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惊起了众人的恐惧:“七,七子啊,你,可不兴瞎说的啊!”

“啥叫他,他们自己回来咧?”

有人被吓得不轻,一股尿意又要上涌,让说话的人恨不能借着尿遁逃离。

胆子再大,那也只是一群普通庄稼汉,神神鬼鬼的东西可不是他们能够应付得来的。

能过来的都是对那些个弄虚作假的玩意,并没有那么敬畏的。

但不敬畏不代表亲眼看到不会怕啊。

“会,会不会是大柳村的那群牲口给送回来的啊?”

有人试图往更加正常的阳间话题上引。

但显然他的好意,没被同伴们接受。

“怎么可能?你赶脚那群牲口能有那么好心?”

“可不咋的,他们要是那么好心,咋不直接帮忙下葬啊?”

“呃,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哈?”

好心的家伙不想继续被群攻,也担心自己再替大柳村的说好话,会被排挤针对。

于是他也干脆打住了话头,开始迎合起了同伴,一起说起了大柳村的坏话。

“那大柳村的刘大队长才不是个东西捏,要不是他,咱村儿能死伤这么多人?”

“可不,要不是遇上了他们村儿的人,咱村儿人能这么倒霉?”

“那老大一头熊啊!好几百斤的玩意,大柳村咋就那么好命捏?一个人没搭进去,还白捡一头熊!”

“走的狗屎运呗!反正跟俺们也没啥关系咧…………”

“呸!说啥捏,咋就没关系咧?这事儿咱得去告他们去!咱那老些人就白扔那儿啦?没门儿!”

“那能咋整?你能整的过人家吗?你有啥证据?咱村儿活着回来那几个掉蛇窝的,说地多明白啊?咱抢人家还没抢过,本来就不占理啊?”

有憨厚的问出这么一句来,瞬间就被好几个人扒拉得转了好几圈,人都差点儿给转蒙圈了。

“你傻吧?你就说你是不是傻?”

“那些人现在中了蛇毒,说胡话捏,那也能信?脑子不清楚的人,做不了证,懂不?”

“可不?一看就是啥也不懂的,吃S你都赶不上热乎地!”

“可一边俩去吧,就你这还想吃肉,也难怪你家越过越穷…………”

众人七嘴八舌间,已经来到了乱坟岗子上,看清了那些鬼玩意,的确就是被扔在大柳村,一直没被他们捡回来的残破尸体。

看见这些尸体全都回来了,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高兴的。

虽说这些尸体多多少少跟他们都还算沾亲带故的,但也没有那么亲厚。

不然当初他们也不会答应抬走这些尸体,也不会去走个过场,压根没想过要真的拼命了。

大柳村那帮子瘪犊子玩意儿,连枪管子怼脑门儿上都不怕,他们可不行。

这打架就看个血性。

他们敢横着胡搅蛮缠不假,但他们不敢不要命。

这回说破大天去,也只是利字大过天,一头熊太诱人了。

但有利可图的前提,那也得是有命花。

命都没了,要钱还有啥用?

而且,一头熊的利益再大,均摊到一个村子里头,落实到每家每户头上,那还真不如踏踏实实干一天活的工分来的多呢!

也因此,村里绝大多数的村民都放弃了那点儿蝇头小利,把一腔怨气全都发泄到了孙大队长的头上。

孙大队长为了自己的贪欲买了单,此时还在炕上躺着,人事不省着呢。

婆娘不跟他过了,家里被砸就直接跑回娘家去了。

此时的孙大队长哼哼唧唧着,颇有些凄凉。

要不是他爹妈看护着些,怕是接连挨这两顿打,就能把他给直接送走了。

这人还没醒过来,一帮子村民就又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可是吓得孙大队长一家子瑟缩着,连个屋门都不敢给开。

这会儿别说屋门了,因为孙大队长是被一群人从窗户拽出去的,现在孙家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生怕有人再走这个捷径,把人给薅出去,那可就真没个好儿了。

来人乌泱泱聚了一院子,孙大队长现在什么样儿,他们也都心里有数,也没打算再去折腾那个没用的东西。B

再不能平息心中的怒火,人也快被他们打死了,不能再继续过分了。

真的出了人命,就算法不责众,他们也吃罪不起。

万一真把人弄没了,谁也不想被推出来顶罪。

一个村儿里住了这么久的,谁不知道谁啥样儿啊!

“孙村长在家呢吧?这些个死人该怎么处理?大队长管不了事儿咧,您得出来给个交代吧?”

孙村长之前就以年纪大了,身体不硬朗了为由,在孙大队长带人二闹大柳村的时候,都没跟着走过一趟。

倒是比他岁数更大的二叔想要去管这一茬,跟着拿个主意,做个主。

结果人现在被送去镇上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有人回过味儿来了,就说孙村长这是人老成精,心眼子多着呢。

也有那一直觉得孙村长人不错的,觉得是孙村长不想跟他儿子同流合污,奈何又劝不住人,这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儿闹到这么大,却是收不了场了。

村里实权确实是被收走了,但每个村儿依旧还是不太愿意,改变一些固有的老观念。

孙村长比较爱惜自己的名声,有什么事儿都喜欢跟他儿子打配合,俩人经常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两厢配合之下,倒是在孙家沟一直无往不利。

眼下,一直强硬做着恶人的孙大队长爬不起来了,孙村长这个老好人只好颤巍巍地蹒跚而出,自己唱上一场独角戏。

眼见着他走路都不怎么利索,一群叫嚣的村民们,好歹还算客气了几分。

孙村长从众人的神色中,看出了他们眉眼间隐含的怒气,心里也在叫苦不迭。

他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昨天晚上鬼哭狼嚎了一宿,他可不至于听不着。

孙村长估摸着…………这群人大概就是为了这么个事儿来找他的。

可真让这群人七嘴八舌的把话儿一说,孙村长听了个云里雾里的,于是呆呆傻傻着僵立在当场,以不变应万变。

“这…………你们说慢点儿,我,这,你们说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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