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安正躺着看一本古籍,心头猛地一跳,心里隐隐不安。

宽大的袖子拂下来,长长的两条,半拖在地上,他匆匆往溯古塔走去。

“影一,里面人还在吗?”

“肯定啊。”影一满脸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下来,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霍长安没有理会她,他赶到溯古塔的木门跟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头顶上一盆泥浆浇下来。

他愣住了,哆嗦着气得说不出话。

他妈的该死就等着他进来是不是?!

“人走了?”影一小心翼翼地问。

“走了!”霍长安顶着满头的泥浆,很有风度地不把它从脸上抹去,“还准备了一份大礼给我。”他的声音极度隐忍,仔细一听,却又分明打着颤音。

“心里有气就说出来吧。”影一叹了口气。

“他妈的还是小瞧她了!”霍长安一口将流到嘴里的泥浆吐了出去。

影一强忍着笑意,那女人还真有本事,将她家尊上的本性都激发出来了,省得每天端着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渗人得很。

影一在溯古塔空荡荡的三楼发现了一张纸条,那张纸上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得奇丑无比,不过账却算得一清二楚。

看了那账单之后,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让人给我下去查查那家伙学什么专业的。”霍长安胸口起起伏伏,险些喘不过气来。

“回主上,会计学。”

霍长安倒吸一口冷气:“还真是学以致用。”

影一按照他的吩咐上上下下将祖传宝贝们清点了一遍,发现那丫头眼光真好,鉴赏水平高超得不需要人夸奖——这带出去的都是最好的。

霍长安手一抖,他突然发现最里边的老爷椅和茶具也不见了。

长长的剑眉稍稍竖起了些,他一双眼尾上扬的桃花眼里已然没有了那么多浓情蜜意。

那茶具他都舍不得用,特意藏在那儿好好的,沈蹦蹦一定是老鼠投胎。

沈蹦蹦可不知道有人在千里之外那么骂她。

阿嚏——阿嚏——阿嚏——

有人在思念她,她挑了挑眉,停了笔,是谁呢?她不禁这样想。

阿嚏——又是一个喷嚏。

好了,有人在骂她。不过骂她的人太多了,是谁都无所谓。

她将作业叠好,将笔放到一边,开始看向窗外发呆。

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了,阳光照射在小高楼上,只留下亮堂堂的上半截,光镀在银色的防盗窗上,闪着一种莫名温柔的色泽。

这么快,又是一年的三四月份,很快风中又会传来栀子花的芳香。

不由自主地,她又想到了她的大白。

“我要以身相许。”那是前些天她大言不惭,放下的狠话。

当然,说话算话,这一直是她的美德。

姬月白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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