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大楼都是封闭空间,强酸产生的白烟虽然比较稀薄,不会触发烟雾报警器,但逸散得比较慢,只能等着被中央空调吸走或者吹走。

其他人也从四楼上来了,看到天花板上被腐蚀的灯罩,全都半响无言。

像这样设置的陷阱,15号和22号在忍者学院里也学过,但一来她想不到有人敢在这种非战场非野外的地区设置这种无差别杀伤的陷阱,二来这陷阱跟她学的不太一样,正常情况下设置的这种陷阱都是用一根普通的棉线或者其他丝线来触发,有活动物体撞到棉线时,棉线会扯动两侧的爆炸物——一般是手雷的拉环,而棉线或者丝线是不导电的,发现陷阱之后只要把线剪断就可以安然通过,而这种通电引爆的镓丝……简直是闻所未闻,哪怕是提前发现了然后剪断,同样会触发陷阱。

江禅机对拉斐打了个手势,让后者不用再盯着C8了,因为如果C8想杀他们,刚才找个借口让他们一起上楼,现在恐怕已经尸横遍野了。

这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没有之一,以前遭遇的危险他都事先有所警觉,意识到面对着可怕的敌人,而这次如果不是C8及时阻拦,他到死还是懵懵懂懂。

“刚才陷阱被引爆,会不会已经惊动了C9?”江禅机问道。

大楼里相当安静,微型电子起爆器的声音其实并不算响,但听起来声音就很大,谁也拿不准C9是否察觉了,不过就算察觉,她也跑不了。

“C8,我有一个问题。”反正现在毒烟还未散尽,江禅机又问道:“你和C9的能力应该是一样的,那么如果你们同时释放能力操作同一坨的镓,那么……会是个什么情况?”

这个问题把C8问愣了,她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连想都没想过。

于娜和15号能力相同,但响指的频率有细微的差别,这令她们对自己的响指免疫,但对别人的响指不能免疫,而C8和C9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江禅机见她答不上来,也就没再追问,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

过了十来秒,腐蚀性的毒烟终于散完了,几人不敢大意,步步为营上到五楼,在每个拐角和每扇门前都要看看C8的反应,才敢继续前进。

路过电梯口的时候,他们看到这层的电梯已经被锁了,可能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上楼,但C9如此小心防范别人上到五层的原因是什么?她在五层到底在做什么?

深更半夜的现在,五层灯火通明但一个人都没有,不禁令人感到格外纳闷。

前方出现了一道玻璃门,玻璃门上用中英文写着:实验重地,闲人免入。

这个玻璃门看着就很厚重,需要刷卡才可以进入,15号看见这种自动玻璃门就头皮发麻,想起自己被关在玻璃门里差点儿窒息而死的经历。

“C8,这个门能开不?”江禅机问道,如果不能就只好想办法破坏掉了。

C8走到门边看了看,由于是自动门,门上没有任何锁眼按钮之类的东西,不过这难不倒她,只见她将手指按住门缝的位置,将少许的液态镓注入门缝里并冷却。

镓由液态转入固态之后,体积会膨胀,因此一点点镓就将门缝撑宽了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一点点,而门缝宽了之后,更多的镓挤入其中,再冷却为固态,将门缝撑得更宽。

于是,大家眼睁睁地看着,本来闭合得很紧的两道门,被中间出现并自我生长的一小团银饼硬生生地撑开了一道足够容纳手指的缝隙,简直就像是个自动千斤顶。

江禅机将手指插入缝隙里,用力将门扒开,并让15号搬来一把椅子卡住门,不让门再闭合——15号也正有此意,她更怕大家进去后这门关闭后再被抽空气。

自动门后面的走廊,穿过更衣室和卫生间,前方又是一扇门,这时C8突然停下脚步,说道:“C9就在门后!”

