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连日巡视广宗?」
「是!」
程普正在帅帐中,向刘俭做解释:「张角连续三日巡视广宗,蛾贼士气依旧!并加固了城防。」
「哦……」
刘俭摸着下巴,道:「如此,倒不知他是否真的有疾在身了?」
一旁的刘备道:「若此人当真有重疾在身,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此等人杰非要造反,着实可恨,唉,惜其不能为大汉所用。」
刘俭淡淡道:「他倒是想为大汉所用,可有人用他吗?」
一句话,说中了要害,饶是刘备也不由愣在了当场。
他转头看向了另外一边的关羽和张飞,心中若有所思。
是啊……自己,还有关羽,张飞也是人杰,可这些年若无德然牵头规划……他们这些人,大汉朝又真的能够重用他们么?
「下一步,又该如何?」
刘俭似在问众人,又似在自言自语。
徐荣站了出来,道:「末吏觉得,可在来日,待张贼再次巡城之时,出兵攻打广宗!」
刘备诧异道:「张角巡城之时,乃彼之士气最高之刻,如何能攻城?」
徐荣则道:「不是真打,而是佯攻,张角巡城,我等攻城,他就不能返回休息,张贼必须留在城头督军!我们每佯攻一个时辰,张角就得在城头多待一个时辰,他若真是有重病在身,打他几日,不信拖不垮他!」
刘备听到这里,恍然而悟,他敬佩道:
「徐司马果然是常年征战于边郡之人,颇通军机之妙。」
关羽捋着须子,皱眉道:「战法虽好,只是怀此心行军,恐有失正兵之道。」
徐荣哈哈一笑:「云长年轻,又是一身正气,真是难得,但战场之上,诡狡虚实胜于正兵,你还需好生磨砺研习,况且我们也不过是常规用兵,有没有病,是蛾贼自家之事,难道他张角有恙,我数万大军还要等他康健之后,才能动手么?」
关羽很是洒脱,当即一拱手:「公之言是也,关某自当改之。」
「好!」刘俭站起身:「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明日谁愿领兵出战佯攻?」
「俺愿往!」
话音落时,便见张飞大步而出,对刘俭请命道:「兄长,俺到了军前,寸功未立,明日愿为前部攻打广宗!」
刘俭道:「你想主持攻广宗?那你需知,明日乃是佯攻,是为了试探拖延,不是让你死命去拼的!」
张飞咧嘴一笑:「俺也是带过三年兵的人了,这些年鲜卑入寇,俺在边屯也曾与外虏厮杀多场,该明白的都明白!兄长何小视于俺?」
刘俭道:「不怕别的,就是怕你冲动。」
张飞急忙摆手道:「万万不会!俺脾气好着呢。」
「好,那你就带上本部人马,来日待张角巡城之时,便佯做攻杀,攻广宗西南之贼营!」
「喏!俺这就去收拾兵马!」….
「义公。」
韩当听了刘俭唤他,急忙出班:「将军有何吩咐?」
「来日,好生辅佐益德,像在并州一样,多看着他。」
「将军放心!」
……
次日,张角再次巡城之时,张飞奉命佯攻广宗西南巩立的营寨。
若是张角平日里没出来,汉军来打,自有张宝和张梁主持。
但如今张角正在巡防,汉军来攻,他身为主帅自然不能跑回县署了,不然一旦事情传了出去,说他闻汉军至而退,这大贤良师的声望何存?
就算是不亲临前阵,张角也要登上城头督战。
有了张角坐镇
,黄巾军士气大增,诸位高阶将领率兵迎战张飞,与彼奋力厮杀。
张飞与韩当,并没有与黄巾缠斗的心思,只是佯攻,他们不与黄巾纠缠,厮杀了一会后,便立时撤走。
黄巾诸帅有心追击,却有黄忠和关羽两路兵马前来接应,遂不敢过于追击,只能做速而撤。
刘俭这段时间的动作,董卓和皇甫嵩那边早有所闻,立刻派人前来询问。
刘俭也不藏私,直接命人将自己的设计告诉了二人,并言明近日可能就要汇集全力强攻广宗,请董卓和皇甫嵩做好准备。
董卓无所谓,大大咧咧的立刻整备兵将,同时心中还不会忘了刘俭的好。
这小子真是他的金燕,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刘俭一出现,他董某人就是好运傍身。
这一次若不是他,广宗之战却不知还要拖到几时!时间拖的越长,可是对他董卓越发的不利。
董卓开心,但皇甫嵩那边,心情就多少有些复杂了。
身为将门世家,又有一身功业,皇甫嵩自然而然的觉得,他自己的用兵才能远胜董卓和刘俭。
别说是他们二人了,就是卢植还在这里,论及用兵,皇甫嵩也自认为当在卢植之上。
但如今,不管刘俭用的是什么方法,但确实是推动了战局,皇甫嵩觉得他有点占了刘俭的便宜。
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子,若真靠着他才能打赢了黄巾,对于这位自诩名将的皇甫将军来说,实在是有些面上无光。
所以皇甫嵩现在的心中有点纠结。
……
张飞退了之后,在城楼上的张角,已经接近了虚脱,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干,只是站着督军,但这样对此刻的他来说,也是极度耗费元气的。
待他回到了县署之后,因为劳累而导致的病痛,折磨的张角几乎一夜未眠。
但己方的情况才稍有好转,张角不能就这么放弃。
第二日,几乎一夜未眠的张角,再度踏上了巡查之路。
巡查了一个时辰之后,张角本来想回去休息,但是在这个时候,偏偏汉军的关羽,又率兵前来进攻。
汉军既来,他就不方便回府了。
于是,张角在此坐于城头,黄巾军士气大振,出战关羽,一番交手之后,汉军关羽撤退,黄巾军士气大振。
如此欣欣向好的形式下,张角不能不继续坚持。
但张宝和张梁却知道,张角此刻几乎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大兄!」
县署之内,已无旁人,张宝哭泣着跪倒在张角面前,道:「兄长不可再硬撑了,您要保重身体,若再这般下去,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万千教众,又当如何是好啊?」
「咳,咳!」
张角虚弱地摆了摆手,道:「当此时节,我万不可退,这是关键之时,要是挺过去了,三军士气稳固,你们就有了生机,我此时若退,恐累及三军,也恐累及你们兄弟二人,却是万万不能的!」
「可是大兄……」
「我意已决!你们且看,汉军这些日子虽有用兵,却不过皆是小战即走,算不上什么大事,我只要稍稍坚持就能挺过去的,来日他们必然还会派兵骚扰,汝等只需作速退敌便是,不必挂心于我。」
看着张角坚定的神情,张角和张梁也只能是无奈地同意.
臊眉耷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