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鹏装模作样的偏偏头,皱着眉头用大拇指转了转耳朵,呵呵,这个动作,还是他初入轮回时在古惑仔世界跟陈浩南学的。
本来之前那米公公对赵煦无礼,曹莫问仍是耷拉着眼皮,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的职责是保护赵煦的安全,在宫中,只要赵煦没有危险,他通常会让自己处于被人无视的状态中,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此时见了米公公指着肖鹏怒喝的模样,双眼猛地睁开,一丝寒芒一闪而过。
赵煦脸色一沉,正准备说些什么,谁知阿朱却率先开口,望着赵煦戏谑道:“煦儿,你确定你是大宋皇帝,这福宁宫是你的寝宫吗?可我怎么感觉不像啊!连一个内侍都能当着你的面大呼小叫,你这皇帝做的…………啧啧…………”
听完阿朱的话,赵煦脸色更加阴沉几分,冷冷的看着米公公,那家伙却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嚣,“好你个贱妇,竟敢如此称呼皇上,你以为你是太皇太后吗?杂家一定要禀明太皇太后,治你一个大不敬…………”
“住嘴…………”赵煦终于爆发了,暴怒的喝道,他这突然的一嗓子,倒是将米公公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为何这个病秧子,竟给人一种中气十足的感觉?米公公心下暗道。
不过他也没纠结于这个问题,中气十足又如何,不还是个傀儡皇帝吗?杂家可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况且杂家还占着理呢!
身为大宋皇帝,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竟然陪坐次席,让两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坐在主位,最关键的是,那个贱妇竟然称皇上为煦儿,便连向太后都不敢如此称呼皇上,她凭什么?
“启禀皇上,皇上本是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人,无论他们是什么人,都不能在皇上面前托大,皇上放任他们此举,实在有损皇家威严,此事奴婢一定会如实禀明太皇太后,请她老人家定夺。”米公公对赵煦阴沉的脸色视而不见,仍鼻孔朝天的说教着。
赵煦怒不可遏,指着米公公的手指不住颤抖,怒喝道:“放肆,放肆,朕怎么做事,还用你个狗东西来教?”
肖鹏与阿朱看得白眼直翻,肖鹏恨铁不成钢的轻喝道:“煦儿,难道你忘了,你那双拳头,如今可是蕴含着几百斤力气啊!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还跟他动什么嘴皮子?今日你要是不把他揍得太皇太后都认不出来,以后别叫我师尊。”
“噗哧”
阿朱瞬间笑喷,娇俏的白了肖鹏一眼,便连一直面无表情,犹似木头的曹莫问嘴角也勾起一丝不可抑止的笑意。
赵煦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双目爆亮,对啊!我如今可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废物了,当下看向米公公,突然暴喝一声,猛的跨出两步,一拳揍在米公公眼眶上。
“哎哟…………”米公公一声惨叫,脑袋后仰,踉跄着往后退去,手中拂尘掉落在地,双手捂着眼睛,第二声惨叫还没叫出来,鼻子上又中了一拳,顿时鼻血长流,赵煦看了看自己的双拳,激动得浑身颤抖,直喘粗气,狞笑一声,冲上去对米公公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米公公惨叫连连。
“我叫你狗仗人势…………我叫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叫你看不起我…………我叫你太皇太后…………去死…………我打死你个狗东西…………”赵煦一边对米公公饱以老拳,一边发出声声怒喝,激动起来一口一个我,连朕都忘了说。
阿朱担忧的看了肖鹏一眼,轻声道:“肖郎,煦儿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肖鹏微微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一个狗仗人势的小人而已,打死就打死了,以他对煦儿的态度,治他个大不敬之罪绝对不冤枉,况且煦儿压抑了太久,憋屈了太久,就让他好好发泄发泄吧!若不让他发泄出来,以后他的心境始终会有些挂碍。”
阿朱闻言这才释然,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就在赵煦开始暴揍米公公的时候,门外已有太监疾步奔向崇庆殿。
崇庆殿后阁。
太皇太后等了一会儿,不见赵煦到来,连去传懿旨的执事太监也不见人影,不由眉头微皱,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太皇太后救命啊!启禀太皇太后,不知为何,皇上突发雷霆之怒,正在暴打米公公,求太皇太后开恩,救救米公公吧!他都快被打死啦!”
