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女孩脆生生的一声呼唤,令黎谨泽的怒气瞬间平息了下来。

本以为以后将再也听不到女孩这样唤自己,却在听到这一声时抑制不住身子的战栗。

皇夜阑之前怀疑得没有错,连黎谨泽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对于黎梦雨,是出于兄妹的关爱,还是仅仅出于消除自己的愧疚。

他从小就和父亲对着干,将自己所有的叛逆和乖张都用在了和父亲的对抗上。

就算父亲对他诸多打骂,他也不曾有过悔改的意图。

直到母亲再一次怀孕,家里将再添一位成员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危机。

父亲或许是真的要放弃他了。

那时候他想的并不是如何做一个乖孩子,在父亲面前争取表现的机会,而是变本加厉地和父亲作对。

抽烟,打架,逃学,大人们眼中坏孩子的标准他都碰了个遍。

那时父亲早已不再关注他,心思都放在照顾母亲和巩固事业之上。

他成了黎家最边缘化的人,在父母眼里他是无药可救的孽子,在下人眼里他是避而远之的二世祖。

整个黎家都在期待新主子的降生,除了他。

他曾阴险地想过,让这个还没出生就已经威胁到他利益的肉团子永远消失。

但终究他还没到如此泯灭人性的地步。

小妹降生的那一晚,黎谨泽正在外面和狐朋狗友们寻欢作乐。

他第二天慢条斯理来到医院时,母亲正在给小妹喂奶,父亲则一脸笑意地凝视着母女俩。

当时的气氛让他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三口,而他不过是个陌生人。

原本言笑晏晏的气氛,在父母发现站在门口的黎谨泽时,霎时消失。

本以为父亲会借他晚到而训骂他几句,却发现父亲连这点关注都不曾给他了。

那个妹妹,他只看过一眼,确实白白嫩嫩长得讨人怜爱,但那时的黎谨泽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只觉得碍眼。

母亲曾教他试着怎么抱一抱妹妹,他却以各种理由推脱。

那天,他例行公事一般来医院走个过场,却看见一个护士打扮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孩儿从母亲的病房里出来。

那名护士没有戴胸牌,甚至每走几步都要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黎谨泽猜到了那人是做什么的,却没有上前叫住她。

看着那名护士的身影消失,他甚至有些庆幸,那小小的黑暗因子在欢畅着。

滚吧,永远消失掉就更好了。

他进了病房,母亲在沉睡,照顾她的张姐、王婶都不在。

过了二十分钟,他才把母亲叫醒,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不经意地问“妹妹呢?”

小妹被抱走了。

父亲很快就赶了过来,母亲早已是以泪洗面。

医院已经报警,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黎家却再也没能得到那个婴孩的消息。

连名字还没来得及起一个,她就这样离开了亲生父母的怀抱。

父亲每天除了处理公司的事,余下的时间都用来陪伴母亲,而黎谨泽,还是那个黎家的边缘人。

直到有一天,父亲把他叫到书房,一脸失望地告诉他“我是管不了你了,但为了黎家不出个人渣,希望那个地方能好好管住你。”

他被父亲送往了一个全封闭式集训营,每天面对高强度的训练以及非常严苛的生存条件。

真是他的好父亲啊,称自己唯一的儿子是人渣,还把他带来这个地方任由他自生自灭。

直到后来他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送来这里时,他总算明白自己一点也不冤。

父亲大概是知道了,知道他明明有机会救下妹妹,却故意放跑了那个人贩。

他罪有应得。

所以四年后,他成功以集训营总名次第一的成绩毕业时,并没有返回椿城,而是去了申城闯荡。

他无颜面对母亲,甚至一想到母亲为了那个失去的孩子而落泪的样子,他就被那强烈的自我谴责给压得喘不过气。

再后来,很久很久之后,他接到母亲喜极而泣的电话,告诉他,妹妹回来了。

妹妹?

他怔楞了两秒,然后才想起来,他曾经还有个妹妹。

那种谴责感又涌了上来。

他竟然把妹妹给忘了,那个因为他而被抱走的妹妹,他凭什么,凭什么可以忘?

黎谨泽是连夜从申城赶回椿城的,时隔多年,黎家家宅都已搬离了原先的地址,他甚至要多方打听才找到自己的家在哪儿。

“大哥?”

当他看到那小小的人儿在父母的介绍下小心翼翼地跟他打招呼时,黎谨泽的呼吸稍有一滞。

本该在黎家精心呵护下长大的小公主,却因他当年那愚不可及的嫉妒心,成了一个唯唯诺诺,言行举止都看人脸色生活的灰姑娘。

------题外话------

今天2更结束,明天手qk,会加更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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