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一,你老实告诉本王,你是嫌弃雨烟丫鬟的身份吗?”
“不不不,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
云一语拙,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确实也并非嫌弃雨烟是丫鬟,而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胆奔放的女子,他觉得自己暂时还接受不了这一种类型的女人。
“四爷,瞧瞧你把云一吓成什么样了。天色也不早了,明日咱们还要入宫,也放他们都早点回去歇息吧。”
百里月桐轻嗔出声,再一次帮云一解了围,接到云一感激的眸光,其实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事出有因,她不过是为了雨烟那丫头罢了。
被百里月桐这么一提醒,男人似也想起了明日的事情,缓缓点点摆摆手:“也罢,明日还有正事儿,你们也都退下去吧。”
男人的话让云一和雨烟同时如释重负,都暗暗松了一大口气,逃也似的离开了主子们的房间。翌日清晨,百里月桐随君煜麟早早便入了宫,远在皇宫外便感受到了浓郁的喜庆气氛,连同宫门的城墙也被布置一新,火一样鲜艳的大红绸缎结成彩结,高高垂挂在墙面
,宫门高耸的金鼎里点燃起了牡丹香味的檀香,再往里去,每根圆粗的汉白玉柱上都镶嵌着漂亮琉璃灯,哪怕是白日里也散发着莹莹如玉的光辉,花团锦簇,流光溢彩。百里月桐不知道自己大婚那日外面究竟是怎样的布置装饰,总之今儿看来气氛很是热闹华丽,坐着轿辇一路入了合欢殿,案台上摆放的琼浆玉液,美酒佳醇,婢女宫人站
立两行,精致的点心小食盛在手中的莲花瓷盘里,如流水般的呈上来,空气混合着花香酒味儿,再夹杂着食品的香味儿,好闻极了,顿时让人来了食欲。
“今儿宫里好不热闹……”百里月桐莞尔一笑,眸光睨向身侧的男人,暗暗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君煜麟面色平静如水,对视上女人的水眸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男人虽是一句话没说,不过面部表情却也看不出什么异常,百里月桐唇角噙着浅笑,水眸却划过一抹疑色,难道是她多心了?今日这样的日子,宫里的重要角色也都纷纷登场,包括深居简出的太后娘娘也来观礼了,武德妃、梅贤妃、白贵妃以及各宫嫔妃,也都盛装出席,前段日子宫里接连发生
了太多事情,也让大家的心情有些压抑,好不容易宫里迎来一桩喜事,大家伙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放松一下心情。
一道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百里月桐定睛一看,正是今日的新郎倌君泽德,男人今日身着一袭火红的喜袍,俊逸的脸颊更显邪魅狂放,神彩逼人。
来之前百里月桐便知道,君泽德大喜的日子同样是请三皇子君弘维帮忙去接亲,君弘维没有拒绝,已经在吉时出宫,此刻应该正在去白府的路上。站在君泽德身边还有一个人,那张面孔百里月桐并不陌生,正是蓬莱国的逍遥王宁北棠,忆起上次在琼花林遇见二人的情形,百里月桐不难判断出这位逍遥王和君泽德的
关系匪浅,再联想到那日君弘维带来的惊人消息,百里月桐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二皇子。身着红袍的君泽德看起来今天心情很不错,眸光看似不经意的淡淡落到百里月桐身上,站在他身边的宁北棠亦是如此,当第一眼落在女人高隆的腹部时,眸光倏然暗下,
划过一抹异色,算起来他应该有很久没有见过百里月桐了,可是女人身上似乎天生就透着莫大的吸引力,哪怕是挺着大肚,宁北棠依然一眼便认出了她。
对视上那两双深邃的鹰眸,百里月桐清澈的水眸并没有避开,反倒淡定自若的对望着他们,直至看见男人迈步徐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这一幕,站在女人身侧的君煜麟当然也看得清楚,眉头不禁微蹙,他不喜欢看见其他男人注视着自己的女人,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
就在这时,君泽德和宁北棠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君泽德唇角勾起淡淡冷魅浅笑:“没想到四弟夫妇这么早便进了宫,本王衷心感谢二位如此赏光。”
浮光流影中,君煜麟面无表情的俊颜更显冷毅,如墨瞳仁淡淡从站在对面的两人脸上扫过,低沉道:“如此重要的日子,本王和王妃当然要赏光了。”不知为何,男人低沉的嗓音莫名就让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似闻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同时也吸引了几人的视线,君煜麟一行如数朝着殿门的方向望去,
