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

唐天祐四年四月十八日(暨公元907年6月1日),朱温废黜唐哀帝,自行称帝,国号梁,建都开封,年号开平,史称后梁。

……

开平二年,暨公元908年!

梁朝稳立,群雄四起,偌大的唐朝疆域四分五裂,各地藩王据地自立,致使四海之内硝烟弥漫,百姓深处水深火热间。

……

世事难讨无名利,向来三月已深秋!

凉州三月,初春来报,然而北地的春光却与冬日无二,无非是见暖了几许,呼呼的冷风依旧卷滚着茫茫黄沙往脖子里灌。

此处乃是凉州最大的城镇—武威郡,作为整个凉州的经济要塞,武威郡的繁华程度放眼整个凉州那绝对是头一份,哪怕是放在整个北地也是名列前茅的繁华之地。

特别是自打十年前,凉州的大小帮派尽皆归于天元帮统管之后,一改往日的帮派厮杀风气,人们的生活渐渐平静下来,大小商会得以安稳发展,不光凉州境内经济繁荣起来,各地商贩也纷纷往来贸易,凉州各地一片蒸蒸日上之景。

所以,在凉州地界,别管是军队府衙,还是各大小势力,甚至是普通民众,一提到天元帮,没有谁不竖起大拇指,道这天元帮的一声好的!

当然,事无绝对,没有那个帮派能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在凉州境内也不乏有对天元帮存在意见的帮派,只不过碍于天元帮的势力,大都选择了吞声咽气,做些阳奉阴违的勾当罢了!

醉花楼,武威郡最大的酒楼,能来这座酒楼讨酒喝的人大都是有身份有来历的人,要么是当地的达官贵人,各大帮派的大小头目,要么就是来往的富商,寻常人就算是能进得了酒楼的门,只怕口袋里的银两也不够买一盏酒尝尝的。

饶是如此,醉花楼每日依旧是人满为患,许是为了面子,毕竟常人一听能到这醉花楼里吃花酒,那不用想,指定是有地位的人物!

多的是人为了这份虚荣,忍着心疼来这儿讨面子。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醉花楼的几样招牌了,样貌标致、身段苗条的花魁~香飘十里、醉仙迷人的美酒佳肴;亭台楼阁,尽览美景的地段,哪一个都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不过,能来此处的人都是有些背景的人,脾气可是不小,偶有冲突自是难免,人们对此大都见多不怪。

更何况,能在这儿开这么大一家酒楼,这酒楼的老板可想而知也是有着身份背景的大人物,寻常发生些冲突,只要酒楼的人出面了,无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谁会不给酒楼的面子。

可今儿倒是怪了,酒楼里两桌客人起了冲突,酒楼的人出面调解,非但没能把事解决,反倒把个出面的小二被其中一桌客人给打趴下了,场面甚是混乱,其他的客人见此纷纷拉开距离,没谁愿意平白惹一身晦气。

这是发生在酒楼二楼的事儿,两桌客人,一桌像是外来的寻常客商,另一桌则看着像是一群莽撞武夫,个个五大三粗,光着膀子,身上纹有形状怪异的图案,怒目圆瞪,看着就像是一伙蛮横的山匪。

两伙十几人,客商一伙人数多一些,有个七八人,而另一伙则不过寥寥五六之数,然而就是这不过五六人,散发出的气势却远远强于那七八人,大有几分天王老子来了能奈我何的气势。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这伙人必然是有来头的人,毕竟没脑子的莽夫可是不敢在这醉花楼里闹事儿的!

“你……你们简直就是强盗,我们可是往来的客商,天元帮都有令不得欺压往来商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凉州地界竟然敢违背天元帮的号令,你们就不怕惹到麻烦吗?”

一穿着华丽的富态商人指着对面的一个壮硕汉子朗声呵斥道,试图抬出天元帮来压这群无理取闹的莽夫一头。

他们虽然来自外地,可来往凉州经商的人谁不知道天元帮的威名,他们还不相信在凉州会有人敢不把天元帮放在眼里。

然而,听到商人的话,那壮汉反倒突然大笑起来,毫不掩饰笑声中的嘲讽之意,瞥了一眼不远处被自己一拳打趴下的小二,随即看向那商人。

片刻后,壮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

“呵~天元帮,你倒是真看的起自己,实话告诉你吧,老子就是天元帮的人,怎么老子没听说过我们帮主下令不让欺压你们了?再者说,就算是有又怎么样,在这凉州地界,我天元帮就是天,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们怎么做事了?”

