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话说开之后,奠柏这才打消疑虑,不再多言。

……

很快便到了日暮西山之时,天色昏暗如沉,一轮皎洁明月自东山而起,悬于长天之上。

覆阴山,山腰处,石洞之内。一道黑影缓缓浮现,转过身来。

洞中的奠柏忙是迎上前去,恭声道:“主人。”

来者正是赵廷!

赵廷回头看向他,轻轻点头,问道:“我这一路来,可有被谁察觉?”

“主人且放心罢,”奠柏笑着摇头,“属下早已在沿途布好视线,一路盯梢,并无人发现主人踪迹。主人的隐匿神通果真了得,连我也险些被瞒过呢。”

赵廷闻言放下心来,道:“那就好,东王何时会到?”

奠柏道:“东王与属下说,最迟月中时分,必会来到。”

见赵廷颌首,他又趁机问道:“主人,若是那周家之人今夜便令我生出树木,我该如何应付?”

赵廷偏头想了想,道:“拖!”

“你只需跟他说,要等东王前来,才能施术。东王不来,你不敢擅自妄动。如此一说,他即便再心急,也无可奈何。”

“是,属下领命。”

看着奠柏退去,赵廷的意念力奔涌而出,席卷整座荒山,顿时山上的兵力分布、防守之势尽皆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细细观察良久,赵廷咧嘴露出一丝笑意,自言自语道:“此山无木又少水,嘿,东王,合该你身死啊!”

话毕,他脸色一肃,嘴唇翻张间念动咒语,一朵黑色的荆棘花从虚空中浮现,其上布满邪恶诡异的纹理,散发着阵阵死气。随着赵廷施咒仪式的渐渐完成,这朵黑色荆棘花的花瓣也缓缓打开,作盛开状。

“我……诅咒东王!”

话音刚刚落地,赵廷的下半截身体已然炸成了血沫,四散开来,同时口鼻处亦有绿色的鲜血流出,相貌凄惨无比。

他浑不在意的抬袖擦掉身体上的血迹,咽下口中的血腥味,戮力流转催动之间,两条血肉构造成的下肢重新生出,看上去与原来无异,只是他的面色微微苍白了几分。

感受着身体受伤的状况,赵廷摇了摇头,盘坐下来,从纳物盒中取出一白净的瓷瓶儿,倒出一褐色丹药,扔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这颗丹药是他那日杀死周崇光所得的战利品,灵族的一种疗伤灵药,效果显著。药力下肚融化开来,不过一刻钟,赵廷便觉得伤势轻了许多,已不再会影响他施展神通与人斗法。

他吐出一口清浊混杂之气,站起身来,心中暗暗思衬:“我一口气诅咒十棵树,也不比诅咒一个东王来的反噬重,可见这式神通所造成的反噬,与被施法对象的实力也有关联。”

他也不是没想过诅咒整个“不详”一族,但当他想要将这个诅咒说出口之时,顿时莫名生出了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真切无比,仿佛他只要这样做了,下一秒定会暴毙当场。

诅咒一个族群,这其中牵扯的因果太大了,他扛不起!因此只得徐徐图之。

“嘿嘿,不知这东王,会不会直接被我咒死呢?”

……

……

江州南。

沧海深处,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暗海沟。

这里是人族的禁地。但就在此时,却有一条似龙似蛇般的庞然大物,从海沟内飞速蹿升游动了上来,如同离弦之箭,速度快的让人不敢想象。

是一条约有五六丈长的褐色蛟龙,头生黑色独角,两只金黄色的眼睛如灯笼大小,在这没有一丝光亮的海底显得格外明亮。

这褐色蛟龙硕大的身体一抖,化为一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在海底漫步行走了起来,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怎地这银星草会如此难寻?”黑袍中年脸上隐约可见一缕愁闷之色,“以往在海底,不到处都是么?”

方才将这片海域都翻了一个底朝天,甚至不惜深入沧海海沟,差点与海沟里的鲛人族打了起来,都没能寻到一片银星草,这叫黑袍中年怎能不郁闷?

体内那一丝鲛人血脉似乎是受到了天地潮汐的牵引,又开始躁动了起来。不得已之下,黑袍中年只能盘坐在海底,用尽全力压制着那缕异血。

正当体内的情况稍稍有所好转之际,从远处黑暗的海床之下,忽而传来了一声兽吼,其音如同奔雷,声势浩大,让一整片海床都震颤了起来。

“槽!”听到这声兽吼,黑袍中年脸色瞬间剧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该死的蛮兽,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我草**!”

骂归骂,他可不想与这恐怖的海底蛮兽照面。蛮兽一醒,便要吃东西。跑得慢的,就会成为蛮兽的食物。

这蛮兽算是海族“不详”,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身躯庞大。即使小一点的蛮兽,也有百丈。也只有浩瀚无垠的大海,才能诞生出这种怪物来。

他们身躯虽大,蛮力惊人,但脑子却并不好使,常年趴伏在海床上,除了吃就是睡,而且荤素不忌,不管是谁,只要在他们醒着的时候靠近,都会成为他们的食物。

而黑袍中年久处此地,自然知道方才咆哮的那只蛮兽的可怕。那是一只大如山岳的龙龟,体长两千余丈,平日趴伏在海床上,与普通的海床并无分别,可要一醒来,就如同山崩海啸,方圆千里都不敢有任何海族驻留。

这只龙龟十年也不见得会醒上一次,却偏偏就在黑袍中年镇压自身血脉的时候,醒了。

不得不说,缘,妙不可言!

黑袍中年来不及多想,感受到身后海域传来的那阵恐怖吸力,那是龙龟在吸水,他恶狠狠地咒骂一句,身化蛟龙,冲天而起,直朝海面冲去,不敢有一丝犹豫。

艰难的对抗着海底那如同黑洞一般的吸力,左冲右突,黑袍中年所化的蛟龙终是逃出生天,跃出了海面。

此时冷静下来,他再举目四望,这才发现自己方才仓惶逃窜之际,似乎早已偏离了江州海域,来到了这处不知名的水域。

“这是哪儿?”

他心中疑惑,踏水而行,遥望着沿途岸边的景色,努力想要分辨出这是哪里。

天上的明月洒下银辉,照在岸边的青色界石之上,其上镌刻着五个红色的小字。

“燕州,永安郡。”

“永安郡,”黑袍中年嘴里念叨着,“好耳熟的名字,好像是……西南四州所有陆地“不详”的老巢。”

想到此处,他脸色大变,心中暗暗叫苦:“糟了!”

没等他有所反应,几张莹白的蛛网已从四面八方撒下,同时一道娇媚的女声响了起来:“姐妹们,快来看哪,这里有只海族“不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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