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禾一愣，但转念一想灵境庄园对外早就不是顾家的了，所以也就不再迟疑。
“那云容呢？我让她晚上直接过来？”
“好。”
两人一同前往灵境庄园。
因为没提前打过招呼，所以王妈看到颜舜华也很是惊讶。
不过因为原先顾言玦就交代过，灵境庄园就是给颜舜华的，所以她也没多问，就问了两个人晚上想要吃的东西。
从早上折腾到现在，颜舜华着实也有些累，刚到就直接回了房间休息。
住的还是上次她来的房间，现在触景生情，她竟然有点特别想顾言玦。
她拿出手机，信箱里的信息还停留在上午她刚到云城的时候。
而顾言玦没有回复过。
她皱起眉头，直接拨打过去。
但响了很久都没有接通。
颜舜华挂掉电话，又给施准发了信息，但施准很快回复说这几天都没有跟顾言玦和莫星离联系过。
因为在帝城出入某些重要机关的场合是完全杜绝通信设备的，所以施准并不是随时都能联系得上莫星离他们，特别是现在司缙去世，就更难联系。
颜舜华放下手机，打算先休息。
她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她才又醒了过来。
“颜小姐，可以吃晚饭了。”王妈站在门外叫她。
颜舜华爬起来，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好的，我马上来。”
简单洗漱了一下，颜舜华从房间里出来。
走下楼，客厅里除了季禾之外，云容也在。
“颜老板，好久不见啊。”云容开口调侃，这段时间帮颜舜华做太多事情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云容就直接叫他她颜老板。
颜舜华看着她：“刚到？”
“有一会儿了，你睡了三个小时。”季禾接话。
“嗯，是有点累。”
“听说你们今天去阙园撵人了，这种好事怎么不叫上我？”云容抱怨。
季禾扔了她一记白眼：“是谁说自己日理万机让我们少让她操点心的？”
云容：“现在全国禁娱，我闲得很。”
季禾耸肩：“既然闲可以找个男人谈恋爱啊。”
“我不是你，事业小鲜肉两把抓。”
季禾又有些急了：“你什么情况，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人家不是小鲜肉，更不需要我包养！”
颜舜华好久没听到两人争执，竟然头一次不觉得烦。
“先吃饭吧，我饿了。”
于是几人移步餐厅。
今天的菜王妈都是让厨房按照三个人的喜好做的，所以都吃得还不错。
“今天把人赶出去了，到现在帝城都没动静？”云容问。
颜舜华吃着羊排，摇头：“没有，应该很忙。”
不然她不可能联系不上顾言玦。
季禾冷哼：“有动静又怎么样，就算是他们父子俩个，都不可能再回阙园了。”
“有什么帝城的消息吗？”颜舜华问。
云容摇头：“没有，要说娱乐圈内各种瓜我多得是，涉及到ZZ上，我们是没办法碰的。”
“你最近跟谁有联系？陆之白还是戚正卿？”颜舜华追问。
云容差点没喷出来：“你有什么毛病？管这俩人什么事？”
季禾：“你那么激动干嘛，本来两个人都是你的备胎男，问一句又不会死。”
云容转头看她：“闭上你的嘴，然后好好去找你的小鲜肉。”
“不是我说你……”
颜舜华打断：“戚正卿要做新任上位者，你知道吗？”
云容一愣，随后又垂眸：“不知道，也不关我的事。”
季禾调侃：“我去，戚正卿做上位者，那云容岂不是第一夫人的备选？”
“去踏马的第一夫人！”云容直接摔了筷子。
倒把季禾弄得一愣。
云容站起来：“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等她走出餐厅，季禾才转头看颜舜华：“她为什么要这么激动？我哪里说得有问题？她当初要不是被迫跟戚正卿分开，如今不就是第一夫人么？”
“她现在喜欢陆之白。”
“喜欢就喜欢呗，我又不是不让她……”季禾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戚正卿不让……？”
颜舜华没答话。
季禾有些无语：“玩ZZ的，这么痴情不太好吧？”
要是普通人拦着就算了，一旦戚正卿上位，云容和陆之白估计就难了。
怪不得刚刚反应那么大，但是季禾越想又越不是滋味：“但是既然都已经要得到最高权力了，为什么不愿意放过普通人？”
“既然都得到了最高权力，为什么不能拥有一个普通人？”颜舜华反问。
季禾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那我现在到底还应该不应该希望戚正卿上位？”
要是戚正卿上位，意味着司家失败，连带着颜如恪一干人等咳肯定不会好过，那是她喜闻乐见的，但如果戚正卿上位成功，云容和陆之白又怎么办？
颜舜华眼眸微动：“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季禾还以为她再说风非奕：“怎么又开始扯这事儿了……”
正说着话，电话却响了。
季禾一看是总助打过来的，她接起电话。
那头才说了两句，季禾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什么？！”
季禾听着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召集所有人马上线上会议。”
她挂掉电话，看着颜舜华：“大盘崩了。”
“嗯。”
东辰每一任上位者的交替，都会经历一段时间的经济动荡。
因为上位者去世后，其他各层级部门也会面临不同程度的换血，上一任上位者去世，东辰经济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司缙上位后花了两年时间才基本恢复，而某种程度上，这种经济动荡也被看作是新任上位者的考验。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司缙明明就去世了，帝城要秘而不宣的原因，除了给司沐泽争取更多的时间外，其他部门也需要时间来充分预估风险。
“吉荣的股票已经跌停了，我先去开视频会议，你和云容好好聊一下吧。”
“好，你先去忙。”
季禾先离开餐厅回了房间。
颜舜华把剩下的菜吃完了才慢悠悠地回到客厅。
云容坐在客厅里无聊地刷着手机。
股市虽然一片飘绿哀嚎，但舆论场却静悄悄。
也不知道三天解禁后，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
“今晚还回海城吗？”颜舜华问。
云容抬眼看她：“你这里还缺我一张床？”
颜舜华笑：“不然一起出去走走？”
“不冷吗？”
“不闷吗？”
行吧，云容起身。
两人一起走玄关，换上外衣。
“季董忙着开她的大会了？”云容随口一问。
颜舜华点头：“嗯，股票跌停了。”
