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峰内,紫竹林旁,李简的竹寮前的石桌上放着一把灵剑,两根竹枝。
而李简则在用心的翻阅着手中的一本书。
虽然有了自己的青竹灵剑,但李简对钱潮炼制的灵剑依旧十分的喜爱,另外他也不想过于招摇,让人们都知道他无意之间得了一个以物化剑的法门,因此钱潮送的灵剑他还是要用的。
手中的书正是前些日子那位冷月前辈留给他的。书的封面上写着书的名字,《心形物意》。
这本书开篇就写道:剑之为剑者,乃人以之为剑。剑之形,亦人心使然。历来剑修多以金石为剑,以此法所得之剑,锋锐犀利,固多有名.器传世,然此法不足之处有三,一者为剑修多不习炼器,所用之剑多为他人所铸,纵为名.器,于所用之人难以称心合意;再者金石之剑,因矿石,铸剑师之故而多有不同,人心贪慕之下,虽剑修亦喜名师之名剑而忘我剑修之真意;三者剑之铸成,如木之为器,剑成则如器用,不可再有稍许之寸进,然剑修之道纵如逆水行舟,亦缓而不辍,以不辍之身而执辍停之剑,憾也。
大意是剑之所以是剑,因为人们将它当做剑来用。而剑的外形,也是人们按着心中利器的模样打造出来的。长久以来,历代的剑修用的都是各种矿物炼制而成的灵剑,这种灵剑当然犀利无比,而且还有很多的名剑流传了下来。但是这个方法也有三个不足之处,一是矿石炼制的灵剑基本都是出自他人之手,而剑修之人往往又不修习炼器之术,因此就算剑炼制的锋利无双,也难以完全符合用这把剑的剑修心意;第二则是既是炼制而来的灵剑,因为炼制所用的矿石不同或者炼剑的人的手法高低,自然也就有了品阶之分,剑修也是人,自然喜欢那些使用名贵的矿石以及由名师铸造出来的上佳之剑,这样一来就让剑修对剑也有了比较和攀比的心,只想着要用更好的灵剑而忽视了剑修之道的本意,第三嘛则是矿石炼制的灵剑只要炼制成,就如同木头做成器皿一般,它的功用也好、品阶也罢就算是固定住了,不会再有半点的成长,虽然剑修之道修行起来进益缓慢,但只要坚持就总会不停,以不停增长的修为而去用不会有半点成长的剑,对于剑修来说这也是一个遗憾之处。
手中利剑不能随着自己一同成长,对剑修来说倒的确是一件憾事。
这本书后面还介绍了那些先辈剑修们为了创立这以物化剑的法门而作了许多的尝试。
他们分别使用过灵木,妖兽骨,寒冰等物,甚至还有剑修曾用自己的头发为剑,并将其称之为“乌发剑”,也曾名动一时。
不过在这些先辈剑修们众多的尝试之中,这以灵木为剑的法子算是最好的一个,不过却要求这位剑修的灵根最好是木灵根,水灵根次之,土灵根再次之,而金灵根与火灵根的剑修则不能使用此法。
这个方法其实也简单,就如同李简先前一般用自身的剑气反复的灌注与灵木之上,日久之后,这一截灵木便于灵剑无异,而且随着使用时间的增长,这样的木灵剑还会随着剑修本人一起增长品阶,若是剑修突破,那这木灵剑也必然会突破一个品阶,让剑修可以继续使用下去。
不过这木灵剑的成长也有办法让它的成色变得更好,在这里书中就提到了那个“以水养木”的法子,书中说道天下各处都有水灵气盎然的灵泉,只不过很难寻找罢了,若是使用木灵剑的剑修能发现一处这样的灵泉,千万要记得以此泉之水来沐浴自己的灵剑,这样做对木灵剑是大有好处的,不过一处灵泉也只能沐浴一次而已,至于原因,写这本书的前辈也没有弄明白。
想想也对,若是找到了一处灵泉,反复沐浴自己的木灵剑,若每一次都对这木灵剑有好处,那这检修之道岂不是太容易了!
书中还大致的提到了几处有名的灵泉所在之地,只不过那地名李简看着很陌生,再加上这本书得来的原因,李简估计那几个灵泉估计都不在宗门附近。不过冷月前辈也说过,宗门附近也有几处隐秘的灵泉,还告诉了他该到哪里去寻。
回头可以和钱兄弟说一说,看看他对那几个可能藏有灵泉的地方知不知道,若是能找到,可真的要按着那“以水养木”的法子试一试。
后面书中还记载了使用妖兽骨为剑的法子,不过那个法子李简不喜,那真的是从妖兽身上取下锋锐一些的骨殖来用,而且用这种骨灵剑的修士若想让这剑也增长几分的成色的话,所用的办法就是以妖兽血来滋养。
李简估计那个被冷月前辈斩杀的赵姓邪修,估计就是看了这书上的记载后,这才自己琢磨出了一个以水灵根修士的精血来滋养自己的木灵剑的法子,只不过这样做真的就算入了邪魔之道,不但剑未练成,自己还落了一个名败身死的下场。
过些日子,几人再次出去之前,照例还是要再聚上一次,到时候就让钱兄弟看看那几处有灵泉的地方,让他帮着找一找吧。
想到这里,李简将那本书收了起来,握起桌上的灵剑,便开始用功了。
……
该来的总会来!
钱潮正在心中念叨着这句话。
此时又是夜晚,在钱潮的院中又有人来访,正是文嶂,另外还有那个眉眼如画的韩畋,这一次那个莫问师兄倒是没有跟着来,想来这文嶂记住了钱潮的住处便不再需要他带路了。
其实从文苑师姐那里炼制完那个圆盘之后,钱潮就一直等着文嶂的再次登门。没想到他还真沉得住气,过了几日才来。
“文师兄,”来的就是客,只不过很可能仍是恶客,钱潮心中虽不愿但仍行礼问候,“不知道文师兄夜晚前来,师弟我有什么能够效劳的?”
