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停到我们跟前,司机还没给我们打开车门,就勾起手指比划出一个数字。

“七百?”赵子午眼珠子差点挤出来。

“走不走?走的话先预付五百。”

看看荒凉的街道和阴霾的天空,虽然知道这价格已经贵的离谱了,可还是咬了咬牙。因为这已经算是山穷水尽,若非如此人家也不会给你开这个价。

“你们这是暴利啊!等我回去以后也开车来这里拉生意。”

赵子午交了五百元钱一脸的不情愿,靠在副驾上冷嘲热讽。50多岁的司机也很有城府,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搭腔,自顾自的开车。

胡珊珊和我对视一眼,然后拍了拍副驾的倚靠对赵子午说:“赵经理,这个钱我们出吧!”

赵子午愣了一下,又极为洒脱的摆了摆手。“哦,不用不用。”

“应该的!”胡珊珊说着推了推我:“你有现金吗?我回头微信转给你。”

“真的不用。”赵子午坚持的说,但当我把五百块钱递给他的时候,他却一把攥住。

“这……,哎!算了算了,回头我开车送你们的时候,尽量把你们送到位。这大过年的……,哎!”

“那就太谢谢您了赵经理,送我们到肥市就可以。”我乘机巴结,尽量让这五百块钱发挥最大价值。

“哎!怪不好意思的,但拉拉扯扯也烦躁的慌!”赵子午拿着钱连连叹气,最终还是装进了钱包。

司机看一眼身边装钱的赵子午,不忘提醒道:“下车的时候还有两百,别给忘了撒”

赵子午动作僵了僵,愤然道:“一分钱都少不了你的。”

王玉清整了整捂脸上的口罩,对赵子午说:“亲爱的,要不然你现在就把钱都给他吧!”

我和胡珊珊被这声‘亲爱的’叫出了满身鸡皮疙瘩,连50多岁的司机也为之肩头一颤,下意识的往后视镜上瞟一眼。

胡珊珊又戳了戳了我,后之后觉的我赶紧又拿出两百块钱递过去:“还是该我们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正想来接,却见赵子午按了按我的手:“这个别急,到了地方给他不迟。”

见我还想坚持,赵子午又细声细语的说:“诶呀,听我的没错!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和社会地位,就会明白,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还有着很大的逆转可能。况且……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许赵子午是有着自己的人生经验,毕竟他比我们年长,接触社会比我们早。只是司机听了这话脸色不免难看,我仿佛感觉到车速须臾之间就快了很多。

折腾一天我们都有些乏了,没一会胡珊珊就靠我肩上睡了过去,隔着口罩我能闻到她头发间散发的淡淡香味,有下意识想去抚摸的冲动。但最终还是作罢,倚着座椅渐渐也有了困意。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并没有睡多久,忽然一个急刹车把我们从梦里晃了回来。这时候我睡眼惺忪的看到前方出现很多车辆,有交警在逐一排查。

“到了?”王玉清打了个哈气揉着眼睛问。

“完了!查车。”司机嘟囔了一句,转回头来对我们说:“你们先下去,从辅路往前走。我在前面等你们”

“这样行吗?”胡珊珊犹豫着问。

“没得事!”司机耐心的向我们解释:“应该只是查酒驾,完全第一,非法营运要扣车的,不为我也为你们呀!我在前面二百米的地方等你们。”

听罢我们也只能下车步奔,胡珊珊却一脸坎壈,没有动弹:“我就不下去了吧!待会儿我说我是您丫头。”

司机哭笑不得。“不是闹着玩的,真的会被扣车!”

我也帮着司机劝了一句:“不要让人家为难,也就几步远。”

胡珊珊怨视我一眼,悻悻下车。

在车上昏昏欲睡,这时候被凉风一习就浑身打颤,脑子也跟着清醒。

再看四周已经没有了城市的繁华,工厂和民房挤在一块,菜园和电线杆并立生长。天气缘故,傍晚时分就有了浓浓的夜晚景象,一盏盏汽车的远光灯在我们身上扫过。

王玉清冷的直往赵子午怀里钻,我和胡珊珊各自朝手心哈着热气,看看前方的车检,有种莫名的心慌。

“我冒充他女儿不像吗?”胡珊珊踢了踢我,一脸的怨愁。

“可能他不自信自己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看着伺机往前驶去,我朝胡珊珊挤出一个笑脸。“但你可以冒充他儿媳妇呀,我吃点亏,充他儿子?”

“吃这么大亏,岂不是委屈你了?”胡珊珊啐道。

“委屈倒不要紧,关键是他应该也生不出我这样的儿子啊!”

“嗯!确实生不出,你丑多了。”

就在这时赵子午忽然止步“嗯?”了一声。看着身边呼啸而过的车子,他满目狐疑。

“他是不是掉头回去了?”赵子午问。

我和胡珊珊谁也没留意,莫哀一是的摇了摇头,往前看去,只见排查的车辆挤一起,一片红色尾灯。

王玉清忽然跳了起来,指着前方瞠目结舌:“呀!他真的不在前面!我认识那辆货车,他之前在我们前面。”

我和胡珊珊面面相觑,但再往后看却已只有漆黑的夜色,连一盏车灯都没有。

“他跑了?”我忽然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赵子午怕王玉清又要哭,拢了拢她的肩膀安抚道:“兴许是我们看错了,车子已经过去了。又或者是有别的道,绕路去了,这种老司机都狡猾的很。”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嗯,而且这种车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毛病,不敢被查的。”

“如果另有捷径,干嘛要让我们都下车?”面对我们的自欺欺人,胡珊珊看不下去了,又踢了我一脚怨道:“都怪你,我说我不下车的。”

“是呀!应该留一个人的,大意了!”王玉清说着眼泪又要滚下来了,四周看了看,昂起脸问赵子午:“怎么办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没事的宝贝”赵子午极致的发挥着一个暖男的职责,揽着王玉清单薄的膀子晃了晃。“先走过去,兴许那个司机在那等我们呢?我们还有两百块钱没给他。”

我悄悄看了一眼我们的位置,心理范苦。距离浠水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为两百块钱信守承诺,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胡珊珊不愿意再走路,低头看了看,一脸苦涩的吸了吸鼻子说:“吕夏,要是司机真跑了,我一定会亲手掐死你。”

赵子午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说:“大珊珊,我和玉清帮你按住他。”

我只觉得委屈,这怎么能是我的责任呢?

路过查车现场的时候,交警把我们叫住,用红外体温仪在我们头顶扫了扫,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心想你一交警盘问我们走路的干嘛?但敬畏于制服,还是配合了一下。后来我发现他们给没有口罩的司机发口罩,就跑过去要了几幅。

“你脸皮够厚的”胡珊珊说着摘下脸上的口罩,换上新的。

“你就不能说点取阅人的话吗?我这为谁啊,还不是为了大家?”

“我本来就是在夸你呀!”

“那我要怎么回你?说过奖了,其实也没那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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