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遥降下车窗，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孩。
她比一个月前又有了变化，脸蛋白嫩了许多，也不再是干瘪瘪的像个豆芽菜。
单薄的小身板也多了些肉感，虽然还是个小丫头，但比之前有些女人味儿了。
只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看着他时总带着一股轻蔑，从未改变过。
哦不，除了她的幻影。
白牧遥觉得有些糟糕。
要是在他了解黎梦雨之后，不仅没摆脱激素的影响，反而更加着了道可怎么办？
就在白牧遥想着怎么措辞来解释自己的搭讪行为时，道路前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
“小白哥哥！”
黎梦雨怔了一下，视线随着喊声望去，一群穿着僧袍的年轻和尚正顺着山路往山上走。
一个小沙弥兴冲冲地跑过来，站在车门外，两手搭在车窗往车里张望。
“小白哥哥你又要走了吗？什么时候再带好玩的来看我们呢？”
小沙弥八九岁的模样，穿着青色僧袍，一双乌黑晶亮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机灵可爱。
“宏贞，不可无礼，要叫小白施主或者小白先生。”
后面跟上来的三个和尚都很年轻，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位纠正了小沙弥的称呼之后，又朝车内的白牧遥行了个佛礼。
“宏贞修行浅薄，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小白施主莫要见怪。”
白牧遥笑着伸手摸了摸小沙弥的小光头，对着他身后的几位师兄解释。
“没关系，宏贞机灵聪明，我很喜欢。”
“瞧，我说小白哥哥很温柔吧？”
小沙弥炫耀似的向三位师兄夸赞白牧遥，师兄们虽然都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但脸上却都是宠爱的微笑。
足以见得宏贞小师傅在寺里的人缘可是人见人爱，花见快开啊。
云顶寺的香火不错，偶尔也会有人家上山请僧人们做法事。
这几年云海大师腿脚不灵便了，做法事的事就交给了年轻的一辈。
小和尚宏贞今天是第一次跟师兄们下山做法事，想把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白牧遥，以此换取更多有趣好玩的听闻。
可没想到白牧遥竟然今天就要走了。
“小白哥哥下次什么时候来？”
小和尚嘟起的小嘴都可以挂油壶了，是真舍不得白牧遥走。
“宏贞每天好好完成课业，认真听师父师兄的话，小白哥哥很快就会再来看你的。”
小和尚得了承诺，很是高兴地点点头，他身后的几位师兄也很是感激地再次朝白牧遥行了佛礼，才带着小和尚回云顶寺。
这么闲扯了一会儿，白牧遥才想起黎梦雨。
他慌张得四处打望，却惊奇地发现女孩并没有走，一直站在一旁看他们闲聊。
“他们叫你……小白先生？”
女孩的提问令白牧遥脸上一热。
他其实并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
“小白”，总有种被人叫菜鸟的错觉。
可当他不得不和父兄同框时，他必定会成为被喊“小白”的那一个。
而他在家里的排行又十分尴尬，排行第二。
比起被人叫“老二”、“二少”等，他对“小白”这个称呼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了。
“咳，是啊，怎么了？”
白牧遥轻咳了一下，故作镇定。
“你好像跟那些和尚们很熟的样子？”黎梦雨话题在跳脱着，白牧遥却没深究她问题里深层次的含义，仅仅问啥答啥。
“我小时候身子弱，我妈经常带我到云顶寺小住，跟他们也算得上半个师兄弟了。”
“那你……有没有去过旁边的福利院？”
黎梦雨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掩饰住自己表情上的破绽，只当自己的提问是出于好奇。
“福利院？当然有啊。小时候听不进那些佛经，觉得烦闷，经常偷偷混进福利院和里面的小朋友们玩。”
白牧遥不明白黎梦雨为什么会这么问，三秒钟后才想起来，这位曾经的黎家大小姐，不也是从福利院里领回来的？
“别告诉我，你也是从戈骆山福利院里出来的？”
一个“也”字让黎梦雨失去了将话题继续下去的兴趣。
李季莜曾在戈骆山福利院待过，她“也”待过。
她怎么就忘了，眼前的男人可是李季莜的未婚夫呢。
“是啊，说起来，我和白二少您的未婚妻不仅出自一家福利院，还都被黎家领回去了呢。”
黎梦雨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不就是被别人叫了几声“小白哥哥”吗？
她真是疯了才会把白牧遥和自己的“小白哥哥”相联系起来。
如果他真是小白哥哥，那她又何必和李季莜纠缠不清的他相认呢？
如果他不是小白哥哥，那她又何苦在乎他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