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的摩托车并没有跑多远,就因为偷车的家伙不会操控撞入了一间民房中,顿时引来鸡飞狗跳。
“让让,让让。”
哪个世界都不缺少马上就能围成圈的吃瓜群众,林北结完账跑过来时,这边的情况已经不是偶买噶可以形容的了。
利用元气作为能量驱动的星海摩托,在不懂操作的偷车贼一脚地板油之后,除了不会爆炸其实和一发炮弹差不了多少。
来自星海的制造工业也远胜山之海陆的锻造工艺,所以坚硬的摩托车从第一间民房的墙壁冲入之后,一连撞破六个洞,最后才在失去驾驶员后摔了下来。
“快去叫医师!”
“该死的,这又是哪个世界走私过来的鬼东西。”
“来几个人把这些东西搬出来,看看人怎样了。”
“已经通知治安队,他们很快就过来。”
“疾风傲雷,他怎么在这里?这摩托车是他的?”
“好像不是,是那个外乡人的。”
“治安长来了,许风大人,就是这个戴草帽的家伙,他把这么危险的武器放在我们镇上,最后引发了这场悲剧。”
Why???
林北刚把摩托车扶起来,就看到一个年轻人在指证自己,在他身边是几个穿着橙色军装的治安队员,那种审视的表情很明显在告诉他:你摊上事了。
客服听妖:不要跑,会死的。
及时的提醒制止了林北想要跨上摩托车逃亡的念头,差点忘了这已经不是游戏。
“请出示你的相关证明。”
林北一边掏出签证,一边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大概也知道自己遭受了怎样的无妄之灾:一个疾风族的年轻子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骑上了自己的摩托车,然后造成了眼前的惨案,从现场来看,至少有六七个人伤势惨重,当事人不知生死。
人在家中坐呀,林北现在就想抽死那个熊孩子!
“白皮先生,你需要和我们去治安队协助调查,我劝你现在不要说话,因为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你狡辩的理由。”
不由分说,两个治安队员上前夹住了林北,将他一路扭送到治安所。
看似整洁明亮的审讯屋内,依稀可以发现墙面上有擦拭不掉的血迹,然而这些粉红色的斑点都不如角落那些已经洗不掉的紫色污垢渗人。
林北想不到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一次进局子,竟然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以后。
在车祸现场已经见过面的许风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叠现场群众的口供,直接“啪”一声丢在桌上:“证据确凿,两条罪状,危险性武器管理疏忽和恶意引导未成年修士使用危险性修行武器,先把人关起来,等过两天百人会议的时候提审。”
Why???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正经游客,我要见辨师!”
“见辨师?”
许风脸上露出微笑,示意把门关上。
不好——
林北刚想要躲闪,Lv23的许风已经一拳抽来,正好打在他的肋间处,疼得整个人躬成一只大虾,这还没完,背部又是一个肘击下来,林北闷哼一声抱着脑袋,最后又遭受几脚非人般的重踹。
“见辨师好呀,不过在此之前,看我怎么把你大便打出来”
许风扭了扭脖子,稍微的运动让他得到放松,慢条斯理地从抽屉里拿出丝巾擦手:“押下去,记得再搜搜他身子,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藏着,摸仔细了。”
这些小事自然有底下人去做,他整了整制服,看也不看瘫倒的林北,走到治安所的大厅继续安慰受伤的家属,在看向外边瞧热闹的某个身影时多停留了两眼,后者默然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离开。
小镇的西角,有一栋特别显眼的雅致庭院,一位面色红润的老人家正半蹲在花园修剪花枝,站在他旁边的是个态度恭敬的中年人。
“傲雷是怎么回事?”
