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上的故事还在继续着。
如同延参法师所讲,无念将要渡化的那个和尚死了。
他被一群面目狰狞的士兵围着,死的无比壮烈。而他的死则给另一些和尚换来了生机,无念的身影也在其中。
壁画的风格在这个时候又变了,里面的人物不再变的怪诞夸张,反倒多了几分浓烈的渲染,带了几分史诗的风格。
无念成了那群僧兵的首脑,他带着他们开始和那些士兵对抗,他拿起了那个和尚曾经拿起过的那把刀。
他不断的杀人,好像这个时候,他立下的“渡尽千人”的宏愿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史诗一样的画面定格在了一个龙椅上。龙椅上坐着一个面目威仪却七窍流血的人。
吴潇觉得这应该就是延参法师口中的那个武帝。武帝死了,那么灭佛的运动应该结束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壁画里,无念带着一帮落魄的僧众,回到了那个生养他的寺庙。
这里此时已然成了一片废墟,只有一颗高大的老槐树,孤零零的长在其中。
无念此时断了一根手臂,他慢悠悠的走到那颗老槐树下,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壁画到得此处,戛然而止。
看着前面再次出现的甬道,吴潇知道整个连接起来的石室,他已经走到了尽头。
吴潇记得延参法师最后的话是一目僧于一棵老槐树下整整苦思了七日,未进过一滴水,未食过一粒米,最后大笑三声而死。
“这壁画难道是对一目僧生前的概括吗?”吴潇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他在那颗树下到底想了些什么?”这对吴潇来说也依旧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当前的任务,是要提前找到周栋平和安柯蓝的位置。
没有犹豫,吴潇穿过石室,走向了那个黑暗幽深的洞口。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寒凉的风,吴潇在这寒风中感觉到了一丝丝的鬼气。
“啪嗒!”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吴潇回头一看,那石室里的烛火在他出来后,已然尽数灭掉。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片黑暗中。
“等等!”
吴潇从右边的方位里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慢慢的从右边的甬道靠了过去。
没有叫出声来,这里毕竟是鬼物幻化出的迷宫,吴潇不相信其中没有丝毫的危险。
然而在吴潇慢慢靠近之后那脚步声突然停了。
“对方难道发现了自己!”吴潇也停下了脚步,小心戒备起来。
“啪!”
一滴水滴从头顶的一根钟乳石上滴落在地,打破了这突然而来的宁静。
就在这一刹之间,一股尖锐的疼痛直冲脑门而来,吴潇感觉脑袋就好像突然被针扎了一般。一阵眩晕感传来。
“呼啦!”
一个诡异的黑影从头顶上的一根钟乳石上一窜而下,一个圆钹形的物体直直的向他的头部砸来。
强忍住头部的异痛,吴潇脚下风狸步一蹬,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记攻击。
“发现了一只老鼠!”
一个带着一点金属质感的嗓音在吴潇面前响起,他的眼睛里多出了一个脸上被一团黑气罩住的黑衣斗篷人。
“血狱吗!”吴潇看着这一身熟悉的打扮,“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这问题真奇怪,明明是应该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吧?这黑衣斗篷人发出了一声怪异的腔调,“啧啧啧!魇骨是死在你手里的吧,真是太可惜了,那个‘手之目’的眼睛虽然有些残破,但是就让他那样给浪费了啊!”
“所以你是来给他报仇的吧!”吴潇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那个血枷印。
“你还不算笨!”黑衣斗篷人桀桀一笑,“我一下来,就发现了一只老鼠身上居然有着熟悉的味道,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把你这只胳膊带回血狱我可是能够得到不少奖赏呢!”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吴潇冷哼一声,脚下一蹬,一招金刚撞钟就直冲了过去。
可只冲到一半,那股尖锐的疼痛就又钻进了他的脑袋。脚步下意识的,就是一顿。
就是这一顿之际,唰的一道寒光闪过,那黑衣斗篷人手上的圆钹形物体,迅速展开,化成了一个头套一样的物事,当头罩下。
那锋锐的边缘就好像怪物的利齿!
这一下来势迅疾,吴潇又头痛欲裂。危急之下,他只得整个人往地上一躺,身体像蛇一样向后扭动,躲开了那个圆钹罩下的范围。然后一个翻身,站起身来。
这一招是风狸步中的“蛇形狸翻”,吴潇很少用过,因为他也很少遇到这样诡异的打斗。
那个圆钹一样的物事,让吴潇想到了电影中的血滴子。他不难想象,如果真让那圆钹罩住了自己,说不定自己的头颅就真的不翼而飞了。
一击落空,那个圆钹再次飞到了那个黑衣斗篷人的手里。他身形一窜,手中的圆钹循着一道诡异的弧度,向着吴潇席卷而来。
接连受挫,吴潇也顾不得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脚下动也不动,在那只圆钹儿飞来之际,一招“恒河入海”,突然一拳击出!
嗡!
圆钹立时被轰得爆响一声,发出一道剧烈的颤音。黑衣斗篷人也被这一下,打的连退了三步。
吴潇一拳击出后,拳头突然展开,如同狂风骤雨般的攻击攒射而来,泛着金光的拳头一拳接一拳的向他身上招呼着。
黑衣斗篷人此时好似放弃了抵抗,任由吴潇打在了身上。
“你的力气挺大的,这套拳法也很刚猛,对于鬼道也有压制作用。可惜你却在我身上讨不到半点便宜,因为我擅长的并不是鬼道!”
这声音从吴潇身后传来。他回头一看,只见黑衣斗篷人正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和刚才不同的是,他肩膀上的那个斗篷好像消失了。
吴潇哪里不清楚自己被对方摆了一道。自己的那道攻击全部落在了那个斗篷身上。
想到此处,吴潇立刻停止了动作,脚下一蹬,跳到了远处。
而刚才他攻击的那个“斗篷”,此时就好像一个人一样拿着一个圆钹站在了他的正前方。
就好像场地里多出现了一个人,三个人站成了一个三角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