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子说了,十日之内,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在这村里,可没有谁能比我们庄公子更有耐心!别给脸不要脸!”黄匹夫指着老翁鼻子,说起话来脸上赘肉也跟着抖动。

“可是我们家欣冉已经和平公子订过婚了,这不能……”

“平怀?”黄匹夫睥睨,“就那小子,也敢跟我们庄公子抢人?他在监察府还不知道混得是不是像个奴才一样,你们也别指望他能好端端回来。”

“不许说平哥哥坏话!”欣冉上前,为平怀争道。她不喜欢所谓的庄公子,她更不愿意做他一群胭脂俗粉中的玩物。

“哟,几天不见,这丫头更标致了,难怪我们家公子喜欢。”黄匹夫摸了摸下巴,为何他没有这样一个美人做夫人,心中感叹自家公子的眼光就是独到。

“老头,五日后给个回复,我们公子的聘礼不会亏待你们!”黄匹夫说着,便要回头离开。

“我!不!嫁!”欣冉美目瞪着黄匹夫,“若要我嫁给那个人渣,我就算死也不屈从!”

“欣冉……”老翁惊慌失措,就要堵住欣冉的嘴,可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可能收回?

“呵,没想到你这丫头还嘴硬!”黄匹夫回过头,歪着嘴不怀好意笑了笑,“你们家就你和老翁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到时候,就算我们公子想霸王硬上弓,也并非是难事。你还是想想,要体面一点的方式,还是来硬的!”

“你!”

欣冉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想出如此下作的办法。

他说的没错,自己和爷爷两人相依为命,没有办法抵抗村霸的欺辱。若是姓庄的公子真的想来强硬的手段,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虎口脱险。

黄匹夫又是用眼光四下扫了扫欣冉上下,然后唱着长调坏笑着走出破宅远去。

“怎么办……”欣冉再难以掩饰眼中伤感,她毕竟是一弱女子,哪里真的有与村霸争锋的气势,一股热泪涌上来。

自从平哥哥走了以后,这庄公子不知从什么渠道打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每两个月便来催一次婚。一开始还是派人来假惺惺地套近乎,现在原形毕露,露出伪君子的真面目。

她知道,以姓庄的为人,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一次,可能真的如他所说,不从,便让她被迫屈从!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甘愿受到这样的凌辱!

“没,没事,也许不久后平怀就回来了……”老翁安慰道,这也是他和孙女惟一的希望。

“可是,如果真的和他们说的一样,平怀哥哥过得不好,也许没有办法回来为我们撑腰呢?”女孩眼中尽是忧伤。

“怎么可能!我可是听说,在监察府做事的内卫,个个都有地位,还练得好本事。只要平怀回来,就算打也能把这帮痞子打成猪头一样。我们爷孙俩,不用担心再受什么村霸的欺负。”

老翁说道,心中自信,声音也大了几分。

“希望平怀哥哥早点回来……”少女楚楚可怜,含泪的眼宛若闪烁星辰般动人。

……

“还有多少路?”一位公子语若清风,丹凤眼遥望山底。

“不多,赶上一日便能到。”旁边一位同样飒爽的青年回答道。

“平怀,我可是很想看看你那村里如画的景致。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楚珏搂住平怀的脖子,笑道。

“自然不会。你看,远处那片天,我们家的鱼塘,就和那天空一样苍蓝,还有麦田,迎风起伏如沧浪。我可不是说大话,你去了一看,肯定连家都不想回!”平怀扬手指点,一副眺望江河的辽阔之感。

“就你会耍嘴皮子!”楚珏笑着与他推搡。

前几日,听说能够回家,平怀高兴地连连与监察府兄弟们喝了三夜的痛快酒。他借着酒兴,讲了自己故乡村落里的琐事,把从未去过村郊野外楚珏听得心动,作为最好的兄弟,自然毫不推辞地要与平怀一起回来看看。

“你可是说了,要是能够与你在河塘里捕鱼,你得教我垂钓。”楚珏说道,“到时候别觉得我不如你们打鱼人有本事,嫌我笨。”

“怎会,我们监察府最聪颖的少年第一高手,人人景仰望尘莫及的楚公子,怎可能连钓鱼这等简单的技巧都掌握不透?那岂不是要被笑话死。”

“呵,你这家伙又打趣我。我不让你失望,若是真的钓不上来鱼,就算用石子,我也能打晕他几十条。”

“吹牛,这打鱼可不是杀人,人在你面前暗器打得着,鱼在水里往那淤泥里一藏,你根本看不到。”

“那是你没本事。”

“切,到时候你试试。”

两人再一次勾肩搭背在一起。

还有一天一夜的路程。

风吹过他们的刘海,两个少年拉住马缰,望着天边镀上的一抹金黄……

“对了,还有你的欣冉妹妹,你们两个已经分别好久了吧?”楚珏问道。

“嗯。”