“这种情况她不是应该早有预案吗？司缙去世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就算有也不能公开讨论。”
云容了然：“也是，要是司缙去世的消息被手底下人不胫而走，那后果会严重。”
两人从别墅出来，沿着门口大道往外走。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夜里的气温更冷，云容忍不住裹紧外衣，想着海城与运城隔着也不远，怎么两个地方温差这么大。
两人一路沉默着，最终来到灵镜湖边上。
云容抬眼看着灵镜湖对岸灯火，转头问颜舜华：“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小时也来过这里？”
颜舜华摇头。
云容思索了一番：“那时候我好像刚输给你不久，本来发誓再也不来云城了，但是灵镜庄园修完邀请客人的时候又邀请了云家，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跟着来了，大概就是挺不甘的，想看你在做什么吧？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好像还掉到水里了，弄得所有人都人仰马翻。那时候我就想不通，你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怎么会把自己弄到湖里去。”
颜舜华脸色冷淡：“因为是颜舜科推我进去的。”
“什么？”
“颜舜科推我进去的，他想杀了我。”
云容有些不敢相信：“可是那个时候你不是才五岁吗？颜舜科，也就八岁吧，八岁就懂得杀人了？”
“我也不清楚他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恨。”
也许是从小就被颜如恪和霍薇灌输的思想。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是他推你进去的？”
“因为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哭得很伤心，我就有些犹豫，也许他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故意的，而且那之后我也要去索罗联盟了，并不想跟他计较让父母操心。”
云容笑：“看不出来那时候你那么冷的性格，还这么为他人考虑，不像是顾言玦那胖子，仗着自己救了你，立刻就跟你爷爷敲定了婚约。”
颜舜华听得一愣：“你说他救了我？”
“怎么？你竟然不知道？”
主要是竟然没去跟她炫耀，这就很不符合他的性格。
颜舜华有些茫然，当时的情况她只记得很混乱，掉到湖里之后她连呛了好几口水，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根本没人跟她提过她被救上来的那些细节。
只是她根本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欠了顾言玦一条命。
云容继续开口：“具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我家里的长辈说的，说是你掉进了水里，顾言玦把你救了上来，后来你爷爷就没再反对你们两个婚约了，不过那时候我也在想，他那时候也只有七岁，还那么胖，到底是怎么救你的？难道是胖子的浮力比较大？”
颜舜华也忍不住笑了：“也许。”
“但是吧，既然你不知道，猜测多半是你爷爷不让说，不然你心里负担多大？而且说出去，感觉像是以身相许一样，不好听。”
“挺好听的。”
“……”
看看，这都还没开始呢，智商又准备在掉线的边缘。
两人在湖边走了一会儿，又继续沿着湖岸往外走。
经过树林，颜舜华脚步忽然停住。
云容问她：“怎么了？”
颜舜华看着树林中的某一棵树：“为什么有的事是对方让你一定要记住的，结果他自己却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事？谁忘了？”云容一头雾水。
颜舜华摇头：“没事。”
她既已拥有了现在，那过去也根本就不重要了。
“颜熙，你是希望戚正卿上位的吧？”云容继续开口。
也许这也是她回国的目的之一。
“没错。”颜舜华直接承认。
云容深吸一口气：“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我恨千术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你可能跟他有一些渊源，我不想去做那个破坏你们关系人。”
“我知道。”
“但后来我突然发现，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影响你对他的印象的对吗？”
“是。”
因为她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千术。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的这些人，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们就间接或者直接的有了牵连？时间早到二十年前，你爷爷提前办那场寿宴，颜家，顾家，海城的我，甚至是禹城的季家，就像是被人被安排好一样，就在那个时间点，我们有了各种不同的瓜葛，这些瓜葛甚至影响到了二十年后。”
颜舜华看着她。
云容淡笑：“我曾经有一段时间以为，那个人是千术。”
“不是他。”颜舜华否定。
那个时间千术才刚到东辰不久，不可能有那种能力。
“是的，我后来推翻了这个猜测，千术这个人，至多……不过就是谋划了我与戚正卿的见面而已。”
她与戚正卿的相遇，完全就是一个精心的计划。
这个计划精细到，她就是被千术选中的一定会被戚正卿喜欢的那个人，她与千术相识于微时，在还没有足够成熟的时候，她的生活就开始被他影响。
喜欢什么东西，看什么书，讨厌的电影类型，在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中，她终于变成了那个与戚正卿完全匹配的人。
而她还天真地认为，她与戚正卿的默契，就是上天赐予的天生缘分。
“但感情都是真的。”颜舜华开口。
云容点头：“没错，是真的，我是真心的，我也相信戚正卿是真心的，但是我不能够忍受自己的命运如此被人操控与践踏！他当我是什么，一个讨好戚正卿的工具？一个被他精心培养得能够被戚正卿喜欢的女人，真的好可笑。所以即便我和你的关系再好，千术都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