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救了不成器的小侯爷,便要赶去救驾,桑妈妈突然跪到他面前,说了句让他听不懂的话。

“说清楚。”老侯爷冷眼看着桑妈妈。

桑妈妈看了眼四周,见人太多,有些犹豫。

圣上危急,老侯爷哪有耐心,一个眼色,两名护卫立刻将桑妈妈拉开。

“爹,等等。”

季怀安立刻上前拉住老侯爷,小声道:“爹,杜娘是陆将军的女儿,她是陆韵儿,是您的儿媳妇。”

老侯爷如此大的阵仗,他猜到是醉花楼的刺杀计划暴露了,只好孤注一掷,将杜娘的身份说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老侯爷愣了一下,然后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你说真的?”

“爹,我还能骗您吗?”

“希望侯爷看在故友的份上,网开一面。”桑妈妈跪在地上叩头求情。

老侯爷眉头深锁,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要救齐皇。

“你们几个控制住醉花楼,阿福,带人随我走……”

人都是自私的,陆荆山虽是他的至交,但陆家已经灭亡了,齐皇若是死在扬州,季府难辞其咎,而且他不仅是侯爵,也是国丈。

桑妈妈一看老侯爷不为所动,一咬牙,冲上去抓住季怀安道:

“小侯爷,杜娘她怀了你的孩子……”

————

瘦西湖,三层的大花船在湖中缓缓飘荡。

七八艘小船分散在四周,船上都是禁军伪装的游客。

齐皇、章本初、谢天南三人已经上了花船。

谢天南十分谨慎,指使了几名禁军上了花船,将花船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

整艘花船上,除了杜娘、丫鬟萍儿外,只有底层有两名驾船的船夫。

船夫真的只是普通船夫,没有一丁点功夫,而且对这次行刺计划一无所知。

为了让齐皇的人放松警惕,也为了不露出破绽,醉花楼安排得滴水不漏。

“昨夜扫了齐爷的兴致,杜娘给齐爷赔罪了。”M..

三层的甲板上,杜娘冲齐皇微微一福。

“杜娘子无须多礼……”

齐皇走上前,抬起杜娘的手臂,笑道:“今日万里晴空,想必晚上月色更佳。”

“时间尚早,我为齐爷弹奏一曲。”

杜娘莞尔一笑,抽回手坐回琴边。

萍儿搬来小桌子,奉上酒水糕点,齐皇、章本初、谢天南围桌坐下。

谢天南悄无声息地试了下毒。

酒水、糕点全都是安全的。

要想在这位谢大统领面前下毒,恐怕唐门也未必能做到。

章本初陪着齐皇饮酒,听着杜娘弹奏着悦耳的琴音。

一曲奏罢,杜娘又献上了一支惊鸿舞。

花魁娘子玲珑浮凸的身材,加上轻盈的舞姿,飘逸,柔美,韵味十足。

齐皇看得双目放光,心中躁动不已。

杜娘跳完舞,来到桌边接过萍儿手中的酒壶,一边伺候三人喝酒,一边陪齐皇吟诗作对。

时间一点点流逝……

五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到申时,一片片乌云遮挡住了阳光,晴朗的天空缓缓阴沉了下来。

“三爷,好像要下雨了。”章本初看了看天气说道。

齐皇看了眼阴暗的天空,微微皱了皱眉,感觉有些扫兴。

杜娘嫣然一笑道:“江南烟雨,别有一番滋味,三爷,咱们移驾房间吧,今晚赏不了月,可以赏春雨啊……”

齐皇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同意。

萍儿立刻过来帮忙,引着齐皇几人进了三层船舱。

章本初悄悄拉住杜娘,取了厚厚一沓银票塞到杜娘手中。

“杜娘子,晚上伺候好我们三爷,只要让三爷满意,明日赏银加倍。”

杜娘接过银票,妩媚一笑,“章爷放心,奴家明白……”

“那就有劳杜娘子了。”

章本初猥琐地笑了笑,然后拉着谢天南出了房间。

萍儿跟了出来,带上了房门。

“两位大人,隔壁的房间可以休息……”

两人守在房门口有些不像话,只好跟着萍儿进了隔壁房间。

几人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齐皇与杜娘两人,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齐爷,我敬你一杯……”

“咳咳……”杜娘喝完酒,轻轻咳嗽起来。

“杜娘子怎么了?”齐皇起身,色急地抓住杜娘的手腕。

“咳,奴家不胜酒力。”

杜娘抽回手,齐皇立刻靠过来,一只大手搂向她的纤腰。

“齐爷,时间还早呢。”

杜娘娇媚地白了齐皇一眼,灵巧地躲开了。

齐皇尴尬一笑,他被花魁娘子挑逗得有些心痒难忍。

此时还不到申时三刻,时间的确还早,不过因为天阴了下来,光线有些昏暗。

“奴家怕黑,先把灯点上……”

杜娘取了个火折子,走到墙边,墙上挂着一只油灯,油灯边有一根十分隐蔽的引线,引线通过墙壁延伸到地板之中。

船舱三楼与二楼之间有一个夹层,里面装满了火药,夹层的位置就在齐皇所坐的正下方。

只要点燃油灯时,悄无声息地点燃引线,齐皇便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火药准备得十分充足,爆炸足以让整艘船上的人全部陪葬。

不过杜娘不在乎,为了准备这一天,醉花楼准备了大半年,她早就准备好了与狗皇帝同归于尽。

刺杀皇帝谈何容易,隔壁有大齐第一高手谢天南,花船楼下和四周都是禁军。

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完美的计划都有可能失败。

引线燃烧需要一点时间,这点时间足够谢天南将齐皇带出险境。

所以她不能逃,点燃引线后还要分散齐皇的注意力,不能被狗皇帝发现破绽。

按照计划,点燃引线后,她便宽衣解带,吸引齐皇注意力,她注定要与狗皇帝同归于尽……

打开火折子,她轻轻吹了一下,火苗窜出。

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火苗靠近,油灯的灯芯被点亮。她继续移动着火折子,靠向引线。

突然,她脸色一变,咽喉中泛起一阵恶心。

是孩子……她本能地一缩手,火折子离开了引线。

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来?她摸了一下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她不怕死,但这个孩子怎么办?她舍不得……

母性保护孩子的本能,让她无法做出抉择。

强烈的恶心再次传来,她忍不住弯腰干呕起来。

“杜娘子……”

齐皇走过来扶着她。

她怕齐皇看见引线,立刻侧身挡住,同时一松手,将火折子丢在地上。

齐皇吓了一跳,急忙弯腰将火折子从地板上捡起来熄灭。

“齐爷,我没事,可能是着凉了……”

“你脸色不太好,不如早点歇息吧。”

齐皇说着拉着她走向床边。

杜娘焦急不已,正在思索对策,外面传来一声叫喊。

“杜娘……我来了……”

是小侯爷的声音,杜娘娇躯一颤,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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