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多雨的时节,北川殿又下起了连绵不绝的跳珠雨,龙润的珠雨连作一大片,似仙吹响飞流。
朦胧的拉进看,山作抚势,临近晨曦,天空堆积的阴沉,压迫感油然而生,远处的山川隐约可见,清晖柔邸,神垌低洼,存积着一窝雨水。
或许这是北川殿焦月时节应该有的景象吧。
不少弟子见此般雨势不由得打消了晨练的打算,纵然炼五伏,任谁也不知晓这雨究竟会下多大。
雨势正如哭闹的孩童,越发离奇,大的不像话,天空隆隆的雷声扰乱着人的心神。
北川多山,河流并不多,没有那般奔腾万里的震撼场面,一条细直流,也已经莹莹作满。
正天字阁。
“朱雀!”
伴随着天空一声巨大的雷响,响彻云霄,一团巨大的火焰突然从门中飞跃而出,模棱两可的样子,像一只翱翔的鸟儿,又宛若雄鹰展翅。
御兽神诀,朱雀印。
郝建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差不多炼成了这第一招,用上还挺趁手的。
郝建身上金光大盛,身后低眉的佛陀眯缝着眼,注视着外面那连成一片的雨。
飞跃出去的朱雀,在雨中发散出了最炙热的光芒,一团雾气腾腾,随即便被跳珠大雨冲刷了个干净。
或许这就是一个弊端吧。
上天可以让武者直接使用高阶的武技,同样的自然会给予一些阻碍,正是所谓的弊端。
看着眼前逐渐消散的雾气,郝建连连摇头作罢,“竟然真的会消散……”
缺乏了灵气的持续供应,不论怎样带我武技都无法发挥出它原有的威力,当然除了一些身法武技还有防御类型的。
身法武技需要不断地移动,源源不断的消耗着武者的灵气,同样的防御类型的武技,也是这般道理。
“又下雨了……”凝望着外面的斜风细雨,感受到一股凉意,郝建踏出了木门。
回廊上瓦砾的被雨砸的很响亮,或许已经瓦砾上那层厚的尘土冲刷了个干净,没有了那种沉闷感,更多的是清脆悦耳。
湖嵌里面的假山石,小孔洞里面聚了很多的水,雨滴与假山是撞了个满怀,无忧洞引像沟渠,溅起一大团水珠分散开来。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举起手,感受到雨水那绝对的温度,郝建微微一愣,感慨万千。
“这雨来的突然,还有几日便是入九曲秘境的时候了,不知接下来的迷雾会有何危险存在,也不知我郝建能否平安度过。”
想来,如今北川殿对自己不利的场面依然扫平,自己呢,生性又不是很爱与人交流,连自己的妹妹都懒得去寻了,这妮子也倒是,忘却了他哥哥了吧。
“雨后总归是要有一个好天气的,九曲归于海,秘境所在之地必然逃不过一些不稳定因素。”
感受最冰冷的雨连连打在掌心,全然感触到自己的手生出了暖意,不由得想起了,外界因素所改变事物原本性质的速度倒还真挺快的。
九曲归海。
简单明了,郝建从书籍上知晓的,海地,一向有一些极为神秘的传闻,那里没有强横的宗门,只有海族。
海族的修炼方法与青州武者不同,相较于极南域则更有出入,无不感慨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不过几千里,连着修炼方式都要有上几分出入。
“这个世界的海是什么样子的?”郝建此时感觉自己挺幼稚的,不过对于未知事物的他,真的想到了许多。
蔚蓝色,深蓝色,浅白色,青碧色……
数不胜数的奇异颜色一股脑的冒了出来,越发觉得荒唐。
“水多则积,积则化色,成深浅不一,颜色自然不同。”
正当这时,恰好一滴不大不小的雨滴从回廊瓦砾上掉落,轻柔的抚摸在了郝建的鼻梁上,又细细分开,使得眼中多了丝丝痒意。
“雨同水,水形海,不由得妄加揣测。”
转过身来,轻轻擦拭去那丝丝雨水,走入木门之中,一把将门给狠狠推和在一起,凭借着感觉,郝建连头都不回,直接踏上了阶梯,入了第二层。
焦月的烦躁使得郝建有些喜怒无常,特别是这几天,内心不由得总是升起无明业火,消散之后又颇有悲凉之意。
郝建感觉还是内心里面的排斥,没有了系统到底该怎么去走,奋斗的目标是为了什么……
前世,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今生,迷茫了,朝五晚九,时刻警醒。
落座在床榻上,被褥上有一丝难闻的气味,郝建并没有在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了,过度使用灵力催动般若无相功,感觉到,明天都是拖着这副沉重的皮囊。
耷拉着似睡半醒的眼皮,露出最后一丝眼白,郝建进入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他的思维是活着的,他空留的躯壳,他看到了!
灵魂飘忽所以,这种感觉是他第二次感受到了,第一次系统消失不能使用,第二次会怎样?
死?
武者对于死亡的定义无法就是魂离体,或化为十恶不赦的冤魂为非作歹,或成为轮回一员。
如今来看郝建呢?死都定义不就完全的套用在身上,能说郝建已经死了吗?
“天盖四方苍穹,落入九迟星渊。”
“六道云集八荒,十地诛绝痴狂。”
“乱花渐欲迷茫,痴痴相待同归。”
……
迷茫中依稀的话语,郝建只能听到这么多,便如惊涛般。
此诗或许都算不上诗,丝毫不押韵,更没有文理存在,但是对于郝建的意义却非凡。
喃喃细语,郝建飘忽的灵魂升华在黑暗的虚空中,“风月无关何人,酒家自存心中。”
前世的话语至今还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打油诗,这是郝建前世无意作来,却又每天吟诵的打油诗。
哪里是打油诗?
张手读来压根就不顺口,也不作什么道理,不过郝建就是觉得这是打油诗,也无可厚非,毕竟他只是给自己读的。
“心血来潮的创作,如今读来,或多或少都有些大道至简的道理……”
只有虚无的黑暗,这次可真是惨死了,茫无头绪的游荡其中,不作任何的打算,因为郝建发觉,自己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特殊的感觉。
孤独,满眼不见,至少不用思考接下来该去做什么。
这样的人生或许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但是有了轨迹,总比漫无目的的强。
索性的就蹲了下来,缥缈的灵魂轻微紧闭双眼,静静等候着什么的到来。
或许这一会,便可以,一梦万古,长存枉然。
……
……
一朝魂归,郝建一个激灵,突兀的发觉自己掉到了床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