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君,在你心中,我还不如一个丫鬟?”刘病已嘴角边荡漾着一丝微笑,对于霍成君所言的云岭,不以为意,丫鬟贪玩一会,也实非大事,不过对于无视自己只惦念着云岭,刘病已心头拂过一丝不痛快。

“陛下难不成还吃上云岭的醋了?我是真找不到她了,夜色已深,陛下命人帮成君找找可好?”霍成君拉着刘病已的袖角,带着几分撒娇之意,嗔笑一声,又换上了担忧的面容。

刘病已终不忍心看着霍成君这般焦灼,有明白云岭乃是随她一同入宫的,“廖公公,传两个侍卫,在皇宫寻寻云岭,找着了,将人带回椒房殿。”刘病已知晓不命人替霍成君寻云岭,她定难安心,无奈摇摇头,还是命人前去查寻。

“谢陛下!”霍成君蹲身一礼,绽放甜美笑容,眼下最担心的就是云岭,刘病已愿意命人去寻,多个人总是少份担心的,虽说这宫中确实也不大会出什么大事,只不过心中还是着急,毕竟大晚上,一个女孩子的。

刘病已点了点霍成君的眉心,却未使什么力道,手指落下之时,又是缓了缓,“这下放心了?”当看到霍成君的笑容时,刘病已的心情也莫名变好,语气更是柔和了几分。

霍成君点点头,忽然抬头,满是惊奇望着刘病已,“陛下不该是在兰林殿吗,来椒房殿是有何事?”今天是张筠柔的生辰,刘病已已费心为她举行了这一场宴会,难道晚上还会不陪着人家,因怕期望大了,反引来失望,霍成君不敢想,刘病已今夜会留在椒房殿。

“你若想让我去,我可如了你的愿。”

刘病已方要转身,便一把给霍成君拉住,“既然来了,陛下要走,也该喝杯茶,否则还让人以为,成君这般失礼呢。”人都来了,听他的意思,正如自己心中期望那般,霍成君岂会如此就放他走了,虽觉着在张筠柔生辰之夜,还将留在自己身边,有些不大合适,可她没有那么大方。

刘病已背对着霍成君的唇角轻泛笑意,转过身,拉过霍成君拽着自己衣角的手,“就你敢这般放肆地扯着我的衣裳。”眼中却无半点责怪之意,“我知道方才晚宴,楚王与广陵王之语让你受委屈了,今儿一天都陪着阿筠,这会儿只想着陪陪你。”大手掌,揉了揉霍成君的发丝。

“陛下,这是要雨露均沾了”,她睁大眼睛望了刘病已一眼,刘病已能来,她已是高兴,刘病已留下,又有这句“委屈”,即便再多的委屈难堪也都化了。

“云岭,你帮我与小姐讲讲可好,夫人可是想着我入宫,今日也将我留下了,这时我也回不去了,你就帮帮我。”皇宫小径,两旁枫树竖起深深的屏障,将两人隐在微红的枫叶之内。

“云屏,你自己与小姐说不就行了,小姐自然会将你留下。”云岭不解,为何在宴会后,云屏会拉着自己到人少之地说这么一番话,既然是夫人的意思,云岭心想,霍成君定然是会同意的,况且,云岭心中,霍成君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云屏又是先前一同服侍霍成君之人。

云屏却是笑哼一声,“若是小姐愿意让我进宫,早在夫人先前与小姐提及之前,就同意了,又何苦等到今日,云岭,难道你也不帮我了?”扯着云岭的手腕,好似在央求一般。

云岭犹豫间,却看到听到云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岭吗,你怎么在这儿?”云瑟掌灯前来,不过是听到此处有声音,才走近看看,透过微弱的烛光,依稀还真是云瑟,不过她身旁明显多了一人,“云屏,你怎么还在这儿,夫人呢?”云瑟却是怕霍显还在宫中,这会儿,霍光早已离去,霍显若还在,能去哪儿,可想而知,可自己方才离开之时,刘病已才到椒房殿,若是遇上了,还不知霍显会说出什么,不禁担忧。

“云瑟姐,夫人已经回府,让我留在这儿陪小姐。”见到云瑟,云屏显得有几分拘谨,不再与云岭在一起时的放松。

“既是夫人的意思,便随我一同去椒房殿吧,天色这般晚,你们还在外边,小姐也着急了。”霍显把人都留下了,总不能将人往宫外赶,即便霍成君不想让云屏留下,也得过了今晚再说,云瑟二话不说,便让云屏往椒房殿而去。

