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病已说另有安排,霍成君的好奇心也被勾起,顾不上后宫参不参政这一说,顾不得那些个忌讳,忙问,“陛下还有何安排,成君可能知晓?”语罢便一脸好奇望着刘病已。

“吾想一个使者压不住他,朝中之人碍于身份又不敢多言,吾亲自去看看,顺道也可体察体察民情,亦可。”刘病已主意已定,若非什么万不得已之事自然是不可能再有改变的。

“倒也是,早在府中之时,便听爹爹提起过这广川王的荒唐事,爹爹尚不敢多言,况其他人,不过成君可与陛下一同去吗,至今也还未出过长安城几次呢!”霍成君就想着与刘病已一同前去,而未去思考刘病已出宫会有何风险,那一脸坚定,也惹得刘病已愁眉渐舒。

“宫外不同宫内,你且留在内宫,吾去几日便回了,此次去又非游山玩水,哪日得空,再带你至外边看看便是了。”刘病已犹豫一刻便否决了霍成君的提议,他有正事要办,又怎会带着霍成君一同,而他又以为,霍成君自小被宠大,出门在外,定多有不便。

霍成君嘟着嘴,一脸不高兴,“陛下若不带成君去,成君便再也不与陛下对弈了。”语罢,霍成君便是别过了脸,显示着自己的不乐意。

刘病已无奈笑笑,“你可知外边吃住定不会如皇宫与霍府这般舒适,吾此去广川,定不会住于广川王府,客栈的床只怕你还睡不习惯,你何苦去遭这等罪呢?在后宫,有幽朦陪着你不也挺好的?”刘病已看着她一脸不高兴,便解释了起来。

哪知刘病已的解释压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引来了霍成君的一堆理由,“妾身为大汉皇后,理该知民间之事,陛下既要去,成君又岂能独自留在宫中,况锦衣玉食惯了,倒也想试试民间朴实的生活,除非陛下不愿带成君一同前往,听闻广川王府美妾成群,指不定,想必广川地界也是妙人儿极多,指不定陛下心中是如何想的;再者,陛下可知幽朦在宫中的时日比成君更长,若是趁此让幽朦一同前往,岂不更好?”

“罢了罢了,你既非要去,那边随吾一同前去,免得在宫中胡思乱想,至于幽朦,你走了,宫中之事还需有人料理,再说,此次既为暗察,自不可让旁人知晓吾的行踪,有幽朦在宫中替吾掩饰,倒也放心些,幽朦不能离开,明日便去寻幽朦商量一番,再看何时启程,你也收拾收拾,快则明日,慢则后天定要走了。”霍成君到处找理由,心思再明白不过,刘病已本就不是十分排斥她与自己同行,见说服不了她,也就作罢,由着霍成君了。

“如此,明日我得把那宫女之事处理了,免得将事情拖到回来之时,到时又不知会有何变故,还有奭儿,咱们都离开了,便只有幽朦能照顾了,只怕会辛苦了幽朦,要不要带着奭儿一同过去,正好让他也看看广川的景色。”

“奭儿年幼,此次出去也不知会如何,还是托幽朦在宫中照看为好;你说宫女之事又是何事?”刘奭能走几步路刘病已不用猜也能知道,毕竟才四五岁的孩子,带着出去,定有诸多不方便,不过对于霍成君口中宫女之事又极为好奇。

提起此事,霍成君没了方才的娇嗔模样,反有几分严肃之色,“那日,我出椒房殿散步时,听到了一阵哭泣,便将那宫女带回了椒房殿,询问之后才知,她乃是披香殿的侍女,因殿室搬离之时,不小心将戎婕妤的妆奁打翻,摔裂了一只玉镯,戎婕妤命她赔个一模一样的镯子,否则,便让那宫女至暴室,一时害怕便失了规矩。”

听着霍成君为宫女鸣不平,刘病已的眼神便一直停留于她身上,引得霍成君问,“陛下莫不是以为成君是在污蔑戎婕妤?反正成君所言句句属实,陛下若不信便算了,我给她寻个镯子,让她过了这关,而后将人留在椒房殿便是了。”霍成君有了主意,也不管刘病已怎么想的,总归自己是要这么做的。