当看清楚来人是谁时,百里月桐清澈的水眸划过一抹异色。迈入殿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皇上禁足三个月之久的太子君丰贤,只见他今日穿了一袭银白色锦绣长袍,腰束金钱盘丝带,垂七彩宫绦,风彩翩翩,精神奕奕,这样一
身爽心悦目的装扮,似乎也让他整个人一扫之前的诲气。君丰贤的出现显然引发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他被皇上禁足的事情在宫中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虽然前些日子禁令便已经到期,可是他却一直迟迟都未在人前露面,
今日这样的场合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瞬间让他成为了焦点,有点儿抢了新郎倌的风头的味道。
只是,位引起噪动的太子殿下,看着却是冷若冰霜,让人不禁退避三舍,只见他谁也不予理会,正直直的朝着百里月桐和君煜麟的方向走来。百里月桐当然知道来者不善,不过有君煜麟站在她身旁,她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就好像天塌下来还有他顶着的那种感觉,而站在另一旁的君泽德和宁北棠,则一副看好
戏的表情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
“皇兄别来无恙。”君煜麟唇角勾起一抹冷魅,先开口朝他打了招呼,虽然唇角噙着浅笑,眸底却无半丝暖意,看似慵懒的身子骨里似有一股悄悄酝劲儿的暗流。
君丰贤冰冷的镌刻唇角,缓缓上扬,突然漾起一抹笑魅,低应道:“本宫听闻四弟已经搬出宫去住了,那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看来是少了……”
“说少也不少,每日朝殿上总能见上,皇兄的禁令期限不是满了么?怎么近日也不见早朝……”君煜麟似笑非笑,听似关心的话语却又似透着耐人寻味的深意。
君丰贤眸底划过一抹异色,他当然不能告诉四弟是父皇让他暂时不要早朝,若是让君煜麟或是君泽德知道这则内幕,恐怕只会背地里看他的笑话。
“本宫再歇几日……”君丰贤淡淡一语带过,似不想在这个话题在多做停留,眸光淡淡从百里月桐脸上一扫而过,虽是一句话未说,却能够让人感受到意味深长的冷意。紧接着,君丰贤的眸光便落到君泽德的脸上,更似有一番深意的低沉道:“听闻二弟今日要娶的是白贵妃的亲妹妹?本宫实不知二弟喜欢的原来也是这种弱不禁风型的女人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看来本宫还真是错过了不少精彩。”他这番意味深长的感叹,着实也影响到了君泽德的心情,男人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深邃异色,却是佯装淡然的莞尔一笑,低沉道:“这天下间令人匪荑所思的事情多了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
这兄弟几人虽然都噙着笑,可是你一言我一语间却是暗暗较着劲儿,百里月桐站在一旁更是看得一清二楚,看来这兄弟几人都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皇上驾到——”伴随着宫人尖锐的嗓音,一身明黄龙袍,贵气逼人的君清阳,墨发用紫金冠束起,苍劲的身子如松树般挺拔,信步从玄关处走了进来,顺着合欢殿内的正中铺着的大红色凤穿牡丹的毡毯一路走来,正东的方向摆放着两张沉香木椅,正是为高堂准备的正席,椅座上铺着金丝银线精绣的双龙戏珠和九凤飞天图,椅侧的桌案上设着透明的白玉
青瓷盅,还摆着大红的雕漆攒盒,盒中盛放着婚宴糕点。
此刻观礼的皇室已陆续归位,嫔妃们也都在各自的席位上落座,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君清阳先请上了太后娘娘坐上高堂的主座,这里原本应该是皇后娘娘的位置,可是今儿这样的场合,显然没有看见张皇后的踪影,皇上倒也不疾不缓,请上了雍容华贵一
身喜气的太后娘娘坐到自己身边。
今儿太后娘娘穿了一袭喜庆的牡丹花开富贵的礼袍,这块缎布还是程桂兰亲手为她绣制而成的,一看就是上乘的绣工,愈发衬出太后娘娘逼人的贵气。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山呼,君清阳清了清嗓子低沉出声:“都平身吧!”“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