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一个电话打过去,待车子停到梁氏总部的时候,梁闵安已经派了人在楼下等他。
这是位于市中心的一栋高层写字楼,直入云霄的高度又因立面的简洁大方而显得沉稳内敛,整座楼只挂了梁氏地产的牌子,毫无疑问,这座S市的标志性建筑,仅归梁闵安所有。
跟着特助到了顶层梁闵安的办公室,一推开们,一股清香便铺面而来。
梁闵安满脸堆笑的朝项羽摆摆手:“来尝尝今年新产的冻顶乌龙。”
顶尖的好茶,甘醇浓厚,即使是项羽这种不懂茶的人,喝过之后也觉得芳香沁脾,口齿留香。
梁闵安见项羽一饮而尽的喝法,哈哈大笑了起来,轻轻的摇摇头:“这茶要细细的品,可不是像你这样豪饮。”
“本是满足人口腹之欲的东西,何必让人受它所累。”项羽淡淡的说,他心里急着想救林虞出来,实在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同梁闵安品茶谈天。
“有意思”,梁闵安端起茶杯,凑到唇边轻轻的呷了一口,转而问他:“小兄弟,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项羽如实的向他讲述了这几天的际遇,梁闵安一边听,面色一边变得沉重起来,最后把杯子往桌上重重往茶几上一放,略带薄怒的说:“S市还不是一个陆峥可以只手遮天的地方,你放心,我这就吩咐人,把你的朋友救出来。”
说完,他立即打了个电话吩咐了下去。
“多谢前辈!”项羽抱拳行礼,突然觉得这不大符合当代的礼节,放下手赧然一笑。
梁闵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就喜欢有侠气的年轻人,怎么样,来我这里干吧。”
他语气诚恳,笑声爽朗,连带着脸上的皱纹都带了几分的感染力。
项羽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工夫,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似曾相识,叔父,他在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不知怎的,梁闵安给他的感觉像极了项梁。
那个亲厚的长辈,是从小看护他的亲人,亦是带着他打天下的先驱。千年前那张慈祥的面孔,与眼前的梁闵安在项羽心中重叠了起来,他有些动容,点了点头说:“好!”
电话打过去,不消片刻,梁笑音便来到了顶层,项羽见梁闵安吩咐的人是她,有些意wài
,梁氏金贵的大小姐亲自为他的事操劳,让他有些过意不去,梁闵安却对梁笑音说:“你陪项羽去市中派出所走一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整个梁氏的恩人。”
梁笑音原本正在处理城南一号地的竞标案,突然被叫出来处理这样的事,心里难免有些不悦,即便如此依然没有违背梁闵安的意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又对项羽说:“你一会儿随我来。”
在前往派出所的路上,两个人互不交谈,项羽坐在副驾上,梁笑音在后座上打量着他的侧脸,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好的皮相她见过太多,那种浮于表象的美,薄如晨雾,令人过眼即忘,极少有人像项羽这般,一身傲骨,英气由内而发,即使有求于人也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心里闪过一丝嘲讽,在医院的那次,她还以为他真的是清高的不求回报,到头来还不是找上了门,人心呐,都逃脱不了贪婪二字。
项羽自然是不知dào
梁笑音此时心中的想法,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变换,焦急的想知dào
林虞此时的处境。
这边车子里一片死寂,那边罗欣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坐在罗笙的黑色保时捷后座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记不起自己是怎样鼓起勇气推开他办公室的门,让他同自己一起去救林虞的。
还好车中空间很大,她碰触不到并排而坐的罗笙,即便如此,还是不自觉的往车门的方向缩了缩身子。
她不是害pà
他,而是害pà
控zhì
不了自己,两年前酒后的失控,她给自己的心落了锁,以为不去见他就会淡忘,以为爱了别人就能重生,可是,直到今日她才明白,那心锁的钥匙一直攥在罗笙手里,她根本控zhì
不了自己。
心事沸腾着,只有一个念头清晰可见,离他远一点,**的罪名,无论是她和他都承shòu不起。
偏偏这个时候,罗笙的手伸了过来,轻轻的碰了碰她的发梢,问:“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
“程霄喜欢。”她有意的这么说,嘴角向上弯起,以为表演的天衣无缝,却根本遮掩不住心中的苦涩。
剪短头发是她生日那天,名义上是因为跟程霄打赌输了,实jì
原因只有自己清楚,两年了,她已长发及腰,却无人来娶,唯有把挣扎着的情感,同那头发一同剪掉,让心里好受一些。
“三流小明星,你们十月十五日认识,到今天为止见面不过五次,出入你的住处两次,每次不超过五分钟,一起去的地方只有机车店和大排档,欣儿还要我继xù
说下去吗?”罗笙话里带着几分无奈,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早上二人正在交往的谎言。
罗欣紧抿着嘴,手攥成拳,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做什么事见什么人都时刻有人向他汇报。
她以为的躲藏,不过是自己掩耳盗铃的避之不见,呵,真像个傻子。
“离他远一点,你知dào
一个人的过去什么都查不到,意味着什么吗?他是在有意接近你。”
“这是我自己的事。”罗欣执拗的说。
除了怒气,心里更多的是迷惘和不解,她不知dào
罗笙想干什么,明明知dào
她的心事,还如此的纵容,原来那些她以为的自由,都是他打造出的更大的囚笼。
“为什么?”她问。
罗笙无声的笑了,为什么?因为心受煎熬的不止她一个,因为挣扎着控zhì
不了自己的也不止她一个。
可是他却不能说,血缘太沉重了,压的他喘不过气,只是苦笑着说:“因为我是你哥。”
多么好的借口,多么遗憾的理由,面前是万丈悬崖,他们只能原地徘徊,谁也没有勇气真的跳下去。