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遥见人醒了,还笑笑安抚了一句:“干娘,吵醒你啦?我刚去上厕所了。”

郭婶子这才放松下来,眼皮再次变得沉重:“丫儿啊?快睡吧,天还没亮捏。”

沈易遥轻轻应了一声,爬上了炕,她感觉到了身上的寒气,稍稍用空间隔了下,钻进被窝里才撤掉。

郭婶子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完全没有多想。

沈易遥缩在被窝里正暖和着,忽然耳尖一动,听见了门口有顾安勋和谁说话的声音。

她仔细听了听,认出了另一个人是齐红斌,不由仔细听两个人说话。

顾安勋来到沈家附近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孙宝根的灵棚。

不得不说,这灵棚搭的是相当的凑合随意,就四根竿子支着一块白布,晃晃悠悠着,感觉风大一些都能吹倒。

里面两盏长明灯一左一右亮着,也是颤巍巍的,搞得灵棚里好似鬼影重重,看着还挺渗人的。

然而顾安勋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些上!

他的一双黑眸定定看着那棺材上明显突出的七根子孙钉,神情微微一变:“沈家没什么动静,应该没事儿,不过,孙家就不好说了……走,快去找大队长。”

齐红斌一愣,也跟着看了一眼灵棚。

他没怎么上心,对死人的事儿挺忌讳,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那几根钉子他也看到了,还以为这钉子就是暂时不能封严实的,又是村里的什么规矩。

他“嗯”了一声,却见顾安勋的面色不对,就忍不住又看了那棺材一眼,心里有些毛毛的:“是……有什么不对吗?”

齐红斌略显迟疑。

顾安勋点点头:“孙家棺材有人动过,咱们快走。”

齐红斌这回不止心里发毛了,体表也跟着出现了鸡皮疙瘩。

他咽了口口水,没有回头再瞧,却是想到了那几根钉子:“难道那钉子之前已经封了上,有人撬开了?”

他不是个多话的人,可现在太过害怕,反而没办法再像平时那么沉默。

顾安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离开的时候,灵棚还没搭好,但刘大队长做事,不可能只做一半就撒手不管了。”

他顿了顿:“咱们快点儿。”

齐红斌点点头,想再说话,但他对顾安勋心理上就有点儿怵得慌,见人走得飞快,他也不想喝一肚子凉风。于是只好闭了嘴,跟着加快了速度。

……

刘大队长心气儿那叫一个不顺呐!

这一个两个的,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吗?

这是把他往死里折腾啊!

刘大队长明显是有着严重的起床气的,但看见来的人是顾安勋和齐红斌……这俩人在他心里的印象不错,能把他们折腾过来,看来事儿小不了。.BIQUGE.biz

刘大队长压着郁气,听了顾安勋把来龙去脉这么一讲,那点儿气就找到了宣泄口。

他冷笑了一声:“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跑知青点,孙家的棺材板被人撬了……好,很好!”

说着,刘郑毅穿好了衣服,用冷水洗了把脸,人登时就精神了。

刘村长睡眠质量也不算高,家里闹出来点儿动静,他第一个就得醒。

只是他人没起来,只躺着听着他大儿那边的说话声。

顾安勋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他儿子发火的嗓门儿可不小。

那一句被气笑了的话,他听了个真切,当时瞪了眼睛,也没睡意了。

老爷子一骨碌就起了身,披了衣服出来,把即将大步流星出家门的大儿给拦住了:“又咋了?”

刘郑毅一看他爸被吵醒了,顿住脚,挥挥手,说得很随意:“没事儿,爸你回屋接着睡去吧。”

刘村长可不吃那套,脸一唬:“我都听着了,说!”

刘郑毅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老爷子这是要发火了,只好把事儿简单说了一下。

“李铁柱跑去知青点放蛇,孙宝根棺材板让人撬了。没啥大事儿,我找老王陪我去看看,爸你歇着吧。”

刘村长不但没进屋,还把趿拉的鞋给穿上了,嘴里也说着:“胡闹!哪个瘪犊子玩意缺损呐?老子亲自过去瞧瞧,你别折腾小王啦,让他好好歇歇,他撞那一下子可不轻。”

刘郑毅这才想起来,老伙计为了不被孙寡妇沾身,跟头疯猪似的转头就敢往墙上撞!

他挺无语地摇摇头,也知道现在去折腾人着实太不厚道了。于是没再推诿,原地等了他爸两步,旋即搀扶着人一起出了门。

刘家爷俩先是去看了看孙家的棺材板。

棺材板上有明显的撬痕,钉子也拱出来老高,就那么明晃晃地立在棺材板上,简直像是对他们爷俩的挑衅。

刘大队长上前就要把钉子再钉下去,他不相信有人敢偷尸,而且偷尸也没地方藏,很容易就被翻出来。

但刘村长可不觉得有人撬开棺材板,只是为了跟谁示威挑衅,肯定还动了什么手脚,还有后手才对。

他阻止了大儿子明显撒气似的做法,开口道:“把棺材打开看一眼,小心点儿,别被尸气冲了。”

这一句提醒,让本想直接掀开棺盖的刘郑毅顿住了动作,人往旁边让了让,脸没再正对棺口。

他该掀为拉,棺盖向着他的方向缓缓划开时,里面一声“嘶嘶”声可是吓了几人一跳!

棺盖划开五分之一,一条野鸡脖子就从里头探了头,又“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快速地向着刘大队长的方向蹿了过去。

刘郑毅抓蛇可是一把子好手,他只是顿了一下,就一手吸引着蛇的注意,一手侧绕,一把就捏在了野鸡脖子的七寸上!

毒蛇被抓,还在剧烈地挣扎着,刘郑毅冷冷看着那条蛇,手上轻描淡写地一甩,只一个巧劲儿,那条蛇就变成了软面条。

紧接着,刘郑毅还没放过那条蛇,转身找了块石头就把它脑袋砸碎了。

他这才罢了手。

刘村长全程很淡定地看着,显然很相信自己大儿的身手。

等那条蛇被处理了之后,棺材里也通风得差不多了,他才上前看了一眼。

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儿传了出来。

孙宝根的尸体还是他入殓时的样子没变,只是尸斑发了出来,看起来更吓人了而已。

刘村长亲手合上了棺盖,跟儿子一起把棺材重新封好,这才开口问了一句:“知青点那边也闹蛇,当场跑出来个快被咬死的李铁柱,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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