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浅止大受鼓舞,喊出:“肖浅止,愿捐二十两纹银,赈灾!”
王俊笑着嘲讽道,“肖兄太抠门,怎才捐二十两?!如此怎么能为楚兄撑腰,长脸面?!且看为兄的!”一抬下巴,大声喊道,“王俊愿捐五百两纹银,赈灾!”
众人热血沸腾,纷纷慷慨解囊。
各家花船上的老鸨,也都是见惯了场面的风月翘楚。她们立刻让人准备了箱子和笔墨纸砚,将捐款之人记下,将银票放进箱子里,唯恐以后说不清,让人戳着脊梁骨骂。
什么钱能赚,什么钱动不得,她们心如明镜。
当小花雕的丫头抱着箱子来到肖浅止身边时,他痛快地拿出了二十两的银票。虽然不算太多,却是他目前身上全部的身家。
轮到王俊时,王俊在身上摸来摸去,一张脸红成了苹果,却也没能摸出一张银票,更没有掏出一块碎银。
王俊看向肖浅止。
肖浅止说:“王兄别看我,我没有。”
王俊看向妖舟。
妖舟正在接受众人的敬酒,感受到了王俊的视线,觉得他想把银子要回去,于是立刻装出酒醉的模样,揉着额头喊道:“浅止,扶为师一下,这酒……有些上头……”
肖浅止立刻搀扶住妖舟,把她带进船舱。
王俊想要叫住妖舟和肖浅止,奈何面前的小丫头捧着箱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王俊面红耳赤,问:“赊账可以不?”
小丫头摇头。
王俊顿觉如芒在背,好似所有人都在用眼睛盯着他,生怕他逃了一样。王俊涨红着脸,仰头望天,就当欣赏月亮。
小丫头见得不到银票,唯有高声喊道:“王俊王公子,没捐五百两纹银。”
王俊立刻抱头鼠窜,生怕被人记住这张脸。至于名字,不过是化名罢了,不重要不重要。
在众人的嘲讽和哄堂大笑中,王俊躲进了犄角旮旯里。
有人路过,还指着他的背影说:“快看,那就是高喊赈灾要捐赠纹银五百两最后却食言而肥道的王俊。”
王俊:“……”
船舱里,老鸨二话不说,直接将花魁的房间,指给了肖浅止,让他带妖舟去休息。若妖舟能留宿在自己这儿,明天那花魁的价格,就得翻上十翻儿!
老鸨的打算不错,肖浅止却守在床边不走,花魁赶人也没用。最后,花魁反倒被肖浅止赶出了房间,那叫一个满心失望无处话凄凉。
妖舟这会儿也有些醉意,但并无大碍。她不想出去接受众人的敬酒,便闭着眼装睡,心里却合计着事儿。此时此刻,外面那些人的狂欢,似乎都与她无关了。
肖浅止望着妖舟,一颗心砰砰乱跳。他知道这样不太对劲儿,却又控制不了。他干脆站起身,抱了盆,去给妖舟打水洗漱一下。也许远离,也能让自己冷静一下。
与此同时,王建带着两个人,乘坐一艘小船,去而复返。王建对肖遥耳语片刻。肖遥看向那两个人,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王建刚要带人离开,肖遥又不放心地询问道:“当真稳妥?!”
王建低声回道:“主子放心,这二人是亲王妃给的,最是得用不过。”
他娘给的人,他娘的也不能完全放心呐!
这话,又是东北话十级考试的内容了。
王建为了让肖遥放心,又说道:“世子放心,还有后招。亲王妃得知世子被辱,气愤不已,已经派人做了布置,保证万无一失。亲王妃还让奴才给世子带个话,让世子安心玩耍,不过是一个小先生罢了,敢欺负到亲王的头上,就是嫌命长!此事,交给她处理了便是。”
肖遥做事做人的态度,有一大半源于亲王妃的态度。被宠着长大的孩子,是不知道是非对错的;被惯着长大的孩子,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外人,亲自用棍棒教会他做人。
肖遥终于放下心,点了头,让王建带人去安排。临了,不忘嘱托道:“那个狗东西,今晚得了头彩,被灌醉了,住进入了花魁那屋。你们小心些,别露了马脚,免得落人口实。”
王建领命,却问了一句:“若是遇见……三公子?”
肖遥冷笑一声,说:“打晕了,带回府去。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让母亲收拾他。”
王建领命离开,带着两位高手,直奔花魁那屋。
肖遥心急如焚,生怕出了意外。他母亲不知道那贼人的厉害,更不晓得那贼人经过这一晚拔地而起的名声和地位,若处理不好,亲王府容易被世人诟病。若被说成阻挠赈灾,那事儿可就大大不妙了。
肖遥只是被骄纵坏了,却不傻。他略一思忖,还是跟了上去,准备随时救场,不让事态闹大。
隔壁,楚青逍从墙上支棱起身子,扭过头,对乌羽白说:“那个王八蛋太坏了,怎么办?我们得帮衬一把,不能让厨子被人欺负了去。”
乌羽白没有回答。
楚青逍发狠道:“你爱帮不帮,这个忙,我必须帮!”言罢,就开始翻找毒药。
乌羽白眸光沉沉,低声唤道:“青逍……”
楚青逍从里怀掏出两个小瓷瓶和一个油纸包,放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地问:“何事儿?”
乌羽白没有立刻回话。
楚青逍抬头看向乌羽白。
乌羽白这才继续道:“你确定,要帮她?”
楚青逍点头。
乌羽白问:“不管她曾经伤害过你?”
楚青逍以为,乌羽白所指之事,是妖舟进入行山书院后发生的那些破事儿。例如将他丢进荷花,例如暴打他一顿,例如……不行!打住!再想下去,他也不想去救楚某人了。
楚青逍扬起下巴,大义凛然地回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楚某人虽然德行不佳,但尚心怀天下,小爷也懒得和他计较。姑且……不计较了。”
乌羽白十分柔和地笑了笑,说:“你能这么想,尚好。记住今时今日你的话,莫要食言而肥。”
楚青逍抓起毒药,傲娇地回道:“小爷又不是吃毒吃傻了,自然不会忘。”言罢,冲了出去。
乌羽白紧随其后,笑得意味深长,夹杂着一丝丝的顽皮。
哦,不知多久了,他都不曾如此顽皮过。顽皮两个字,似乎与他隔了千山万水。其实,也不过就区区几年罢了。
弹指之间,改变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