“你去哪找个一模一样的?”笑霍成君的天真是否一模一样不就是戎婕妤一句话的事,这事上哪能有一模一样的镯子,哪怕是一对,真要找出不同之处也能寻得到。

“总不至于如此挑剔,不就是个镯子,难道要比人命还重要了?暴室又有几人经受得了?”霍成君以为自己出面,戎婕妤定不敢怎样,也就放宽了心,到时意思意思便也是了。

刘病已想的显然没有这么简单,“罢了,你那些心思便收起,陪吾下完里边那局棋,这桩事吾便替你解决了,那宫女留下送走便随你,如何?”刘病已并不愿在此事上多费口舌,想想也知道霍成君会怎么做,倒是更在意那局未完的棋。

有刘病已出手,不必自己再费心思,霍成君自然愿意,甜甜一声“好”便往棋盘走去,刘病已在霍成君身后,浮现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笑意。

第二日,刘病已与霍光、邴吉、魏相、张安世、韩增五人讲了自己的计划后,邴吉自然是第一个反对的,笑话,皇帝私访民间,被有心人知道了,那危险有多大,怎么能让他就这么出去呢?这皇宫虽如同一个笼子,锁住了皇宫中的人,却也是森严之地,无人敢也难闯入。

有了邴吉的反对,其余四人自也觉不妥,一致表示刘病已不能出去,韩增更是表示自己愿意前往,定然秉公办理,按韩增那王侯世家的身份与如今手中的兵权,确也不用怕一个广川王,可刘病已还是想要自己走这一遭,说句实话,在宫中呆了三年多的时间,也想念宫外的逍遥日子了,这样的机会也不想错过。

“吾知卿家是为吾思虑,不过吾意已决,不必多言,吾离开之事不得对外人道,只说这几日吾要沐浴斋戒闭关,需半月后方会出关,朝中之事,且听大将军之言;大将军留下,其余退下。”又是一句大将军留下,霍光是越发不知刘病已卖的什么关子-

“大将军,此行皇后会与吾一同前行,若有何紧要之事,可与太皇太后商量。”

霍光明白,刘病已这明着是告诉自己未尽之事,实则也是对自己的警告,刘病已不在宫中,可他女儿在刘病已身边,若有何不轨之事,除非是不想要女儿了,不得不说,刘病已放权的同时,也在防着自己。

老练如霍光,表面依旧一副和善,未曾表露,“诺,陛下这一路也需小心。”而内心霍光越发感慨,陛下做事更有计谋了,大汉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但同时,这也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

霍光方离开宣室,上官幽朦便难得找上了门,不为别的,就为了早晨霍成君所说之事,上官幽朦是一万个不同意,这不,听完霍成君之言,便急匆匆地过来了。

刘病已见上官幽朦难得的一脸急色,就知她是为何而来,“幽朦,你有何急事?”却还是如同什么都不知的,一脸笑意地问着。

“成君不能离开!”上官幽朦一是怕霍成君有危险,这些年,霍光独揽大权,所树之敌不少,霍显的张扬跋扈更是惹人不满,只要走露一点风声,这两人皆有可能随时置于险地;二来上官幽朦也怕霍显趁此至宫中寻事,霍成君不在,没有什么人阻止得了她,有许平君之事在前,上官幽朦也怕刘病已回来后,这戎婕妤不知会如何。

“你可知,是她要随着我一同前往的,我劝阻不了她,你若是能将她劝下,自是好的。”霍成君那张伶俐的嘴,再看上官幽朦这样子,刘病已料定,上官幽朦是说服不了她的,而且定然是如何劝说都无用后,才会来找自己。

“幽朦,你来了正好,奭儿这些日子可要托付于你了。”刘病已轻描淡写一句便将儿子托付了。

上官幽朦叹了叹气,“病已,不论如何,你记着,不要伤了成君,奭儿我自会帮你照看好的。”上官幽朦自己没有孩子,刘奭也是个聪敏的,平日上官幽朦就喜召见他,自也无所谓刘病已这托付。

待上官幽朦离去后,刘病已看了一眼许平君的画像,便离开了宣室,往椒房殿而去,一切已吩咐好,今日他便要出城。

而早已离去的五人却因刘病已的决定而忐忑不安,“陛下这唱的是哪出,我看龙额侯去就挺好的。”张安世此时只觉韩增的主意相当好,却又不理解刘病已如此执着是为了什么。

“好了,陛下既已决定,此事不得声张,否则朝中还不知会如何,广川那边也命人多留意些,但陛下的行踪不可让人知晓。”国不可一日无君,让什么有心人知道了,还不得乱了套,霍光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封锁消息,让人不觉有异样。

“事已至此,也只得如此!”邴吉语罢,便回府而去,再不赞同,刘病已决定了,也只能照做,与其在此猜想他为何这般执着倒不如回去,好生安排前去护他之人,反正是不会让他就这样孤身离长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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