开,撇开脸不看男人一眼。
手臂上的痛意还未散去,君煜麟却完全无暇顾及到那儿,凝盯着女人的侧面轮廓,牵扯在心底的淡淡涟漪扩散来开,泛着层层怜惜温柔。
过些时候,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再度低声逸出:“气消了?”百里月桐不言不语,没有说话,直至男人的手指沿着她温凉的秀发滑下,女人清冷的嗓音再度冷冷逸出:“臣妾以为,和四爷还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的好,大家都冷静的思
考一下,究竟是否合适继续生活在一起……”
“桐儿……”
君煜麟深邃的鹰眸划过一抹异色,面露能色,欲言又止,停顿了会儿,终于说了几个字:“桐儿……是本王误会你在先,让你受委屈了,对……对不起!”屋内的空气瞬间变得寂静下来,男人性感薄唇逸出的白色热气,仿若浅翠轻碧云笼烟峰,迷离了女人的双眸,向来冷傲自负的男人,竟能从他嘴里听到那三个字,确实令
百里月桐水眸微怔。杏眸闪过一抹惊色,可对于她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警官而言,脑子更多的时候是用理智在分析问题,今天他能低声下气的对她道歉确实不易,可是她想要的却绝不仅
仅只是道歉而已,人的心很小,她不能接受他的心里还装着别人。
“四爷不必道歉,你先松开我……”百里月桐清冷的嗓音缓缓柔软下来,水眸凝望男人的眼睛,寥寥几字像细细密密的网,瞬间令男人迷失了方向,怔怔望着女人,仿若受到某种蛊惑般,顺从她的话缓缓松
开大手。百里月桐紧了紧身上的狐狸毛长氅,一言不发,安静地凝对着男人的眼睛,男人那双深邃的瞳仁深沉而专注,穿穿她的心湖深处,搅起一股柔和而强劲的暗流,女人清丽
脱俗的身影倒映在男人瞳仁深处,闪烁着灼灼光彩,如同洒碎湖畔的璀璨星子中最最闪亮的一颗,牵动情思,幽幽不可胜诉,缠绕着女人复杂的情愫。
若再被他这样盯下去,百里月桐真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又会被那两泓深潭摄去神志,男人痴情的眸光令她莫名一阵心慌,倏然转身,不想再与其眸光交会。
不料,就在女人的身体还未完全转过去时,温热的掌风呼啸而来,下一秒柔唇便已被君煜麟俯身吻住。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缓缓松开,磁性沙哑的嗓音低低逸出:“桐儿,原谅我……”这一声顿时让女人从迷朦中惊醒,百里月桐颤抖着睁开眼睛,长长睫毛微微一动,脸颊一阵热意,抬眸瞬间,水眸撞入男人泛着暗沉腥红色泽的瞳仁里勾起一丝复杂,转
瞬即逝。
一瞬,百里月桐恍若在男人的眸光里看见了深痛不安的神色,他是害怕了吗?对于他这样的男人,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所惧怕的。
“四爷。”她轻声叫道:“你爱臣妾吗?”
君煜麟沉默数少,鹰眸直色勾的盯着女人的眼睛,低沉道:“爱。”
百里月桐水眸微怔,继续轻柔反问:“若是和白姑娘相比呢?四爷爱哪一个更深?”
“你是本王的妃,本王更在乎的人当然是你。白画纱是你救的,如今她人也已经随杜植离开,咱们难道还要因为她的事儿继续冷战下去吗?”
君煜麟深深凝视着眼前人儿,眼底恢复清淡深锐,粗粝温暖的大手,紧握上女人的柔荑,紧紧的。清晨的阳光透过镂空木窗倾洒入屋,将男人俊美绝伦的侧面轮廓勾勒得棱角分明,举目处深峰峻谷,男人的眸光凌于云峰之上,遥遥看去,百里月桐微一晃神,他浑身透
出的清寂味道让她感到心疼,难道真的是她无理取闹了么?一时间,女人陷入沉默,男人近在咫尺的孤单身影,好像离她越来越远,清冷寂寞的让她心口一紧,压抑着的痛楚和忧伤隐约作痛,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再度缓缓逸来—
—“桐儿,本王的为人你应该明白,本王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哪怕白画纱已经成为过去,本王依然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毕竟……她是本王曾经喜欢过的人,这是不能抹煞的
事实。”
百里月桐安静地站在原地,男人语气间流露的淡淡伤感让她疑惑不解,他的忧伤到底是为了谁?为白画纱的离去?还是在乎自己?
摇篮里嘹亮的哭声响起,已经醒来许久一直被忽视的胖小子终于摁捺不住寂寞了,冲着近在咫尺的爹娘嚎啕大哭,他的哭声顿时也化解了大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不等百里月桐动身子,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朝着摇篮走去,低沉出声:“你歇着,让本王来抱抱这个大胖小子。”
百里月桐没说什么,指尖还残留着男人掌心的温度,看着小布离落入男人怀中后顿时停止了啼哭,心绪莫名变得复杂起来,缠绕在心头的冰冷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化。
“四爷今日不进宫吗?把孩子交给臣妾吧……”百里月桐淡淡道,同时也朝着摇篮走去。
君煜麟眼睛微眯,狡黠一笑:“昨日入宫母妃曾提及想布离了,让本王带着你们母子一同进宫小住两日。”
百里月桐眼中一动,眉目淡远:“四爷是担心你前脚出门,臣妾后脚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么?”
“本王说的是正经话,不仅只有母妃交待了,还有皇奶奶也让父皇捎话给我了。”
君煜麟唇角微锐,带着抹孤傲:“再说……你若是当真又带着孩子离家,本王也一定会把你们母子捉回来,这一生一世你都休想再逃脱本王。”
君煜麟平静的语气很轻,其间不乏宠溺的温柔,如同山澗潺潺溪水般清澈,却又偏偏带着深沉的惆怅,其间深意耐人寻味。莫名,这语气却让女人的心情豁然明亮起来,百里月桐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佯装淡漠的冷冷道:“常言道,守得住寺庙守不住和尚,四爷想要留下我们母子,唯一的方子就是拿出你的真情实意,让人心真真切切的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