云岭如同恍然大悟般,张大了嘴巴,又抿着嘴唇,“我这么久未回去,云瑟姐姐,小姐不会生气吧?”这才记起来,自己与云屏在这偏静之地已经许久了,而且云瑟也找来了。

“小姐没生气,不过急着命我来找你,若非遇到陛下去了椒房殿,只怕也同我一起出来了,你的面子倒也真大,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云瑟笑笑,并未责怪云岭,只是暗中多看了云屏一眼。

霍光待霍显回府后,却见少了一个云屏,也不禁相问,“你将云屏留下做什么,还嫌成君的烦心事不够多?”霍光因朝中应酬,后霍显而回,哪知一回来就发现霍显又开始耍小聪明。

“老爷,你想想,云屏那丫头比云岭机灵多了,云瑟是聪明,可在后宫还是嫩了些,不懂……”

霍显说至一半,霍光便打断了她的话,“要懂什么,懂你那些阴谋诡计,你是嫌我们霍家太太平了吗,若非邴吉帮着,若非成君与幽朦在宫中斡旋,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在我面前说话,你啊,就是太贪了,迟早害了自己!”

“老爷,事儿都过去了,您还提起做什么,难道您想弄得天下皆知”,自己做过的事,霍显还是心虚的,先前不觉得,可时间沉淀得越久,越后怕,越担心有一天会被揭穿。

“知道怕,你还让要东些小心思,我提醒你,戎婕妤与张婕妤不是你能动得的,若你真为成君好,不许再动此等心思,你且看今日,陛下已经给足霍家颜面,不可再造次了。”霍光自知对于霍显他只能提醒,夫妻一场不忍揭发,可她真要做什么,自己又岂能控制得了。

“老爷,您就放心,我岂会犯那等糊涂事”,霍显笑笑,掩饰心中的小算计,霍光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决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心中所想。

“明日让云屏回府!”只一句,霍光便往书房而去,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也想在自己倒下之前,为这大汉,为这自己一生的心血,再添上几笔。

“夫人,需要奴婢明早至宫中传个话吗?”霍香听霍光之言,便问起了霍显。

“多事,人都入宫,不多呆几日,亏了我这番心思,这不是白折腾了。”霍显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我只是答应老爷让云屏回来,可没说何时回来,多住几日也不会如何。”

“诺”,霍香虽有几分担心,但还是听从了霍显之语,霍香一直跟在霍显身边,霍显的手段与法子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霍光的身影不见踪迹后,霍显的面色明显没了方才的柔和,“那个楚王与广陵王,竟然当众让我们难堪,也怪陛下,左一个婕妤,右一个婕妤,今日还来了这么一场,我若不找个人守着,成君那傻丫头还不知会如何,后院的事情老爷知晓什么!”

椒房殿,霍成君房门被轻轻扣响,“陛下,小姐,奴婢云瑟求见。”云屏至椒房殿,云瑟虽让她留下了,可心中还是有几分顾虑的,毕竟是霍显的主意,云瑟一个丫鬟不好多问什么,但却有必要与霍成君通个气,怕只怕有什么万一。

霍成君方散了发髻,抬头看向刘病已,见他点头后,才道:“进来!”

云瑟进至房内,霍成君从屏风内走出,刘病已只是留在里边,“云瑟,云岭找到了?”云瑟方出去寻云瑟,依霍成君对云瑟的了解,除非翻遍了皇宫也找不到,否则她定然是将人带回,才会回来的,看到云瑟,霍成君也算松了一口气。

“找到了,她与云屏在一处聊天,云屏是夫人让她留下的,奴婢已经将她带回椒房殿,小姐可要见见?”一来是知道霍成君心中忧虑的是什么,二来也确实担心云屏突然的到来,早些告知霍成君,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果真,霍成君在听到云屏留下之时,神色从惊奇转变为疑虑,稍稍思虑后,便对云瑟道:“云岭也累了,让她先好好歇着,云屏我要见见。”不必云瑟多言,霍成君也知道,这定然是自己母亲的主意,之前来过几次,淳于衍也有提到过,她一直想让云屏入宫,为的就是这后宫的争斗。

“陛下……”

“我都听到了,人已入宫,你是皇后,留不留你自己做主就可。”只有一道屏风相隔,云瑟与霍成君的话,刘病已自然都听到了耳中,这个人谁派来的,刘病已心中明镜似的,但他却选择不点破,也不多提意见,只是随着霍成君的心意。

“陛下等会与成君一同出去可好?”霍成君怕云屏等会儿在外边未见到刘病已,而以为房中无人,将什么话都说了出来,云屏的那个胆子霍成君不是没有见识过,又怎还会愿意冒这个险,还不如大大方方,就让刘病已与自己一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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