与此同时,前方的门被咣的一脚踹开,零零点点的银白色光点向他们扑过来,还好他们都倍加小心,及时闪身躲开了这些飞镖暗器。

江禅机他们望向打开的门内,C9全副武装站在门里,她的身后是一间控制室的样子,几位穿着白大褂的中老年男性正在摆弄电脑。

不过,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加班到深夜工作太辛苦的原因,这几位中老年男性都在颤抖,后背的汗透过衣服将白大褂都浸湿了,而且每个人都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C8,是你把他们带来的?”C9开口。

“C9!是不是你杀了主人?”C8厉声质问道。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音色也一般无二,而且和15号、优奈不太一样的是,C8和C9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高、体型什么的全都几乎一模一样,这表明她们的成长和训练过程也极为相似。

15号和优奈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受到同样的训练,但她们并不需要进行太多的体力训练,而且后来拓真发现优奈实在是不堪大用,虽然她不在明面上抵触训练,但总是一副逆来顺受、出工不出力的样子,训练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始终没有觉醒能力,就放弃她了,她不再训练之后,体型就慢慢与15号有了差异,另外相由心生,她的面容也与15号有了一些细微差别。

然而C8和C9不是这样,她们几乎不分先后地觉醒了同样的能力,从小到大她们吃的、练的、包括训练强度都一样,双胞胎都没她们这么相似。

“那个人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了。”C9全身被镓装甲覆盖,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以前被他蒙蔽了太久,一直像奴隶一样任他打骂,我只是将我受到的屈辱加倍奉还而已。”

“如果没有他,又怎么会有我们!”C8愤怒地攥紧拳头,“难道你疯了?”

“疯?我没有疯,我只是觉醒了,觉醒能力是我的第一次觉醒,这是第二次,我找到了能理解我的新主人,我劝你也不要执迷不悟了。”C9的语气就像是被地下传播的奇怪宗教洗脑了似的。

“等下,就这?”江禅机本不想打断她们之间的撕逼,但有槽不吐实在憋得难受,“你的二次觉醒就是给自己找了个新主人?那是不是得到第三次觉醒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自己不需要什么主人?”

C9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他这句话。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江禅机厚着脸皮指着那几位穿白大褂的中老年男性说道,“他们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救命!救救我们!”一个中年外国男性痛苦地向他喊道。

“闭嘴!”C9怒喝一声,随着她这两个字出口,刚才说话的那个男性就像被雷击一样,抽搐着痛苦地倒地,捂着胸腹满地打滚。

有眼前的前车之鉴,其他的中老年男性吓出了更多冷汗,敢怒不敢言,低头继续做手里的事。

江禅机他们看傻了,而C8明白是怎么回事,问道:“你在他们身体里种镓了?”

C9没有说话,大概算是默认了。

“种镓?这是什么黑话么?”江禅机问道。

“就是把几滴镓注入他们的身体,由于血液的温度,这些镓会一直保持液态在体内流动,看他们的样子,目前镓滴正在他们的胰脏或者肾脏里,只是痛苦但尚不致命,如果C9控制着镓滴进入心脏或者脑血管……”C8答道。

“呃……”江禅机光是听着就觉得肾疼,以前听说肾结石很痛苦,这肾结镓岂不痛苦百倍?

他明白了,C9就是利用这种手段强迫这几位白大褂替她做事,他们的小命就掌握在她手中,不敢不听,哪怕稍有反抗之意就会痛不欲生。

梅一白也好,C9也罢,控制人的手段都挺残酷的,不同的是,梅一白的痛苦里还会带一些甜头,通过短暂的甜头令人更加沉迷地堕入痛苦,而C9的手段就比较简单粗暴了,只适合短时间的控制。

不过C9是让他们在干什么?

“你能不能控制他们体内的镓?”江禅机低声问C8。

“这个跟距离有关,她离得近,她的控制力就强,我离得远,控制能力微弱。”C8说道。

江禅机恍然,看来想解除这几个男性的痛苦,得先想办法让C8接近他们,至少要离得比C9近才行。

前面那个控制室只有一个出入口,C9在门内一夫当关,放在平时他敢硬闯一下,但见识了刚才的陷阱之后,他还真有些怂。

“快点儿!还没有准备好吗?”C9向白大褂们斥道。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那几个人已经吃足了苦头,成了惊弓之鸟,忙不迭地答道。

江禅机打断道:“C9,你先别着急,我请你见一个人。”

说着,他向身后打了个响指,之前落在后面没有露面的22号分开众人走过来,指着C9的鼻子骂道:“原来你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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