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悬赏的是有不少人。”

翁康还以为周恒是在怪罪自己,是在觉得他都已经致信了宗门求助,居然还挂着悬赏是对宗门的不信任,连忙道:“师叔,我这就把悬赏撤掉,还请莫怪。”

“莫要多想,只是问你一些情况。”周恒看出了翁康的心思,走向内堂,坐下来问道:“这些来问悬赏的人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

翁康也跟了过来,同时回答道:“男的要多一些,毕竟都是行走江湖的武者,自然是……”

他正说着,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瞪大眼睛,“师叔,您的意思是,是我这悬赏引来了大量男子武者,更顺了那邪道妖人的心意?”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周恒轻轻颌首,道:“从你先前的讲述来看,就是发布悬赏之后,被害的男子才增多的,是吧?”

“似乎,似乎的确是这样。”翁康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灰白,整个人又憔悴了几分,苦涩道:“是我害了这些苦苦奔波的江湖武者啊。”

江湖武者其实就是无门无派,又过了三十岁才到九品的武者,他们大多出身于武馆,没有拜入宗门的资格,只能游历江湖寻找更近一步的机缘。

这些人其实才是江湖武林真正的主体。

翁康曾经也是这样的江湖武者,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才被纯阳宫看中,收为外门弟子。

因此他现在深感愧疚。

“翁掌柜不必愧疚,要怪也应该怪那邪道妖人。”周恒沉声道:“不过,这也让我看到了一条线索,被害的人其实大多是从安禾府外面来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翁掌柜,你是否想过,为什么在外面的武者来之前,遇害的人又少又慢,可外面的武者来了之后,就忽然加快了呢?”

“这,这……难道是邪道妖人对安禾府城之外的人无所顾忌?”翁康有些不可置信,疑惑道:“可这是为什么?”

“还有一件事情。”周恒道:“昨晚有一个红花宫的秘六品高手化身来找我。”

“什么?!”翁康闻言顿时站了起来,担忧道:“师叔,您没事吧,那人最后如何了?”

“无事,那化身被我一剑斩杀。”周轻轻摆手,站了起来,望向外面,“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如这般层次的事件,明显已经涉及到了中三品的邪道高手,安禾府主有出手吗?”

在大齐,除了少部分的府主是由武功不高的文官担任外,府城之主通常是由秘六品的武者担任,为的就是应对高层次武者作乱的情况。

如今安禾府城里人心惶惶,更有七品武者被害,既有可能是秘六品的邪道高手所为,府主理应已经出手了才对。

可是通过和翁康的一些交谈,周恒发现府城衙门居然只是安排了衙役和捕头调查。

府主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

这明显不太正常。

而且,他来安禾府城从未告诉旁人,除了翁康,就只有守城的士卒知晓,可那个邪道妖女却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这不得不让周恒对府城衙门感到怀疑。

当然,他也有认真审视翁康,但暂时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府主大人他……”翁康闻言陷入思忖,半晌后才道:“府主大人从去年的时候开始就深入简出,少有露面了。

“过年的时候我按照惯例过去拜访,却被拒之门外,连面都没见到,师叔,您难道是在怀疑府主大人?”

“起码这位府主是有嫌疑的。”周恒轻轻颌首,同时他望向外面的目光微微眯起,道:“有人来了,似乎是府城衙门的差役。”

“啊?”翁康惊讶道:“他们来做什么?”

“应是来请我过去的吧。”周恒微笑道。

“师叔,您不会有什么事吧。”翁康有些担忧。

“放心便是。”周恒轻轻摇头。

不一会儿,一名捕头打扮的中年人带着三名差役走进了玉华宝铺。

为首的这人目光看向周恒,微微拱手,道:“鄙人安禾府总捕头曲泰,这位想必就是紫电剑仙周恒,周先生吧。可否随我们去一趟府城衙门?”

“谁的意思?”周恒淡淡道。

“是我们府主大人邀请。”曲泰的态度很恭敬。

“好。”周恒轻轻颌首。

……

玉华宝铺距离府城衙门还有一段距离。

这一路上周恒和曲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很快就聊到了关于府主聂裕的方面。

不过,曲泰这个安禾府总捕头很有分寸,任由周恒怎么套话,都没问出什么很有价值的东西。

只知道这位聂裕府主除正妻外有三房小妾,却没有一个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被视为掌上明珠。

似乎,也能算是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

府城衙门,后院。

大齐府城的府主府邸通常就是和衙门相连的,要么是隔壁,要么是直接修建在后院。

这是一座颇为雅致的园林,山水俱全,颇有几分自然风味。

聂裕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面若白玉,容貌俊朗,穿着书生装,戴着书生帽,留着细长的胡须,手里摇着折扇,颇有几分浊世佳公子的味道。

哪怕是年纪大了些,对很多女子来说,依然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难怪有三房小妾。

聂裕见周恒过来,急忙收起折扇迎了上去,满脸欢喜道:“周先生,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啊,几个月前听闻的时候,你还是人榜俊杰,没想到如今就已不在人榜之列了啊。”

“些许薄命,不足挂齿。”周恒微笑着摆手,随即开门见山道:“聂大人邀我来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最近这安禾府有些不太平,周先生你也是知道的。”聂裕脸上的欢喜收敛,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您能不能先不要管此事?”

“什么事?”周恒明知故问。

“唉,您非要我说明白吗?”聂裕轻轻叹了口气,道:“周先生,希望您不要管最近安禾府城的事情,不要管翁康家的事情。”

“聂裕……”周恒的眼睛眯了起来,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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