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有些松动的态度,苏晚心中稍微安定了些,随后继续开口说道:「师尊,掌门那里催促的急,不然我们先去吧?」
江止深吸了一口气,略略的思索了一番,最后十分坚定的说道:「你先行去吧,我待会儿就到。」
苏晚皱眉,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师尊不陪着晚晚吗?」
江止心情十分烦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
在他的心里,无论是什么事都没有昭昭重要。
而现在那里很有可能出现了变故,他实在是无法忍耐,纵使心中十分恐慌,也要去看看。
苏晚知道她没有办法阻止江止,一时间,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继续这样说下去,怕是会惹了江止厌烦。
纵使十分不情愿,也只能闷闷的答应了下来。
交代完之后,江止便直接回到了青绝山,他身体当中的寒毒还没有完全的清除干净,此时此刻,身体是有些僵硬的。
而青绝山常年都被冰寒笼罩,他现在的身体畏寒,刚一进入青绝山的范畴,便觉得冷到了骨子里,就连动作都僵硬了几分。
灵力有些阻塞,以至于他御剑而行的时候,剑身不受控制的歪扭一下,合着他那惨白的面色,怎么看都觉得狼狈。
但是他顾不得了,离那处越近,他心里的慌乱感就越明显。
果然,他心里的预兆成真了。
离得远远的,他看到那处笼罩的灵气都消散了。
心里登时咯噔了一声,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抓住他的心脏,用力的攥紧,像是要活生生的把他痛死过去一样。
就连寒毒发作的时候,他都未曾觉得如此难受。
阵法被破了……
江止脑子混乱了,好像在这一瞬间,心中大厦将倾。
他甚至没有办法完全操控自己的灵力,剑飞不动了,他干脆就下来了。
可是因为寒毒的原因,他的腿部的肌肉十分僵硬,走起路来踉踉跄跄的,最后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扑倒在了那阵法碎片前。
他努力的调动灵力,分辨这里的气息,可是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气息已经消散了,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出究竟是谁破了阵法。
心里的不安感终于凝成了实质,江止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就像是一只溺水的鱼。
昭昭回来了吗?
他明明应该觉得欢欣喜悦的,可现在的心情却只剩下复杂。
他不顾一切的往屋子里走,这屋子里的陈设他熟悉极了,他的目光落在那被翻乱的枕头前,那处的长剑已经消失不见了。
江止愣在了原地,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处,心脏憋闷,那一瞬间,有一种濒死的感觉。
昭昭的本命灵剑被取走了……
阵法也被破了。
江止心情十分复杂,这对他来说应该是好事儿的,毕竟能取走昭昭本命灵剑的人,只有昭昭自己。
是苏晚觉醒了意识吗?
江止忍不住的思索,可他回忆着刚刚见到苏晚的场景,那人的腰间并没有别着长剑。
况且……江止也没有在她身上感受到本命灵剑的存在。
早在昭昭死了之后,他便在那本命灵剑上打下了一个印记,可以让他无时无刻都感受到本命灵剑的存在。
可现在他却完全感受不到了!
这让他心慌不已,滔天的恐惧宛如一个巨兽一样,叫嚣着要将他一口吞噬。
他努力的平复下心情,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万一是因为自己没有完全恢复,所以灵力低微,感受不到也是实属正常的……
可他无论是安慰了多少遍,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小心翼翼的将枕头上的褶皱抚平,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在修真界呼风唤雨的第一人,此刻就像是一个丢了自己心爱糖果的孩子,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等待着救赎。
可他的救赎不会来了。
江止在这里愣了很久,而另一边,虞昭已经重新回到了流云宗。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见到掌门等人的时候,下意识的勾勒出一个脆弱的笑容。
掌门以为,虞昭是对即将发生的事觉得难过,所以才会如此强颜欢笑。
一时间语气柔和了不少:「你来我这暂且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叫人去请江止,等他到了你们二人先解除师徒关系,随后我便收你为徒。」
在整个修真界,对师徒情缘都是十分重视的,一人不能同时拜两个人为师,若是想转头入别人门下,便要先与自己原本的师尊斩断情缘,否则会被人戳脊梁骨不说,还有可能会得到天道的反感,从此以后一路平平。
而虞昭现在要做的就是等江止到来,在众多流云宗的先辈前,共同起誓,最后由虞昭敬江止一杯茶,斩断师徒情缘,才算结束。
虽说虞昭十分不想再次见到江止,但这是不得不走的流程,是整个流云宗的规矩。
虞昭便乖乖的待在了掌门身边,心思却落在了天地宫。
她还是十分担忧燕重乌。
江绝见状,叹了一口气,给她传音道:「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我便帮你去看一眼。」
虞昭顿了顿,轻声说道:「算了,我相信他。」
虞昭亲眼见识过天地宫的危险,若是让江绝去了,怕是也会将他置身于危险中。
虞昭不想再连累别人了。
见她心意已决,江绝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等待江止的时间十分漫长,掌门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回来的弟子都说并没有找到江止。
闻言,掌门略略思索了一番,轻声说道:「去青绝山的禁地找。」
禁地?
虞昭愣了愣,当初她在青绝山的时候,并没有听说有什么禁地啊。
那弟子领命去了,掌门回头看了一眼虞昭,然后轻声说道:「暂且等一会吧。」
虞昭点头,又一杯茶水下肚。
苏晚心里也有些焦急,她的不安感攀升到了顶峰,总觉得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了。
片刻后,她实在是等不及了,和掌门说了一声,也跟着那弟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