“什么?”太皇太后脸色一沉,坐起身来,沉声道:“今日守卫福宁宫的大内侍卫是谁,为何会听从皇上的命令?”
“回太皇太后,并非是大内侍卫动的手,是皇上亲自动手。”
太皇太后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不满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你这小东西,说话恁的喜欢夸大,就凭皇上那体魄,就算给他打上一天又能如何?恐怕打不了几下,自己先累倒了。”
“不是啊!太皇太后,不知为何,皇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力气大了不少,体力也与常人无异,皇上拳头打在米公公身上的声音,在宫门外都清晰可闻,米公公的惨叫声奴婢闻之胆寒啊!”
“哦?”太皇太后这才凝重起来,眼中惊疑不定,想了想,在身旁内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道:“摆驾福宁宫。”
“唯…………太皇太后摆驾福宁宫…………”随着内侍的一声唱诺,立时便有其他内侍抬出太皇太后的仪驾,其实就是一架华丽的滑竿而已(不懂滑竿何意的请自行百度)。
…………
“哎哟…………啊…………王桑恼闷(皇上饶命)…………恼闷啊…………罗背波敢啦(奴婢不敢啦)…………啊…………唔…………王桑…………恼…………恼闷…………”
米公公的脸此时已经肿得像猪头,牙都被打掉几颗,嘴里漏风,说话变得模糊不清。
“呼呼呼…………狗东西…………呼呼…………知道朕的厉害了吧!”
赵煦终于打累了,喘着粗气站起身来,自己的拳头也是一片红肿,骨节上因为磕到米公公牙齿,被磕破一块皮肉,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舒坦,这么多年的憋屈与压抑,通过暴揍米公公,完完全全抒发了出来。
肖鹏见此微微一笑,起身走到赵煦身旁,一把拦住他的肩膀,揶揄道:“如何,爽吧?”
“爽,太爽了。”赵煦咧嘴一笑,兴奋的对肖鹏道。
肖鹏微笑着摇了摇头,抓住赵煦的手抬了起来,正准备施展破伤咒,却忽然被一声内侍的唱诺打断。
“太皇太后驾到。”
宫内众人齐齐一怔,肖鹏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淡淡的开口道:“曹老,看来这福宁宫不怎么干净,等护龙隐卫成型,得空的时候,洗洗吧!”
曹莫问闻言眼中寒光一闪,恭恭敬敬的道:“是,国师。”
躺在地上,听到太皇太后驾到,哀嚎声音故意大了几分的米公公听到这两句对话,哀嚎声忽然一顿,竟就此安静下来。
国师?什么情况?
洗洗?他们想干什么?
米公公心中突然有了一种极度不妙的感觉。
肖鹏吩咐完曹莫问,便不再理会其他,便连进来的太皇太后也没看一眼,径自画起了破伤符,“今日不详,何日损伤,一禁便定,两禁平伏如常…………急急如律令…………敕。”
太皇太后在内侍的搀扶下,走进福宁宫时看到的景象就是,自己的心腹内侍米公公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一声不吭,宫中老人曹莫问静静站在一旁,一名作妇人打扮的美貌女子,正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自己。
而自己那个原本体弱多病,随时一副病怏怏模样的皇孙,此时却挺拔如松,但神态恭敬的站在一名白衣青年身旁,那白衣青年口中念着不明觉厉的咒语,手指在虚空勾画,一道道黄光在空中组成一幅一看即知是符箓的图像。
待得那年轻人轻喝一声“敕”,那道由黄光组成的符箓就没入了皇孙的手背,他手背上的红肿便就此迅速消退,看着这极度挑战她世界观的一幕,本来满腔怒火的太皇太后高氏,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肖鹏给赵煦两手各施展了一道破伤符,这才拍拍他的肩膀,转头瞥了太皇太后一眼,便径自施施然的走到一旁,拉着阿朱的手,大模大样的坐到主位上,他想看看,如今的赵煦,又会如何应对这个压制了他七年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