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勋很快就带着小茂子回来了,跑了一路,他那点儿异样才退了下去。
沈易遥也趁着这个时间把衣服换了,又去了茅房收拾好了自己。
郭婶子说不让丫儿碰凉水,那就是真的不让碰。
接连沈易遥回来要洗手,她都是主动给她倒了热水的。
沈易遥没在厨房里洗手,拿着盆出去洗的。
郭婶子也没留意,只以为她是觉着厨房里太挤了,才出去的。
沈易遥洗好了手,才抹上了伪装,小茂子就跟个欢快的小马猴儿似的,斜着身子,绷着挑着地进了门。
顾安勋在后面听着小茂子问的那些跟他哥基本一个水平的奇葩问题,无奈地笑着。
有着还算靠谱的,他也会回答两句,实在太不靠谱的,就干脆当没听见,被他略过了。
小茂子也不在意那些问题是不是都能得到回答,反正他问出来就觉得自己很厉害了!
这样的问题,其他同学可是连想都想不到的呢!
所以还是他比较聪明,比较厉害!
自娱自乐地小茂子才进了沈家门,就看到了他黑丫儿姐,心里那叫一个开心。
“黑丫儿姐!今儿你要做啥好吃的啊?”郭茂自来熟地缠磨了上去。
顾安勋却是快了他一步,单手一扒拉,就把人扒拉到了自己这边:“你黑丫儿姐今天不太舒服,别闹她。”
郭茂一下子就想起来黑丫儿姐之前踉跄着走路不利索那茬了,眼睛瞪得老大,里头都是焦急:“黑丫儿姐真病了啊?那还不赶紧进屋躺着去?我去叫我爸……哎呀,我爸和我哥说今儿不回来啦,这可咋办?”
郭茂急得团团乱转着,转头看向了顾安勋:“勋子哥,要不,你带我去隔壁村儿找土大夫去?”
他这么一咋呼,把郭婶子都从厨房里咋呼出来了,她还以为怎么了捏,紧张地看向了沈易遥:“丫儿不迂拙啦?哪难受?”
她下意识就想到了肚子疼,张嘴也就问了出来:“肚子疼啦?”
沈易遥被闹得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
她忍不住嗔了顾安勋一眼,跟干娘解释怎么回事儿。
郭婶子“嗐”了一声:“吓我一老跳!没事儿就好,就好!茂子说的也对,快进屋歇着去吧,饭一会儿就得了。”
沈易遥无奈笑笑:“我真没事儿,那兔子我做,小茂子还说爱吃我做的呢!”
郭婶子拗不过她,杀兔子的活归了顾安勋,她来剁块,只让沈易遥站在锅边儿下料,翻炒的活儿都被郭婶子代劳了。
沈易遥:……
她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啊喂!
可她说了没人信,三人都抢着干活,连倒水都不用她就手,把她当成了瓷娃娃对待了。
郭婶子还问她要不要喝姜汤?
沈易遥赶紧摇头:“干娘可别忙了,我这也不疼,喝了浪费。”
郭婶子这才作罢。
不过担心丫儿晚上着凉再肚子疼,郭婶子打算留下照看一宿看看,反正家也没人。
小茂子住沈易遥这屋不合适,都十一了,自己住那屋吧,他还有些害怕。
沈易遥就看向了顾安勋。
顾安勋:……
得,他今儿这是又登堂入室了。
也正好,晚上留下了,他就惦记上了上次没能解出来的那道题。
只是黑丫头的状态让他挺担心的,他没欲言又止了片刻,也没好意思提。
沈易遥看出来了,就把上次解题的本子拿了出来,顺带着一人冲了一碗麦乳精。
顾安勋一眼看见了上面的狗爬字儿……终于明白了小茂子之前缠着他,问他练字是个怎么回事儿了。
原来是在他黑丫儿姐面前嫌自己丢人了啊?
他就说嘛,写了好几年那样的字,都没嫌弃过,怎么突然间就嫌弃了呢?
顾安勋一笑,转眼往上,扫到了之前没能解出来的那道题,慢慢看了起来。
等他解出了那道题,夜都深了,小茂子都睡得打起了小呼噜。
顾安勋轻手轻脚地起身,把最后一口麦乳精喝了,向着沈易遥那屋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有柔色划过,这才吹熄了蜡烛,也去睡了。
……
留了这么一宿,郭婶子见丫儿是真的没事儿,这才放了心。
四人一起吃了早饭,一起上了工。
这一幕被人看见了,又是一阵风言风语。
只不过这一次依旧隐晦得很,传瞎话的可不敢再招呗到正主儿头上,也不敢再被大队长听见了。
李继东今儿第一天复工,一早就看见了顾安勋屋子锁了门,再到地里,又看了人是从河对岸过来的,还跟那丑丫头走在一起,心里那股子邪火“腾”地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他又住进了沈家!这么频繁地登堂入室,肯定跟他打这同样的主意!
李继东心里焦急又不屑:“装什么清高?还不是满肚子的龌龊,也盯上了沈家的好日子!这好日子是谁的还不知道呢!给我等着!”
他嘟囔的声音不大,但他身后不声不响地齐红斌还是听清了。
齐红斌厌烦地看了李继东一眼,又看向了有说有笑着,对此一无所知的那黑丫头,眉头皱了皱。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可现在听见了不该听见了,知道了那姑娘要倒霉……就这么看着?
齐红斌纠结了一个上午,晌午下工的时候,沈易遥去给顾安勋送饭,先是遇上了眼神阴鸷诡异的李继东,她没搭理。
紧接着在被三位女知青堵过的地方,再次被人堵住了。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了这个拦了她路的人。
齐红斌?
这人她有印象,是个不爱说话的,在所有男知青里头,也是存在感最低的一个。
这人今儿忽然跑出来堵她的路……倒是让沈易遥意外了,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齐红斌也没废话,他看了看知青点那边,见李继东没看这边,才快速地开了口:“最近小心点儿李继东,最好别落单。”
说完,他就拐了个弯,绕进了林子里离开了。
沈易遥:……
沈易遥慢慢往回走着,挺诧异齐红斌会提醒她这个的。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应该是李继东露怯太多,被发现了吧?
连她都总能对上李继东那毫不掩饰地阴鸷和贪婪,同住一屋的齐红斌怎么可能什么都发现不了?
沈易遥眯了眯眼:“最近小心点儿吗?看来李继东又想闹幺蛾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