“哈哈哈哈……”壮汉身后的几人闻声纷纷大笑出声,一人更是开口补充了几句。

“我们可没有欺压你们,是你们这些冒充商人的家伙偷了我们的钱,我们不过是讨要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罢了,我们还没跟帮主反映你们这些人假冒客商窃取他人财物呢,你倒先反咬一口了,我看你们一定是山匪。”

“大哥,为了保证凉州的安定,我看这些人兄弟们就替帮主杀了吧,相信帮主也不会怪我们的!”

这句话自然是对着那站在最前方的壮汉说的,后者闻声露出一抹邪笑,眼含嘲讽地看着那些商人,并没有回答。

片刻后,才对那商人反问一句。

“怎么样,我的兄弟们的话你听明白了吗?想跟我们天元帮作对,你还太嫩了点!你要是识趣的话就把偷我们兄弟们的三百两银子拿出来,再准备五百两黄金赔罪,今儿的事儿我们就当没发生过,不然,后果你可承受不起!”

“五……五百两……黄金!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们何时偷过你们的银子,枉为人称天元帮乃是正气之帮,原来都是一群鸡鸣狗盗之徒!”那商人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哈哈哈哈!随你怎么想好了,反正你的想法对于我天元帮而言,连屁都不是!”

壮汉朝着那商人靠近了几分,轻蔑说到。

“你……你!”商人怒指壮汉,但却无可奈何,他们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客商,身上虽然有几百两银子,但那已经是合他们几人所有的家当才凑出来的,这次就是指望着这些银子能把那批货带回去。

为了攒够足够的银子,他们甚至都没舍得花钱雇随从,还特意打听到这凉州是个平静地界,有天元帮的限制,别说山匪不敢造次,就连一些有背景的恶人都不敢在此处生事。

本以为此行定能顺风顺水,却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这么一群不讲理的贼人,传言不可信呐,这世道都乱套了,笑话,他们居然还真相信世上有那股势力是能守护一方正义的!

此时此刻,这些商人心底不免有些发慌,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可不甘心将手里的银子平白拱手送人,退一步来讲,就算是他们狠下心把身上这几百两银子交出去了,可那五百两金子从哪里找?

一时间,这些商人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四周,试图寻求他人的帮助。

不过,对于他们的目光,周围众人无一例外选择了无视,全当没有看到。

毕竟,刚才那几个壮汉可是说自己是天元帮的,他们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有一句话是真理,在这凉州地界,天元帮还真是天,没有哪股势力敢跟天元帮抗衡,虽说在场的人大多有些背景,可他们的背景放在天元帮面前也就不够看了!

众人漠视的眼神自然逃不过一众壮汉的目光,那为首的壮汉见此冷笑一声,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一般,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几个坐立不安的商人,似乎是在等着他们做决定。

在他身后站着的几个壮汉颇有默契地走开,将那一桌商人围了起来,虎视眈眈,大有几分得势不饶人的架势。

这醉花楼共有三层,一层二层用来招揽寻常客人的,像是本地以及外来的客商,或是一些小有身份的人。

而第三层却是为了那些大有来历的人布置的,整个楼层改制成一间一间的雅间,能够上到三层饮酒的,要么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巨贾,要么就是在这凉州大有背景的人物。

另一点独特的则是在于第三层中间是空的,空处四周围有围栏,围栏之后便是那六七个雅间,而透过围栏则能够清楚地看到第二层大半的情景。

因此,在这第二层发生的事,居于第三层雅间内的客人可谓是尽收眼底,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看是看到了,但却没有人愿意出面,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地位,想的自然就多了。

虽然这些人听到那几名壮汉的话心里颇有疑惑,有些难以相信天元帮竟会纵容手下人做这等事,只怕这些人的身份八成是假的!

但看破却并不等于要说破,在凉州假冒天元帮作威作福的事儿可不是什么人都敢干的,多半背景也不会简单,他们犯不着因为几个毫不相干的外来商人给自己惹麻烦。

于是乎,这二楼的闹剧反倒成了众人伴酒的一出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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