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洛川山府

这是一座山府,雾吐露溟,氤氲缭绕。

其名洛川,乃冥界风景之地,四面环水,朦胧如幻,依稀间,还得见绚丽异象。

今日的洛川,甚是热闹,挂满了红绸,铺满了红地毯,娇艳无比,如红色海洋。

没错了,这里便是楚灵与尧舜成亲之地。

苍空上,一道道人影落下,多是被邀来参加成亲大殿,都没空手,带着贺礼。

山上,人影攒动,一张张玉石桌摆放,错落有致,每一桌,都陈着玉果美酒。

拱手寒暄的自不少,认识的,自选一桌,大典未开始,聊的正欢,不亦乐乎。

“这尧舜,到底啥来头。”不少老冥将聚在一桌,揣手而坐,环看四面八方。

“我也想知道。”有人唏嘘,“竟还能邀到天冥将神位的,那可是准帝级啊!”

“这面子,比肩阎罗了。”太多人捋胡须,“那尧舜的身份,是有多吓人哪!”

外面热闹,山中一别苑,却宁静无比。

楚灵凭栏而立,静静遥望山府的入口。

她的心境,最是煎熬,期望叶辰能来,已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他可还安好。

但同时,也不想叶辰来,要看着心爱之人与他人成亲,那种痛,必是撕心裂肺。

这场大戏,着实残酷,为他演绎出的情关,就是劫难,过于不过,都是殇痛。

朦胧间,她望见了一道人影,身着素衣,白发飘摇,踏着石阶,一步步上山。

那是叶辰,终究是来了,平静到无呼吸。

楚灵哭了,捂着玉口,隔着缥缈云雾,似能望见那张脸庞,沧桑憔悴惹人疼。

这副神态,她曾见过,昔年楚萱死时,便是如此,如没了魂魄,如一具傀儡。

她想象不到,叶辰前来,心会有多痛。

洛川山府,因叶辰的到来,变得热闹,虽只是一后辈,却惹得全场人的瞩目。

“圣体竟还真的来了,是来找虐的吗?”有人唏嘘,揣了揣手,有点意外了。

“如此心境,非一般坚韧,真不简单。”

“不会来砸场子的吧!”有人摸了摸下巴,“有帝君做后台,啥事都干得出来。”

“别说,真有可能。”不少人都坐正了,眸子皆熠熠生辉,总觉有大戏上演。

圣体乃何人,他若闹,必定天翻地覆。

这半年来,从先前扰轮回,到孽海吞缘,动静一次比一次大,他们早习以为常。

如今来了这么多人,其中不乏天冥将,这要是闹起来,那画面,该是很养眼。

议论声中,叶辰悄然而过,神色平静。

他去了角落,寻了最不显眼的一张桌子,静静而坐,如若石刻雕像,一动不动。

一双眸子,有些木讷,甚是说空洞。

他不是来捣乱的,若楚灵心中还有他,谁拦都无用,只需她一句话,死又何妨。

可是,楚灵心中已无他,捣乱又怎样,纵抢来又如何,不过只一具无心的傀儡。

或许无人相信,此番,他是来送祝福的,前尘情缘,前尘已了,执着已无益。

捣乱,连最后一丝尊严,也会荡然无存。

他的存在,让诸多准帝级都露出了异色。

老家伙们看得出,叶辰并未想着生事,若是奔着捣乱来,便也不会这般平静。

他这心境,这魄力,着实让他们汗颜。

此事,若是换做他们,绝对忍不了的,早他娘的拎领着一票人,跑来砸场子了。

还成亲,成你妹的亲,既嫁的不是我,咱就一拍两散,翻脸就翻脸,杀个精光。

“那就是尧舜?”不知是谁的一句话,惹了一众目光,皆向大殿前汇聚而去。

但见殿前,一人影显化,穿着红色新郎衣,静静伫立,一头紫发,随风飘扬。

那是尧舜,帝荒的法相身,未带面具,以帝法遮了真容,阎罗也未必看的出。

所有人,都露出了深意色,静望尧舜。

这人,稀里糊涂就冒出来了,不知啥来历,抢了圣体媳妇,还请来这么多强者。

本想窥看他,却被晃了眼,让一众老家伙,也不由皱眉头,这人,太过神秘了。

尧舜沉默,静静伫立,未看任何一个人,也包括叶辰,他无需一看,一切明白。

叶辰也一样,静静而坐,啥反应都没有,只一缕缕白发,随风拍打在脸庞上。

“新娘到。”待所有人就坐,便闻司仪一声高呼,所有人皆起身,望向一方。

楚灵现身,身穿凤冠霞帔,在两个女子的搀扶下,走上了云阶,走向了尧舜。

这天下女子,果是出嫁的新娘最美。

如今的她,才是真的风华绝代,美的如梦似幻,世间一切,皆因她而黯淡了。

在场人,看的出神,甚至于,一众准帝级老冥将,也都莫名心动了,老眸痴醉。

叶辰抬了眸,一动不动,只静静遥望。

虽距离的不过千丈,却恍似立在星河彼岸,越过了时光,比那生与死还遥远。

那是他最爱的女子,穿了嫁衣,却并非为他而穿,倾世的嫣然,也只为他人笑。

楚灵莲步轻移,一步一台阶,扶摇直上,强压着眸中水雾,强压着颤抖娇躯。

她知所有人都在看她,可唯独一双眸,才是最真,躲在小角落里,偷偷望着她。

她多想回眸,去看一眼他,可她不能。

万般筹谋,只差这一步,一旦回了眸,便是给了他希望,一切辛苦,付诸东流。

的确煎熬,非但不能看,还要强颜欢笑。

需在万众瞩目下,露着那倾世的嫣然。

以便告诉世人,她很幸福,以便告诉他,我已是他人的妻,已不再爱着叶辰。

角落里,叶辰起身了,默默的走向山下。

她向东,步步扶摇直上,走向他的新郎。

他向西,步步低眸朝下,披着岁月风尘,顶着沧海桑田,一道背影,萧瑟孤寂。

这便是情关,曾经相爱的人,背对背。

因与果,情与缘,在默然中,越走越远。

古老的情,始终不过一场繁华,就如那漫天烟火,一世绚丽,在暗淡中落幕。

苍茫大地上,他一步一步,独自前行。

一路所遇孤魂,也为其让行,躲得远远的,似承受不住他的悲与哀,殇与痛。

俯瞰天地,他是那般渺小,无人作伴,无人相陪,背影萧瑟,一缕缕白发飘摇。

他不知走了多久,只知洛川的成亲大典已落幕,前去祝贺之人,也已各自离去。

不少人踏天而行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他。

哎!但凡见之者,皆是一声感慨叹息。

这他娘的是什么个剧情,明明很般配的一对,咋就成这么个结局,形同陌路。

没人上前,纵是上去,都不知说点啥。

再给你说个媳妇?拉他去青楼花点钱?别闹了,人叶辰还爱着奈何桥神。

不知过了多久,才见叶辰停下了脚步。

眼前,乃是一大山,巍峨磅礴,被云雾笼罩,它是冥界的一大象征:界冥山。

山前,有一道倩影,翩然而立,其容颜绝世,不食人间烟火,不惹凡世纤尘。

她,不用说便是白芷了,帝荒的徒儿。

看其架势,好似早在这了,好似在等叶辰,神色冷漠,一双美眸,毫无涟漪。

“烦劳仙子禀告,叶辰欲见帝荒先辈。”叶辰话语平淡,其声音还是那般沙哑。

“打败我,你便可进山。”白芷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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