咔嚓咔嚓声地剪掉新长出来的细枝,老人家的动作行云流水,就像一个技艺高深的花匠。
很多很多年以前,他的确就是个花匠。
“被治安队的张麻子怂恿,和夸风家的小孩打了个赌,人没事,死了两个镇民,三房的管事自己去处理了,那个叫白皮的外乡人身份已经查实,曾经是外籍军团的雇佣兵,天行军围剿海角镇的时候被捕,暂时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放了出来,边防的守卫说他不是从东海岸过来的,而是望海角。”
老人家把剪子递给他,恭候在不远处的仆人立刻把托盘端了过来,先是一条干净的毛巾,然后是一杯温度刚好的茶水,做完这一切又默默地退回去。
“用了这么久,还是以前的那把剪子顺手,让三房把人拉到广场去,断了他的一条腿,再这么蠢,以后就不要出家门了,张麻子看来是找不到了,呵,一个外乡人,这闹的是哪一出,他还去过什么地方?”
“昨晚刚到,就去红寡妇的酒吧打听鬼文的下落,今天一大早又去了北边的圣堂,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回来,在广场和邓伯他们几个聊了一下,问了几句镇上人口失踪的事,后来去旁边的食馆吃饭,车子就停在路边,现在许风把人丢进了牢房,过两天镇会的时候公审。”
林北要是在这一定会惊讶于这个中年人的情报工作,又或者是震惊疾风一族对整个橙光镇的掌握,这种手段,已经相当于自己通过后台观察玩家们的行为了,实在是恐怖。
“鬼文?”
老人家似乎在回想与这个人有关的一切。
“是他呀”
“人有三衰六旺,没有谁一辈子顺风顺水的,咬紧牙关,做好自己,过了好运自然会来,下一个”
“哎呀蔡伯,你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啊,都进牢房了,人生应该很美满啦,像你这把年纪要是搁在外面,吃又没人管,住又没人理,连生病倒个热水给你的人都没有,现在好啦,就是咳几声同号的人都怕你死了赖在他身上啊,刷牙洗脸都要伺候你呀”
“你呢,准备要行刑啦?那不就正好咯,早去早安乐,你的罪反正是洗不掉的,不要自己骗自己啦,大昊天都死两年了,怎么宽恕你?听我的,开开心心过完这最后几天,想一下人生还有没有遗憾,呐,有什么遗憾写下来,就一张纸,别写太多,捡重要的就行了,写完把纸吃了,烂在肚子里,有什么事下辈子再说啦”
“白皮是吧?你这名字怎么取的,一点都不白。”
穿着一身民国式的蓝色长袍,一头长发往后倒梳,手中的黑纸扇合起后,这个长得一脸精明的男人示意关在号里的林北走过来,把几张纸递过去让他签。
“这里的人都叫我周辩师,专门替你们这些穷鬼和来历不明的家伙做辩护,这些授权文件按个手印,不用翻了,看懂了你也改不了,不签的话就表示你自动放弃辩护的权利,到时候律政司可就直接以治安所提交的罪名给你定罪了,听明白了吗?”
还没等林北详细问点什么,这位一脸不耐烦的周大辨在授权书到手后就毫不留情地走了,简直就是到这牢房里来存在感的。
“外界来的小子,会写字吗?帮老哥哥一个忙。”
啥?
隔壁的木栏子伸过一只手来,随同的还有一张粗劣的纸张和半截炭笔似的小黑条,是之前被说有什么遗憾就写在纸上烂进肚里的死囚犯。
林北还是疑惑,对面有人,你右边也有人,为什么找我?
隔壁男人仿佛能猜到他的心思,呵声笑:“别看了,几十年的规矩了,单关的都是死刑犯,什么辩护不辩护的就是走个过场,看在过几天大家都要一起上路的份上,帮个忙,顶多我把这纸给你一半,有什么遗憾你也写下来。”
呸呸呸,跟谁大家呢,要点脸不。
见那边没反应,死囚犯无奈地把手搭拉在木栏边上,叹气:“可怜我那娘子,如花正茂,今年才三十岁不到,这一走啊,镇上又要再多一位红寡妇了,想托个人照应都难啊。”
林北不爱听这话了:“一个大男人的你唉声叹气的像个啥呀,多大点事,纸给我,想给嫂子捎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