“这几日你在我姐姐那里,对吗?”
文嶂依旧是一副冷冷的表情,眼前这个小家伙曾经断然的拒绝过他,他现在也不确定今晚能不能让这个小家伙乖乖的就范,但若他再敢拒绝,那文嶂可就真的要想办法对付他了。
“不错,前几日我的确被骆师姐带着去了文师姐那里,为她们炼制一件物品。”
文嶂眯着眼睛,盯着钱潮的表情,又问:“炼制出来了吗?”
“幸不辱命。”
“那好,既然你能将那个东西炼制出来,现在我再出一笔灵石,你按着先前炼制的法子,再为我炼制一个吧。”
文嶂说完“啪”得一声就讲一个小袋子扔到了石桌上。
“要快些!”他又加了一句。
“这个……”钱潮的脸上浮现出一片为难之色。
“钱师弟”说话换成了那个跟来的韩畋,他向前一步靠近了钱潮,“文师兄也觉得上一次让你做的事情,确实让你为难了,不过既然你已经为文师姐和骆师姐炼制完成了,那这一次只是让你依着那样子再炼制一个而已,很简单,以钱师弟的聪慧定然能够做到,这可算不得为难你了。”
“非也,”钱潮叹了口气,看了看石桌上的那个小袋子,里面必然有不少的灵石,“文师兄的灵石我自然想赚,不过可不是我不愿意为文师兄炼制,而是不能,那东西炼制好了以后,骆师姐就跟我明言,不许我再为其他人炼制,而且……骆师姐为此也是多付了我一笔灵石,因此,恐怕又要让文师兄失望了。”
韩畋听了微微一笑,他又靠近了钱潮一步,说道:“钱师弟,你不说,我们也不说,谁会知道你又为我们炼制了一个呢?”
钱潮也笑了笑,说道:“文师兄,韩师兄,就算你我不说,难道那两位师姐就不知道吗?上一次你们来找我,也是夜里,第二天一大早骆师姐就来找我,直接带着我到了文师姐的住处,而且就在那里守着我为她们炼器,今夜两位师兄又来,我若答应了,恐怕到不了天亮,骆师姐或者文师姐就能得着消息,到时候必会来找我,文师姐的脾气还好些,那个骆师姐我可是不敢招惹的。”
文嶂面上又挂上了一层冰霜,他强压着怒火,在九玄,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家伙,连着两次拒绝自己,若不是这小子善于炼器,自己恐怕连他的名字都不会听说,竟然这样大的胆量!
“那……”韩畋面上虽然仍旧带着一丝的微笑,不过目光中却有了几分的冷意,“这还真是没办法的事情,宗内就这么小,咱们九玄人又这么多,难免有人走漏风声,不过嘛,钱师弟既然担心招惹到骆师姐,难道就不担心这样会让文师兄心中不悦吗?”
“我可是都招惹不起的,”钱潮听出了韩畋语中的威胁之意,便偏头正视韩畋,“不过嘛,韩师兄虽然一直跟在文师兄身边,难道就招惹得起那骆师姐和文师姐吗?再者文师姐和文师兄毕竟是姐弟,我一个外人,不知道文师兄和文师姐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有什么事情互相见个面说一说也就过去了,韩师兄来劝我,倒不如给文师兄想个办法,然后去和那文师姐商量,只要能说动文师姐点头,炼制那件东西真的和韩师兄说的一样,并不难。”
韩畋的眼睛微微一眯,钱潮话中的意思他自然也听明白了,暗道这个小子倒还真有些扎手,难道先前的图谋怕是又要落空了?
“嗯”韩畋轻笑着点了点头,压制着心中的恼意,“没想到钱师弟这么懂得保身之道。”
“哪里,韩师兄客气了,师弟我哪里有什么保身之道,只不过我还算明白,在文师兄和文师姐之间,师弟我只是一个外人而已,我所能做的也只有守好自己的本分,一来嘛要信守承诺,二来嘛……疏不间亲。”
这‘疏不间亲’四个字几乎等同于在骂这韩畋是搬弄是非的小人,韩畋岂能听不明白。
“明白了,”韩畋面上看不什么出来,他把头一偏看向文嶂,“文师兄,我可是劝不动这位钱师弟了。”
“钱潮,”文嶂也向钱潮走了几步,盯着钱潮的眼睛冷冷的问道“你真的不为我炼制那件东西吗?”
“文师兄,非是师弟拒绝,而是已经答应了别人总不能反悔的,还是如师弟先前所言,文师兄可以去找那文师姐或骆师姐去谈,只要骆师姐首肯,我马上就可以为文师兄炼制那件东西,如何?”
“哼,我若能找那姓骆的,还用得上来找你吗?”文嶂又凑近了些,“你最好乖乖得给我炼制出来,不然的话,你信不信我几句话就能将你从成器堂的内堂除名?”
钱潮听了一愣,几乎是马上他就接口说了一句:“这个嘛,师弟我还真的是不信的。”
“你……!”文嶂已经被彻底激怒了,一张娃娃脸涨的通红,气势汹汹的就要冲上来。
韩畋一见知道若是动了手则对己方不利,正要上前去阻拦之时,就听钱潮小院的上方忽然传来一个人大声的说话。
“喂!文家的老二,怎么着,在宗门之内你还敢动手不成吗?我可看着呢,你若敢动手我就立即到思过堂找人来捉你,想来就算你逃回文老爷子那里,他老人家的惩罚恐怕只比思过堂还要严厉吧?”
钱潮听了这人说话,却微微一笑,暗道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