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好比平地炸雷啊。

各种试探和怀疑,堆积到了这里,若不炸裂出真相,便没有意义。

院长,到底是饱读诗书的大儒,其观察入微的能力,也非比寻常。

妖舟很想否认,可又觉得,既然自己都起了杀心,就听一听这死老头子怎么说。再者,现在细思,她还真不认为死老头子要杀她,否则也不会将她带到这里来。

妖舟悄然挪动脚步,守在了唯一的出口,占据了有利地形,不给院长逃出去的机会,这才坦然承认道:“没错,我是金芝了的孩儿。”

黑暗中,院长抖成了筛子,隐隐还传出了细碎的哭泣声,他说:“我就知道、就知道是这样……既然去结婚生子,为何……为何又离开了人间?为何不给我一个交代……芝了、芝了……”

妖舟心中的疑惑开始逐步放大。她敢用院长的脑袋发誓,院长和女魔头之间,定有些什么。

首先,她不认为女魔头会从了一个老头儿。那么,真相是不是只有一个:女魔头并非金尚书的亲生女儿?否则,为何只字不提自己的身世?!

这么一想,妖舟顿觉自己透彻了!

女魔头一直告诉妖舟,不要相信任何人,却让自己来寻柳行砚,可见对他是十分信任的。这种信任,定是建立在血脉亲情的基础上。与其说女魔头让自己寻找柳行砚,还不如说是让自己来找院长认祖归宗啊!

这么一想,妖舟就不淡定了。她……她是不是暴打了外公啊?!

妖舟伸出手,去摸院长的肩膀。

院长吓了一跳,还以为妖舟要打他,忙开口道:“别打,自己人。”

妖舟心酸呐,若是早点儿想明白是自己人,哪里会对外公拳打脚踢的?!妖舟放轻声音,说:“看院长如此悲痛欲绝,学生也终于想明白,此中关系。”

院长疑惑地问:“你真想明白了?”

妖舟点头。

院长问:“你当真知道,我们是何种关系?”

妖舟看着院长,认真地说:“你……是我外公。”

院长僵住。

妖舟的心一抖啊,立刻改口道:“难道是……父亲?!”这个瓜可就太大了。

院长激动地抓住妖舟,问:“你母亲是这么和你说的?”

妖舟暗道:“完了、完了,楚晏这脑袋上的绿,已经犹如一场鹅毛大雨,纷纷落下。”

妖舟僵着脖子,努力摇头,回道:“母亲只是让我来寻柳行砚,其它没说。”

院长突然放声大哭,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妖舟茫然了。

半晌,院长哭声停了,又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掏出火折子,点了牌位旁边的蜡烛,说:“你且看看,这是谁?”

妖舟举目望去,但见上面写着:行山书院院长柳淮川之牌位。

妖舟顿觉一只鬼手爬上了自己的脊椎骨,攀爬着要取她小命。

眼前人的院长,是人是鬼?为何给自己立了牌位?若牌位是真,眼前人是谁?若牌位是假,眼前人又是谁?

妖舟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然,这一次,她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其中关系了。

院长点了香,对着牌位拜了拜,而后将香插入香炉,这才拉着妖舟坐在地上的蒲团上,仔细打量着她,目光慈爱复杂。

妖舟一抬头,还能看见那个牌位上的字,顿觉诡异而恐怖,鸡皮疙瘩都起了一片,面上却显得十分冷静。

院长问:“你心中定无比疑惑。”

妖舟点头,同时回道:“你心中亦然。”

院长也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回道:“初见你,误以为是故人易容而来;详谈、试探过后,方知,故人已逝,佳人难再寻……”

妖舟的嘴角抽了抽,说:“我娘貌美如花、性格泼辣,我……我也长得不差,虽不太像父亲,可与院长你也毫无相似之处。”

院长看着妖舟,摇头一笑,说:“休要胡思乱想。”

妖舟腹诽道:“是我胡思乱想吗?是你误导好吧?!”

院长继续道:“其实,我才是柳行砚。”

妖舟一惊,差点儿原地蹦起来。她指着院长的脸说:“你你……你被附体了?!你你……你给我点儿心理准备。这么大个秘密,你说得太轻松了!”

院长抓下妖舟的手,说:“与你,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妖舟心中温暖,却满眼的不可置信。

院长说:“我以前顽劣,招猫逗狗不学无术,老子烦我,将我赶出家门。日子不好过,我也险些丧命。是你娘,救了我。也许是因为你娘瞧不起我,我反倒想让她高看一眼。这其中,我走了很多弯路,也曾和她赌气,老死不相见。”院长苦涩地一笑,“不想,真就不相见了。”

妖舟说:“你讲故事的方式,铺垫很多,却戛然而止,听着挺难受。能不能讲讲,谁和我娘有仇?”

院长回道:“和你娘有仇的人,实在是多如牛毛。”

妖舟:“……”

院长继续道:“和你娘赌气分开后,听闻你娘回到了帝京。我也尾随回到此处,到处打探她的消息,却再也没见过你娘。这些年,我一直找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苍老的脸。

妖舟诧异道:“找人,竟会苍老成这样?”

院长放下手,回道:“混说!我回帝京后,没脸见别人,却得知父亲病重,准备偷偷去看他。不想,竟遭遇追杀,险些脱困。父亲寻到我,得知事情诡异,猜测和金芝了的消失有关。父亲心生一计,让我假死脱身,而后让我服下流沙丸,使我的肌肤日渐老化,看起来更像父亲。父亲去世后,我便取而代之。只不过,人的相貌总是有些差距,熟悉之人看了,一眼可破。我便远离世人,经常出门在外,一边寻你母亲,一边调查真相。”

妖舟攥紧拳头,问:“真相如何?”

院长回道:“但凡寻到可能知她去向之人,皆被灭口。”微微一顿,“唯有一人,可查。”

妖舟一问:“谁?!”

院长回道:“乌亲王。”

这三个字的重量,仿若巨石,轻易不可举。

妖舟问:“院长可曾接触过他?”

院长回道:“乌亲王经常云游四海,很少回京。我与他只偶遇过一次,却来不及多言。此番得知他回到帝京,我才折返回来,想要继续追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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