望着天边的彩霞,平怀眼前浮现出那个少女的形象。这两年过去,冉儿一定和自己心中的模样又有几分变化。

……

“老头!你决定好了没!我们公子送来聘礼给你,快出来收纳!”黄匹夫再一次叫嚷道。那修复好不久的篱笆围栏,再一次被他一脚踹成碎片。

过了许久,破宅柴扉徐徐打开,露出一张苍老而无助的脸。老翁用拐杖支撑着身子,缓缓走出破宅。

“黄大哥,老朽不是说过了吗,再等等,再等等……”

“去你个老东西!叫我们如何再等?”黄匹夫不等他说完,立刻打断,“我们今天来要人,就算是捆,也要把欣冉捆回去!”黄匹夫高声吼道。

“你,你们不能这样不讲理。”老翁颤抖着。

“我们就是这样不讲理,怎么了?”黄匹夫瞪着环眼,眉间展露凶煞之气,将老翁吓得半死,“欣冉是我们庄公子的女人,你个老东西是不是有意见?”

蛮横的语气将老翁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刚刚说,欣冉妹妹是谁的女人?”

一个青朗的声音伴随着马的浅浅嘶鸣传入众人耳中。黄匹夫回头一看,两个青年正坐在马上,冷眼盯着他。

“平哥哥,你回来了!”欣冉认出这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少年,如今竟已经身材壮实许多,眉目神采飞扬,心中一阵惊喜。

“呵,原来是你小子回来了。”黄匹夫轻蔑地一笑,“不过你回来了也没用,今天这人我抢定了!”

“就凭你!”平怀怒起,眼中闪过一道杀意。手已经不自觉摸向腰间的赤焰剑。

楚珏拦住他:“这种乡野匹夫,不用你出手,让我来送与他一份见面礼。”

话音未落,楚珏丢开马鞭,纵身跃起,未等黄匹夫反应过来,手中宝剑已闪过锋芒,黄匹夫人头擎于手中,雪色剑刃上不见一点血迹。

整个过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甚至还不及旁人眨眼的工夫。平怀,欣然,老翁,皆是惊愕地瞪大眼睛。

“楚兄……这……”

平怀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万万没有想到楚珏会将黄匹夫杀死,方才自己拔剑,也只是想教训一下黄匹夫而已,不至于伤他性命。

“他做的恶,远不止偿一条命这么简单,”楚珏收剑回鞘,“不知怀兄可记得,这匹夫本是我们监察府处决名单上的人。”

监察府处决名单上的,大多是十恶不赦之人,黄匹夫曾经在村中作威作福,五年前就因一场斗殴伤及人命,村中无人能将他收押,反而助长他为非作歹的势头。近些日子,除了杀人放火的没少干,吃喝嫖赌抢掠钱财更是样样俱全。

“可是楚兄不要忘记,他是庄公子的人。我们这下是惹了大麻烦。”平怀忧虑道。

只在三个月前,监察府的名单上便抹去了黄匹夫的名字,只因他投靠了庄家。这庄家是商贾大家,有些地位的名望,徽城没有人敢随便惹,就算是城主府里的长老们,也要让他三分面子。

“怀兄不必多虑,若是有人找来,怀兄就说是我楚珏杀的黄匹夫,你们今日不曾见着他,此事不会连累到怀兄,更不会连累到老翁你们。”楚珏目光中毫无一丝畏惧。

“楚兄,我不是担心你连累我,只是这件事……”平怀正想要说什么,却被老翁拦住。

“你们年轻人太喜欢意气用事,做事鲁莽,不懂得冷静。可是事已至此,不便多说,要是真的出了事,我这条老命也不值钱,庄公子来拿人,就让我来替你们抵罪吧。只要怀儿你照顾好我孙女……”

“老翁,这事与你无关。更何况,这人是我用剑杀死的,剑痕留下,便难以脱罪。我不需要别人替我来顶罪,我楚珏不是这样的人。”楚珏将人头用布裹得厚实,血迹不再渗出,便放于马腰边上的木匣中。他起身上马,就要远行。

“楚兄要去哪?”平怀追上前。

“这件事迟早会被姓庄的知道,我此番前去,绝不连累怀兄。”楚珏拱手告辞,“只是来到这地方,没有办法与怀兄赏这村中美景,一起痛快喝酒,可惜了。”

“楚兄,此事还需商量啊。”

“如何商量?既然是来找你们的,黄匹夫之死,被庄家人听到,必然会迁怒于你们一家。我早些投案自首,说这村夫是我在半路所杀,便可帮你们撇清关系。怀兄,告辞!”楚珏策马扬鞭,不听平怀劝阻,人影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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